第70章 林景州受罰

雲蘭朝她走來,她立刻後退兩步,半跪下行禮:“雲美人如今已經是主子了,還是莫要在宮女堆裏待,恐汙了您的身份。”

雲蘭站在原地,神情落寞地望著她。

許久之後,她拿過桌上的包袱,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最後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別告訴其他人,你讓我去通報容妃娘娘一事?”

芸惜垂眸,放在腿上的手攥緊,“容妃娘娘大怒,奴婢回稟是奴婢身體突然不適,才讓……朋友給陛下送銀耳粥,之後的事,奴婢一概不知。”

“多謝。”

雲蘭道了一聲謝,跨過門檻走了。

芸惜再也忍不住,把頭埋在腿上,小聲哭泣起來。

為什麽是雲蘭?

她第一次真心交朋友,第一次知道除了林景州之外,還有人能讓她相處自在愉快。

為什麽想當娘娘不直接說,而是要算計她?

難道雲蘭以為她不會幫她嗎?

春杏走進來,伸手按在她頭上,“真是個孩子,竟會因為這個哭!”

“春杏姐姐……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兩輩子加一起,最好的姐妹。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從今天開始,她不是你朋友了,而是陛下的雲美人,咱們的主子。我來是傳達林總管的話。”

她紅著眼睛抬頭。

“你弟弟出事了。”

她大腦嗡地一聲,差點往後倒,春杏扶住她,“他昨日當差不盡心,惹惱了主子,杖責十棍,被罰去獅子園待一個月。”

“他……”

“人此刻在刑司。”

芸惜起身就往外衝。

她直奔刑司,腦海裏早就忘了雲蘭,滿腦子都是林景州怎麽會犯錯?他那麽謹慎一人,怎麽可能犯這麽大錯!

一定是大過錯,不然林德不可能護不住他。

刑司裏,林景州趴在長凳上,杖刑的兩人拿起板子狠狠打下去。

一板發麻,兩板紅,三板滲血,四板爛……

他手裏死死攥著香囊,痛得脖頸暴起青筋,他卻一聲都沒吭,冷汗從額頭劃過臉頰,落在地上,他雙眼充血,盯著香囊,目不轉睛。

為什麽袋子裏還有個香囊?

香囊是傳情的,芸惜不可能不知道,是送錯了,還是……

最後一板打完,他癱在凳子上動彈不得。

監刑之人走上前,笑著開口:“小林公公,雜家也是奉命行事,公公千萬別怪罪。”

兩個太監上前扶著快失去知覺的林景州站起來,他聲音沙啞異常,一雙鳳眸眼角泛紅,勾起一抹笑,“來日方長。”

監刑太監笑容僵住,心裏沒底,可又覺得自己有什麽可怕的?對方不過是十四歲的毛頭小子,就算有林總管撐腰,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雲來閣今日有新主入住,雜家奉命往裏麵添置物件,就不在這裏跟小林公公耗時間了。”

“新主……入住?是誰?”

林景州眼底充血,扭頭看向小太監。

“聽說是禦膳房一個宮女,具體不清楚。”

“禦膳房……噗!”

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林景州身體往後倒去。

“阿景!”

芸惜衝上前從後麵扶住他。

林景州側頭,看到近在咫尺的臉,虛弱地開口:“為什麽……”

一句話還沒問完,他已經暈了過去。

“阿景?!阿景!”

“讓一下。”

她一回頭,就看到田蕊站在她身後。

她身體僵硬地讓開路,隻見田蕊走過去,低頭摟住林景州的頭,把一顆藥送到他嘴裏,然後才開口:“為什麽寧願受刑,也不肯供出昨夜你跟我在一起?”

聽到這句話,芸惜渾身僵住。

昨夜,阿景跟田蕊在一起?

“送他過去吧。”

等林景州被抬到板車上被退走,田蕊才回頭看向她,“你就是小林的姐姐?”

“是。”

“我叫田蕊,是小林的對食,這件事我們還沒告訴任何人,希望姐姐保密。”

芸惜隻覺大腦嗡地一聲炸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禦膳房的,隻知道,她好累,好像找個地方永遠地睡過去。

可還沒睡著,她又猛地坐起來。

“我的香囊得拿回來,必須拿回來!”

她跑出禦膳房,問了一圈才知道林景州受完刑立刻就被送去獅子園思過了。

芸惜跟著他們到了獅子園,這裏很荒涼,隻有幾間木頭房子。

走近了,就聽到裏麵傳來兩人的對話。

“你告訴她了?!”

是林景州的聲音,很著急。

田蕊坐在桌前,淡淡地開口:“你急了?不能讓她知道嗎?”

“田蕊!”

“你昨晚那麽用心地設計,為了讓你姐姐被陛下臨幸,結果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你明明那麽聰明,又做出如此愚蠢——”

田蕊突然停下,她看向門口,然後緩緩起身,“得,我該走了,你們姐弟說說貼幾話。”

偷聽被發現了,芸惜隻好推開門。

“姐姐,那我先走了。”

田蕊朝她笑了笑才離開。

等屋裏隻剩下兩人,芸惜先觀察了一下環境,悶熱難耐,還有屍體的腐臭味,地上還有大灘血跡,角落甚至有一堆白骨,她嚇得尖叫一聲,“啊!”

“不,不是……人屍體……”

林景州趴在**,額頭冷汗直流,嘴唇發白,虛弱地解釋。

她半天才緩過來,快步走到他跟前,不敢看角落的那堆白骨,“你,你確定?不是喂過獅子的人骨?”

“不是。”

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坐在床邊,想起剛才聽到兩人的對話,再加上那個田蕊跟她說的那些話,她突然覺得她跟林景州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漸行漸遠了。

“昨夜,你讓我去雪閣,是想讓陛下寵幸我?”

林景州拿出香囊,“為什麽送我香囊?”

“啊,我以為做完丟了呢,怎麽在你這裏?”

林景州看著她,她聳了下肩,雙腳搭在地上左右擺動,“我提前備著,以後遇到喜歡的人送給他,結果不小心裝進要送你的袋子裏了,還我。”

她一把奪過,低眸看著自己第一份心意,上麵都是血跡,哽咽了一下,才佯裝不在意地開口:“得,都髒了,以後也沒法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