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府邸

林景州回到自己府邸。

這是兩年前,他幫夏赫南拔掉了朝廷裏蕭氏一族勢力獎勵他的外宅子,也是他奉命出外辦公的住所。

但他很少來這府邸住,今日,他突然很想念芸惜,所以來了。

來到內宅唯一一間,他用心布置過的房間,那是一間女子閨房。

裏麵的一切,都跟他之前買的那個宅子裏的閨房一模一樣,包括衣櫃裏的四季衣物。

這三年,他信守承諾,一年四套雲錦,八套蜀繡,都是時下京城最時髦的衣服樣式,他都會命人做出來,掛在這間房裏。

走到床邊坐下,他往後一仰,躺下。

找了她三年,音訊全無。

他派人暗中盯著雲蘭,施嬤嬤,方圓,甚至是她不想見的家人,可三年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不得不服氣,女人一旦下狠心要跟過去割裂,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今年起,施嬤嬤都開始勸他。

“放過她吧,你是太監,她是個正常的女人,算算時間,她十九了,或許已經成親,孩子都有了,你找到她能做什麽呢?無非是毀了她的人生!”

這話,也隻有施嬤嬤敢在他麵前說,要是別人,他一定會殺了那個人!

“放過你?芸惜……我也想放過你,可我做不到啊!如果我真的放手了,我折騰的這兩輩子,算什麽?”

一滴淚從他眼角滑落,滲進了發絲裏。

他比上輩子,有更大權利,他現在可以左右後妃得寵與否,他甚至能插話立儲一事。

可便是如此,他依舊無法開心起來。

他最想要的那個人,被他弄丟了。

不知過了多久。

外麵傳來管家的聲音:“主子,狀元郎來求見主子。”

林景州緩緩睜開眼睛,坐起來。

“我等會就來。”

“是。”

他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望著台子上琳琅滿目的胭脂水粉,眼神慢慢陰鬱起來,“芸惜,你既然要逃離,那就最好別被我找到!”

然後,他大步離開臥室。

來到正院院廳。

李遠墨看到他,急忙恭敬地行禮,“下官參見林公公。”

“狀元郎來做什麽?”

“下官剛從六部出來,就來感謝公公今日解圍之恩。”

說著還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雙手奉上。

林景州沒接銀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狀元郎這是做什麽?”

“明日就是公公生辰了,這是下官一點小小的心意。”

“那個林娘說的可是真的?”

李遠墨表情複雜。

“人家與你定親,不嫌棄你窮,拿錢供你趕考,在家鄉養著你一家人,你卻跟陛下說你尚未婚配,你可知道你已經犯了欺君之罪!”

李遠墨撲通一聲跪下,“下官該死,下官當時首見天顏,太過緊張,才會說錯了話。”

“你是該死!卻不能讓陛下背負識人不明的罵名,你且記住了,不管什麽時候,那個林娘都是逼你定親,她不是清白女子,而是跟人給你設套,咬死這件事。”

“下官謹記在心。”

他伸手接過銀票,“滾吧!”

等李遠墨離開,林景州低頭看了一眼,五百兩銀票。

他輕嗤一聲:“窮讀書的,剛考上狀元,就能出手五百兩……”

剛要收起來,他突然皺了下眉頭,銀票下的官印是鬆洲城的?

……

翌日,才喝了一次藥的林娘就感覺自己精神好多了,身上的痘痘明顯不那麽癢了,喝的藥有效,是她這段時間糟糕的人生唯一一點安慰。

想著還不知道要在京城待多久,她就找到錦娘,也想在雲來閣打工賺錢。

“你這臉……我怕你嚇著客人了,你就在忙時給夥計們搭把手,但盡量別出現在客人麵前,去照顧一些喝醉的客人,跟夥計一起,把人送上馬車。”

“好。”

錦娘又加了一句,“但是林娘,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若是要幹活賺錢,那就得把女兒家的矜持,還有男女授受不親都給我拋到腦後,我雖不至於讓你去陪酒賠笑,但客人就是客人,絕不能得罪,有的委屈,受了也得忍著!”

“我明白。”

這事不用錦娘說,她也清楚。

女人做生意,難免遇到一些輕浮的客人,她們不能全得罪了,有些罪隻能自己受著!

“那就跟小張去吧!”

“好。”

能幹活就能賺錢,林娘一下子精神更好了。

晚上,雲來閣格外熱鬧,探花和榜眼帶著一批同窗來此把酒言歡。

沒看到李遠墨,林娘有點失望!

她白日裏跟不少人打聽,沒人知道狀元郎住在哪裏,有說戶部的,有說買了宅子的,還有說住什麽什麽客棧,但都是道聽途說。

她心想,這探花和榜眼,會不會知道李遠墨住哪裏?

畢竟是同科高中的!

這樣想著,她整理好衣服,就朝他們走去。

剛走了幾步,她就被人叫住了。

“林娘,來幫忙!”

她隻能拐了個彎,走向夥計,“怎麽了?”

“雲來閣有個貴客喝醉了,你去照看一下,別讓貴客磕了碰了。”

“好。”

她跟著夥計走到二樓一個雅間門口。

“你進去吧,我還要去招待其他客人。”

“嗯。”

她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很雅致,而且比其他雅間要大。

“唔……”

聽到有人不舒服的聲音,她快步繞過屏風,走到裏麵的床榻前,見一人趴在**。

喝醉的人這樣趴著,若是嘔吐,很容易嗆死。

她走上前,“公子,你不能這樣趴著,很危險的。”

提醒了一句,對方卻沒動彈,她隻好半跪在**,伸手要把人翻過來。

使了全身的力氣,翻了半天,才把人翻過來,她剛想開口,表情就僵住了。

林景州?!

那個大人!

他此刻眉頭緊鎖,臉色潮紅,一看就是喝多了的樣子。

她雙手叉腰,冷哼一聲:“我還以為多高高在上的人,不還是會醉得跟死豬一樣!”

坐在床邊,她用衣袖擦擦額頭的汗,京城比鬆洲要更熱,有時候稍微動一下,就出一身汗。

“芸……惜……”

聽到身後人呢喃,她回頭,隻見他雙眸緊閉,嘴裏呢喃著一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