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李遠墨,站住!

夜漸漸深了,宵禁前半個時辰,雲來閣的客人都離開了。

錦娘來到兩人跟前,“去休息吧,雲來閣是巳時開始營業,歌女一個時辰唱一首歌,午時之後,你就要開始跳舞了,一個時辰跳一炷香,酉時三刻起,你就要一直跳舞。”

“我知道了。”

錦娘將一兩銀子遞給她,“這是你今日的酬勞,因為林娘的病不能拖,要及早抓藥,我再預付你五兩銀子。”

“多謝老板娘。”

錦娘笑了笑,轉身離開。

林娘跟天雪回到房間,天雪累得癱在**,林娘看到了,走過去,幫她脫了鞋,蓋上被子。

天雪迷迷糊糊地叮囑,“明日我大概不能陪你去抓藥了,你記得自己去抓藥。”

“嗯,我記著呢,你太累了,快睡吧。”

天雪很快就睡著了。

林娘簡單收拾了一下,走到自己床前坐下,身體的不適讓她做一點事就覺得無比乏累。

躺在**,她望著房頂,眼底布滿愁容。

她必須趕緊養好身體,不能一直讓天雪這樣照顧她……

過了一會,睡意來襲,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進京城的第一天,兩個初入京城的孤女就這樣度過了,尋人無門,還被騙了錢。

不幸中的萬幸,兩人沒有真的露宿街頭。

……

第二日一大早,林娘吃過早食,戴上麵紗,就拿著五十兩銀子出門抓藥去了。

走在京城的街上。

因為大清早,商販並不多。

但往來行人卻一點都不比下午的鬆洲城少,這裏的人有不少都是奇裝異服,聽說不隻有外族,還有其他國人的商人。

她看什麽都那麽新奇。

路過一家古董店。

她腳步頓了一下,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

……此盒裏的東西名為夜明珠,產自東海,入夜發光,可作照明用!

腦海裏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她揉揉太陽穴,那聲音一閃而過,她甚至來不及思考。

“夜明珠?”

為什麽她會覺得這裏有夜明珠賣?

“姑娘,你沒事吧?”

她一抬頭,看到一個藍衣公子站在她三步開外。

仔細看了對方一眼,她才認出是昨日進城時,診斷她不是天花和麻疹的年輕大夫,她忍著不適,行了個禮:“昨日著急京城,沒有好好感謝公子幫我證明,在此向公子鄭重道謝。”

“在下言諾,舉手之勞,不必言謝,不過姑娘的病症雖然不是重疾,還是要盡早醫治才好。不過姑娘你的聲音為何會如此沙啞?”

她苦笑一聲,“中途吃錯了藥,病情嚴重了,如今正拿著方子藥抓藥治病。”

“那趕巧了,我家就是開醫館的,就在百十步外,姑娘若是放心,就隨我來!”

“我當然相信言大夫了。”

言諾點了下頭,“請。”

跟著來到言諾家的醫館,言諾請她坐下後,“姑娘,藥方。”

她拿出藥方,遞給言諾。

言諾仔細看了一遍,“姑娘這藥方實在特別,稍等一下,我請我爹來。”

不多時,一個老者走了出來,手裏拿著藥方,來到林娘對麵坐下,把脈枕拿出來,“姑娘,請摘下麵紗,再把手伸出手來。”

她照做。

老者一邊觀察她的臉一邊號脈一邊看藥方,“姑娘是不是中間吃錯了藥?本不該如此嚴重的。”

“是,吃了一個神棍給的假藥。”

“難怪了,給姑娘看診的大夫很厲害啊,不過這方藥雖有奇效,但價格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負擔得起的,姑娘這個病要除了,按照這個藥方吃,至少要兩百兩銀子。”

兩百兩銀子,就是京城裏的普通百姓,那也是一筆大錢。

“兩百兩銀子……”

林娘想到自己懷裏隻有五兩銀子,還是預支的。

老者似乎看出她的困窘,笑著道:“如果藥方稍微改一下,可能慢一些,但也能治好姑娘的病。最後大概要八十兩銀子。”

老者起身,“姑娘慢慢想,想好了,要抓藥,還是改藥方,都看姑娘的。”

說著,就把藥方交給兒子。

“大夫,那就改藥方吧!”

來京城之前,她就做好了要跟李遠墨撕破臉皮周旋的準備,她要是病著,根本沒辦法討回她的錢!

現在隻有天雪一個人賺錢,讓她一個人負擔二百兩,確實太辛苦了。

大夫開口:“好。”

“不過,我現在隻有五十兩銀子,大夫,麻煩你先給我開這個價格的藥,後續我有錢了,再買藥。”

“嗯。”

老者重新修改了藥方,然後交給兒子去抓藥,自己就進內堂了。

等言諾抓好藥,交給林娘時,仔細叮囑:“這是七天的藥量,五碗水熬成一碗,一日一副藥,晚飯後飲下,用藥期間,切忌不可受涼。”

“謝謝言大夫。”

言諾又道:“還有就是,你臉上的痘不能照光,也不能受傷,平日最好都戴著,不然痘痘破了,就可能留疤了。”

“嗯,我一定記住。”

她給了錢,拿著藥,言諾送她出門。

剛走下台階,遠遠就看到一個人騎在馬上,身邊還跟著一人,同樣騎著馬,兩人行進都很慢。

她表情瞬變。

李遠墨!

她小跑衝了過去。

身後,言諾見她突然著急,一時擔心,也追了上去。

“李遠墨!”

林娘大聲喊他的名字,奈何她聲音沙啞,拚命喊,也發不出太大的聲音,著急之下,她抓起地上的石頭,狠狠砸了過去。

唏律律!

馬受驚,李遠墨隻能拉著馬韁繩安撫馬。

她趁機跑過去,“李遠墨,我終於找到你了。”

“你是何人?”

李遠墨疑惑地看著她。

她摘下麵紗一角,露出她長了很多痘痘的臉。

李遠墨臉色一變,“你是……林,林娘?”

林娘趕緊戴好麵紗,嘲諷道:“看來狀元郎還認得我,那就省了我去城衛府遞狀紙了!”

“你要遞什麽狀紙?”

“我——”她擰了下眉,“你給我從馬上滾下來!在我麵前,你沒資格擺你狀元郎的譜!”

李遠墨身邊的人一臉疑惑,他眉頭緊鎖,抓緊馬韁繩,“林娘,你不該來京城,我應該已經托爹娘跟你說清楚了,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

林娘氣急,她走到李遠墨的馬前,一把扯住他的馬韁繩,“我也不想跟你廢話,賠我一千……二百兩,把一千二百兩給我,我保證,日後看到狀元就像看到路邊的野狗一樣避開。”

“你敢罵我是野狗?!”

“賠錢,賠不賠!?”

“沒錢,別說我真沒有,就算我有,林娘,你這般羞辱我,還想從我這拿錢?我勸你立刻離開京城,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你給我下來,我趕了一個月的路從鬆洲城來到京城,可不會被你一句話就打發了。”

李遠墨冷聲嗬斥:“放開!”

“李遠墨,你騙婚,窮到沒快餓死的時候,是我給了你吃的,是我供你讀書,送你上京趕考,你現在出人頭地了,便要悔婚,你這樣的人,配得上狀元郎的稱號嗎?”

“你以為你有多高尚,還不是想靠我當官太太,但你一個天天拋頭露麵賣豆腐的女人,你怎麽能當我的狀元夫人?!”

她深呼吸一口,“李遠墨,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