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保住石榴樹,卻要搭上石榴精?

赫連宸咬牙,他雙眸湧動著難言的情緒,目不轉睛注視跪在赫連君盛腳邊的淑妃。

這淑妃被多福用石榴砸得異常狼狽。

但是多福隻是用石榴砸了她,不是強暴了她,她衣不蔽體,半趴在那人腳邊的樣子看上去真令人倒胃口。

她不及自己母妃的萬分之一,那人的眼光倒是拙劣。

赫連宸淡淡收回視線,他又對著赫連君盛叩了三個響頭。

這回這三個響頭的聲音更加洪亮,他的額頭頃刻間就紅了一大片。

再加上他臉上被赫連景瑞打的巴掌印,這張瘦骨嶙峋的臉上居然到處青一塊紫一塊,連一塊像樣的完整皮膚都找不出。

赫連君盛見狀,眼睛已經微微眯起,雖然他不在意這個兒子,但這並不意味他會縱容其他人對他動手。

他盯著赫連宸臉上的傷看了好一會兒,才勾起淑妃的下巴問道:“你打的?嗯?”

淑妃的雙眸一下子被恐懼浸滿,她哆嗦道:“不,不,不是我。”

“是赫連景瑞動的手。”赫連宸磕完頭,剛剛因為太過用力,整個人暈暈乎乎,像要昏倒一樣。

赫連君盛微笑著甩開淑妃的臉,他親切地對她說道:“乖,等會兒朕再同你算賬。”

要知道他不笑還好,他這一笑,淑妃立刻就知道自己已經惹他不悅,估計自己少不了受頓懲罰。

赫連君盛見淑妃嚇得瑟縮在地,他再次抬眸看向赫連宸問道:“就算你事出有因,但是你也不能動手打傷朕的皇子,他也是你的兄弟。”

赫連宸低頭沉默了很長時間,沉聲道:“還請王上責罰。”

“赫連景瑞是皇子,難道你就不是了嗎?”多福氣鼓鼓在他的袖中吵吵嚷嚷,她語氣焦急,似乎要哭出聲來。

“你放我出去!我不要你受欺負,我不想看你愁眉不展的樣子!”

“誰還不是個皇子了,憑什麽就逮著你一個人欺負!憑什麽!”

“多福多福……”赫連宸的注意力再一次被多福打斷,他趕緊喚多福的名字,試圖讓她冷靜一點。

他的聲音太細微,多福心中惱怒,她絮絮叨叨根本沒有聽見他的呼喚。

就在這時,高台上方的那個男人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下方赫連宸的表情。

他單手托腮懶散問道:“你嘀嘀咕咕在說什麽呢?不妨大點聲,讓我們都聽聽。”

赫連宸慌忙抬頭,他驚慌失措的神情一下子就落進赫連君盛的眼中。

赫連宸心中兵荒馬亂,更糟糕的是,由於剛才沒有抓穩衣袖。

他不小心讓多福從他袖口滾落出來。

多福圓潤的石榴身體咕嚕咕嚕滾到赫連宸的腳邊。

赫連宸的震愣隻有一瞬,他趕緊將石榴拿起。

他將石榴捧在手心,雙手托著石榴高高舉過頭頂。

多福重見天日,她睜眼憤怒看向高台上的赫連君盛。

不看還好,她一看就震驚到說不出話。

赫連君盛如墨水一般漆黑的長發散落在地,他的像臉陶瓷一樣白,嘴唇卻紅得豔麗。

他身材偏瘦,整個人在寬大的玄色衣袍中,看上去危險又迷人。

多福被赫連君盛眼尾下的美人痣吸引,她屏住呼吸,眼睛睜得像葡萄一樣大。

這人笑起來居然比石榴樹下開的小野花還要好看……

不對不對。

多福晃了晃她的石榴腦袋,她怎麽能被美色迷惑!

她這就跳下去,實施她的偉大壯舉!

就在多福準備動身之際,赫連狠狠按住她躁動的身體。

高台上的赫連君盛眉頭微微一皺,不確定問道:“這是……石榴?”

多福聞言,對赫連君盛的不滿更加濃烈。

她這麽大個石榴很難認嗎?幹嘛要用疑問句!

赫連宸的聲音虛弱了不少,他身形單薄,看上去風一吹就能把他吹倒。

他捧著石榴對赫連君盛道:

“父皇,你的所有責罰,阿宸都願意接受,阿宸隻有唯一一個請求。”

赫連宸頓了頓,眼露悲傷,他盯著石榴說道:

“阿宸院子裏的那棵石榴樹是父皇和母妃在阿宸出生那年為阿宸種下的。”

“母妃在被父皇……厭棄之後,日日看著窗邊的石榴樹睹物思人……”

“阿宸在此懇請父皇,能夠留下這棵伴阿宸長大的石榴樹。”

他說著,將自己的手抬高,好讓赫連君盛看得真切。

赫連君盛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罕見有幾分震動,他遲疑好久才開口,“你母妃當真如此?”

赫連宸在心中譏諷帝王薄情,麵上卻還是用虔誠無比的神情恭敬回道:

“母妃在臨終之時,曾經囑托阿宸,若是石榴樹長大,一定要將樹上的石榴摘一個送給父皇品嚐。”

赫連君盛的記憶中恍惚是有這棵石榴樹,這棵石榴樹長了好些年,早該結果子吧。

他好看的桃花眼又眯了眯,對赫連宸揚手道:“把你手上的石榴遞上來朕嚐嚐。”

原本扭動著的多福瞬間被赫連君盛的話嚇住。

她一動也不敢動,表情也跟著凝固起來。

不是吧,不是吧……

她隻是那麽一說……

不會真的要被吃掉吧……

赫連宸看著自己手上的石榴,他麵色難看,腳上似乎有千斤重擔,一步也不肯向前邁去。

他沒有想到,想保住石榴樹,卻要搭上石榴精。

“還愣著幹什麽?”高堂之上,赫連君盛冰冷的聲音傳來。

赫連宸咬咬牙,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赫連君盛見赫連宸匍匐在地,赫連宸的頭低垂,眼睛不敢看向自己。

赫連君盛在心中冷哼,果然,什麽終日倚窗,什麽睹物思人,全都是假的。

他的眼眸中突然怒意翻湧,他就知道那個女人她根本沒有心,她就那麽死去……

她……確實該死!

還有那個有七八分像她的兒子。

這些年,赫連君盛每每午夜夢回,他隻要一夢到那個女人哭得梨花帶雨的臉,他就心煩意亂。

這些年他故意疏遠赫連宸。

但是沒有想到他這個舉動,好像讓一些看不懂形勢的蠢貨,三番五次在他的底線上對他進行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