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誘

男人眸裏的紅血絲連成了細密的蛛絲。

“你哥跟你說的?”

周京林是周景潤的孿生弟弟,薛凜安叫周景潤幫忙查過薑佳寧,想必是聊過。

“我哥沒跟我說過。”

周京林從煙盒裏抖出一支煙來,傾身湊過來,借著薛凜安的火點了煙,“我是前幾年在徐家見過她一次。”

那個時候周京林是因為出國留學的事,要去求徐老爺子的關係。

他那時心氣高,徐家的門都不想進,覺得烏煙瘴氣,他覺得他就算是不托關係,就憑著他的能力,也能考的進國外的一流大學。

可父母急於求成。

他們等不得,怕事遲則生變,一定要來登門舔著臉去求。

他就在豪宅外麵到處溜達著踩雪。

就在那個時候,他就看見了那女孩兒。

周京林拖過煙灰缸,在裏麵彈了下煙灰,垂下薄的眼皮,“她被堆成了雪人,在雪坑裏,半個身子都被埋在了雪堆裏。”

就算是這時的她,五官已經徹底長開了,完全脫去那時的稚嫩,記憶深,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

薑佳寧沒在薛凜安的獨院住,也沒回沈慎開的木屋,她去了阿綠那邊。

到的時候,蘇嘉樹已經到了。

她沒看蘇嘉樹,徑直走過。

阿綠在那邊和客戶打電話,身影倚在推拉的磨砂玻璃門上,能隱約聽到一些極其細微的聲音。

薑佳寧換了衣服,穿著柔軟的地板襪走過來,坐在蘇嘉樹的前麵。

她穿著柔軟的裸粉色的毛衣,平靜的坐在他的麵前,張開了手掌心。

掌心裏,是一枚鑽戒。

就是白天在那梅林,被蘇寅丟掉的那一枚,祝冰潔的求婚鑽戒。

蘇嘉樹瞳孔一縮。

薑佳寧晚上就叫了一個山莊的保潔去那邊把鑽戒找了回來。

以祝冰潔的性格,不會回去找,也不屑回去找。

祝冰潔隻是把蘇嘉樹當成是一個工具人。

薑佳寧:“所以,祝冰潔是真懷孕?”

蘇嘉樹點頭,“嗯。”

薑佳寧:“那就是在胎兒的月份上造了假。”

看蘇嘉樹的眼神,她就知道,她猜對了。

蘇嘉樹喉嚨啞透,伸手想拿煙,拿到一半,又收回了手,因為他看見了她脖頸處的掐痕。

不遮掩的時候,就很容易被看到。

他瞳孔劇烈收縮了下,“是宋澤?”

不難想。

現在就宋澤這一條瘋狗。

薑佳寧家裏被人入室翻成那樣,也是宋澤。

蘇嘉樹手背青筋繃緊,一下站了起來,薑佳寧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故意激他的。”

蘇嘉樹一頓。

他回頭看她。

薑佳寧平靜的目光和蘇嘉樹對視。

蘇嘉樹嘴唇一碰,“要動他?”

薑佳寧鬆開蘇嘉樹的手腕。

蘇嘉樹重新走回來,坐下來,“你想怎麽弄?”

薑佳寧手指在杯盞中蘸了水,在桌麵上寫下了一個字——“誘”。

蘇嘉樹瞳眸落在薑佳寧一張靜然的小臉上。

她唇角輕勾了下,抬手,用掌心將這個字抹去,透明光亮的茶幾上,隻留下了一片水漬。

“徐詩穎該回來了吧。”

“聖誕節後,”玻璃門從外拉開,阿綠從外麵走了進來,帶上了推拉門,穿著旗袍的柔軟腰肢抵在牆麵上,“你這是要給她備一份大禮麽?”

薑佳寧的瞳仁黑的像是黎明前最黑的天空,“久別重逢,總要給她一個驚喜。”

……

在鬆河山山莊的第二天。

薑佳寧把對宋雨的家教時間改到了上午。

宋雨這堂課心不在焉,一直不停的看手機。

薑佳寧把試卷啪的拍在桌麵上,宋雨一個激靈,眼神怯懦的看向薑佳寧,“我……”

“宋雨,你母親請我過來,不是看你發呆分神的,半個小時時間,你看了十八次手機,手機裏麵是有寶藏麽?”

她直接將宋雨的手機拿了過來,語氣嚴厲,“我現在沒收,聽力我再放一遍,你認真聽。”

薑佳寧不笑的時候,就無端給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叫人沒來由的內心畏懼。

宋雨強迫自己集中精力去很投入的聽聽力。

薑佳寧點了下宋雨的手機屏幕。

她看見了一條消息提醒。

發信人:宋澤。

聽完聽力,薑佳寧將手機交還給宋雨,“可以給你五分鍾的休息時間,我幫你批下卷子。”

宋雨接過手機,看見上麵的一條消息提醒,就急忙輸入鎖屏密碼解鎖了手機。

薑佳寧從側後方瞥了一眼,低下頭來批試卷。

中午,阿綠回市裏,薑佳寧就叫她把宋雨給帶了回去。

她給宋雨定了一個每天的學習規劃,要求她每天微信上給她打卡進度,“我會時不時地還電聯你抽查,不要糊弄我。”

“……好。”

“宋雨?”

聞聲,幾人回頭。

顧真真走了過來,身後是傅南弦,“哎喲,真是你啊,我還說我這是看走眼了,怎麽能在這兒看見你了,你是來這邊做服務生了?”

宋雨:“我不是……”

薑佳寧直接出言道:“你先上車吧。”

顧真真有些訝異:“薑姐姐,你別是忘了吧,宋雨就是那天在我生日會的包廂裏那個指證你的女服務生啊。”

傅南弦挑了挑眉:“哦?”

顧真真:“傅少不知道吧?在我生日那天,就是她,跳出來指證薑姐姐,非要說薑姐姐在薛少的酒杯裏下了藥,最後薑姐姐喝了那酒,一點事沒有,她自己倒是被開除了。”

宋雨被這樣當眾戳穿,臉上一片青白交加,驚疑不定的想要開口反駁,就又去扭頭看薑佳寧。

阿綠在後麵推了宋雨一把,叫她上車,才笑著看向顧真真。

她今天穿了一條合歡花的緋色旗袍,紅絲絨高跟鞋,外套是一件黑色的大衣,隻露出一截連著小腿的瑩白腳踝。

“我倒是聽說,顧小姐那天生日會還沒結束就提前離場了,看來是很不盡興呐,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原因?”

顧真真:“我……我那天是累了,沒什麽別的。”

阿綠指尖撐了下腮,“那看來是真累了。”

顧真真心裏不由得打鼓。

那天的男公關是是她從夜色找的,雖然是用了假身份,不過阿綠是夜色的人,怕節外生枝。

阿綠和薑佳寧對視了一眼,沒多言,上車剛想要關車門,忽然有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就忽然握住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