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感覺皮肉好像剝離了自己
多福走路的步伐踉踉蹌蹌，好像喝醉酒一樣，走不成一條直線。
赫連宸步履匆匆。
多福費了好大的力氣還是追趕不上。
多福每走一步路，腳就像被利刃切割般疼痛，大概用嗓音喚雙腿的美人魚，也不會比她多痛苦半分。
“哎呦，真的是疼死石榴了！”
多福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她停靠在一棵參天的古樹旁氣喘籲籲。
就在她覺得自己要疼昏厥過去時，她因為疼痛眯成縫的眼睛，好像看到了赫連宸的身影。
多福看見赫連宸好像看見了光！
她的救世主！
她的活菩薩！
可不要再走了！
再走下去，石榴真的要廢了！
多福拖著身體，忍受著劇痛往赫連宸所在的方向慢慢移動。
赫連宸一心隻有病榻上，因高燒滿臉通紅的多福。
當他被來人攔住去路時，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繞過她們。
可是對方不依不饒非要擋在他的前麵。
赫連宸這才抬眸。
來人也不是別人，正是打算去找赫連景瑞的四公主赫連晚晴和五公主赫連雲瑤。
赫連宸不耐煩開口：“別擋道！”
他說完抬腿，欲從她們旁邊穿過。
誰知這兩位公主身後的侍從蜂擁而上，將赫連宸的路擋得嚴嚴實實。
赫連宸隻身一人，一方麵事出緊急，他獨來獨往習慣了，不適應有侍從跟在他的身後。
另一方麵慶雲殿人手短缺。
還有一大部分人挨了十五大板，直到現在還起不來身。
赫連宸的眼神變得愈發冰冷。
赫連雲瑤往她姐姐身後躲了躲，她裝出懼怕的神情說道：“姐姐，七皇弟的眼神好可怕啊！”
赫連晚晴抬眸望向赫連宸，她無視他眼中的殺意，淡淡道：“你這是要去哪裏呀？”
“看你急衝衝的樣子，是父皇給你安排的宮殿，你不喜歡嗎？”
多福扶著腰，站在不遠處。
“快到了，快到了。”
赫連宸離她越來越近，她受到的來自赫連君盛的護體靈氣的影響越來越弱。
她看向不遠處。
赫連宸背對著她，她隻能看到他修長的背影。
“阿宸前麵好像還有兩個人呢。”
多福嘟囔，她好像在哪見過。
“不好！”多福大喊一聲。
難怪她會覺得那兩個人這麽熟悉。
這不是喜歡欺負阿宸的那兩個壞人嗎！
多福見狀，她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明明她剛才已經難受得恨不得當場去世。
但是從她看到赫連雲瑤和赫連晚晴的那一刻起，她就什麽都顧不上了。
她咬緊牙齒，用盡自己最後一份體力，朝赫連宸走去。
而赫連宸根本就無心與她們兩人纏鬥。
可是赫連雲瑤不依不饒道：“你這是怎麽了？四姐姐問你話呢？你以為你昨天被父皇收留一夜，就可以擺脫你罪妃之子的身份了？”
赫連宸麵無表情，從牙齒縫裏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赫連雲瑤當即變了臉色，她用手指著赫連宸道：“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她好像想到什麽，表情鬆弛下來。
隻見她朱唇輕啟道：“我記得你這個眼神。”
赫連雲瑤的眼波在赫連宸身上上下流轉。
“上一次你用這個眼神看我的時候，還是我讓小廝給你灌馬尿的時候。”
赫連雲瑤“咯咯咯”笑出聲。
她絲毫沒有發現對麵赫連宸眼神的轉變。
他眼中迸發出的冰冷的殺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飾的慌張。
多福出現在他的麵前。
她的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像張白紙，脆弱得似乎能被風吹散。
她皺著眉頭，一言不發走到赫連宸麵前。
他篤定她聽到了全部。
他感覺皮肉好像剝離了自己。
他那些肮髒的，不堪回首的過去，正在一點一點地暴露在多福麵前。
他甚至不敢想象，多福知道後會用什麽樣的眼神看他？
是唾棄他？
和千千萬萬的宮人一樣？
還是可憐他？
和抱石沉底的小宮女一樣？
赫連宸愣在當場，根本無心聽赫連雲瑤後麵在說什麽。
高高在上的五公主哪裏受過這般無視，她的手高高揚起。
隻見多福紅了眼眶。
她為數不多的理智，因為赫連雲瑤剛才的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多福強撐著身子，重重甩了赫連雲瑤一個巴掌。
赫連雲瑤被這突如其來的巴掌驚住了，甚至忘記了哭泣。
她還沒有落下的手高高舉在空中，恍若定格。
連身旁的赫連晚晴也發覺不對，皺著眉頭問道：“雲瑤，你怎麽了？”
赫連雲瑤訥訥轉頭。
赫連晚晴這才發覺，她的臉上居然多出來一個五指印。
赫連宸想過千萬種可能，但是獨獨沒有想到多福居然會這麽做。
多福......
她這樣一個單純善良的小石榴，是不應該為了這些人這些事情費心費力的。
多福氣得渾身發抖，就算現在也沒有好受分毫。
赫連雲瑤呆呆地捂住自己的臉，她也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但是她的眼前明明什麽都沒有。
驚恐彌漫在赫連雲瑤那張桃花般嬌俏的臉上。
赫連晚晴也覺得有些蹊蹺，她再一次開口問道：“雲瑤你到底怎麽了？”
赫連雲瑤又感覺自己剛才好像被人踩了一腳，她腦中緊繃的弦一下子斷掉了。
她慌忙抱住赫連晚晴的手臂磕磕巴巴道：“姐姐姐姐，我們走吧......”
赫連雲瑤和赫連晚晴逃也似的走了，她們甚至都不敢回頭。
多福憤憤收回視線，她這才發覺自己的體力有些不濟。
她搖搖晃晃似乎要跌倒。
赫連宸及時攬住她的腰，阻止她的下滑。
多福看向赫連宸，他眼神專注，用一方帕子仔仔細細擦著她的手。
多福靠著赫連宸的肩膀小聲問道：“阿宸，你這是在幹什麽呀？你擦好久了。”
“那些人弄髒了你的手。”赫連宸頭也不抬，繼續擦拭道。
多福伸出另外一隻手，她的掌心中跳動著紅色的小火苗。
這些火苗隨著多福的話起伏著，好像在附和：“阿宸，我以後可以保護你。”
這是赫連宸第二次聽見多福說要保護他的話。
多福將手中的紅色火苗湊近赫連宸，她認真說道：“我在吸收靈力的時候，依稀聽見你焦急地在叫我的名字。”
她解釋道：“我還沒有生病，我隻是修煉有了進展。”
多福臉上又湧現出些許驕傲。
“阿宸快看！這是我的靈力，我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