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就往死裏幹

阮清秋臉上的血色完全褪盡了。

薛凜安將手中水杯放了下來,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法院那邊的開庭時間確認了,但是現在因為趙闊卷入了這一起刑事案件之中,就暫時推後了。”

阮清秋幾次嚅動嘴唇試圖開口,毫無用處,手指也是毫無意識的蜷縮著。

咚咚咚。

房門從外麵被敲響了。

有兩位辦案民警走進來,注視著坐在沙發上的阮清秋,“請問你是阮清秋麽?”

阮清秋僵在沙發上,她遲疑了幾秒鍾,才似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是。”

“現在有幾個問題想要詢問你,請你如實回答,我們會有全程錄音。”

阮清秋看向薛凜安:“我……我想要我的律師在場。”

薛凜安淡淡道:“如實說就可以,和離婚官司無關。”

出來後,薛凜安又去了一趟趙闊的病房。

萬斐從病房內出來,身後跟的是徐蔚。

徐蔚是精神病院的權威醫生,和方柏深的堂哥是校友,這次受到方柏深的囑托,恰巧在c市辦事,就臨時跑了一趟。

短發女醫生外表幹練,單手插著外衣口袋,“初步鑒定,他接受過催眠。”

薛凜安一頓,“催眠?”

“催眠把患者腦中阮清秋的形象,用另外一個形象替換掉,應該就是受害者,可以催眠記憶植入,用照片或者是影像資料,”徐醫生道,“而且他患有很嚴重的精神分裂,情緒極端失控,輕微隱藏的反社會型人格。”

徐蔚進行精神鑒定的時候,除了萬斐,警方也有兩名警員在場進行記錄,所以整個過程是完全公開透明且真實的。

薛凜安點了點頭,叫伍楷送走了徐醫生。

萬斐回頭看薛凜安,神色明顯陰鬱。

“傅少來了,去吸煙室了。”

薛凜安抬步往吸煙室的方向走,順口問:“聯係下給趙闊治病的精神醫生,問下具體的。”

萬斐:“明白。”

吸煙室內。

傅南弦丟給薛凜安一隻打火機,“我問了我叔叔,這種情況八九不離十,趙闊是會進精神病院,不負刑事責任。”

薛凜安嗤笑一聲,眸光更冷了。

走廊上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女護士跑過來,朝著薛凜安說:“醒了!人醒了!”

她剛才給薑佳寧量溫度,看見麵色蒼白的女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還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謝天謝地!”

女護士激動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隻有薛凜安的病房實在是太冷了,終於不是她一個人了。

薛凜安走進來的時候,薑佳寧正睜著眼睛,望向拉了一半窗簾的窗外。

晨光熹微,一寸寸染亮了那藍色的天幕。

她的眼睛清澈,窗外朝霞的光倒映在她的瞳仁中,像是一汪透明的清泉水,能倒映出這世間的萬千顏色。

她聽見門聲,轉頭看過來。

男人緩步走過來。

走近,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氣息。

他身上的襯衫有些褶皺,眼底下也有烏青,是一夜未眠的佐證。

薑佳寧毫無血色的唇瓣微動,輕緩的開口說了兩個字。

薛凜安雙臂撐在她的枕側,認真看她:“說什麽,我沒聽見。”

薑佳寧笑了,唇角向上勾起一個弧度,用沒有受傷的手抓住薛凜安的衣角,向下拉他。

他的身體向前傾,靠近她,男性的氣息驅散了病房內彌散的酒精消毒水味。

“我說,”薑佳寧的嗓音低啞,“謝謝。”

薛凜安沉眸注視了她幾秒鍾,摩挲著她的嘴唇,“你很愛說這兩個字。”

謝謝,還有抱歉和對不起。

不論是工作,還是生活。

薑佳寧的瞳中映著他俊逸的麵龐,男人麵部的線條冷毅到緊繃,“說習慣了。”

後來薛凜安才知道。

她口中輕描淡寫的這種習慣,是如何養成的。

護士找來了醫生,又給薑佳寧做了個檢查,確認已經退了燒。

辦案民警征求過醫生建議,當然,也征求了薛凜安這個“老板”的同意,簡單給薑佳寧做了個事發的陳述記錄。

等民警出去的時候,薑佳寧看見了在門口的阮清秋。

目光相接,薑佳寧的目光若有含義,而阮清秋急忙躲閃了一下,像是生怕和薑佳寧觸碰上,轉身朝著走廊另一邊走。

阮清秋快步跟上辦案民警,詢問:“剛才她……受害人……怎麽樣了?她是怎麽會被趙闊給……我是說,我還有什麽能幫助你的麽?”

警員:“沒有了,阮小姐,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再傳喚你的。”

阮清秋聽見警員這樣的回答,心裏稍鬆了下。

若是薑佳寧告訴了警員昨天下午的那一通電話的話,肯定會問她相關事實,沒有問她,就證明薑佳寧沒有說。

她不確定薑佳寧……是不是有意沒有說,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阮清秋便提著保溫桶,去了薑佳寧的病房。

薛凜安和傅南弦都在病房中。

傅南弦特別還給薑佳寧買了個果籃。

薑佳寧雙手接了,笑著道:“謝謝傅少。”

傅南弦調笑打趣,“這次過後,薑秘書要給老板賣命了吧。”

薑佳寧握緊拳頭立誓,“隻要幹不死,就往死裏幹!”

薛凜安挑了挑眉,尾音挑了一下:“往死裏幹?”

薑佳寧沒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加班的時候表忠心不都這樣說的?

但是當看到薛凜安的眼神,她就頓時了悟,補充了一句,“老板,括弧,特指工作。”

少兒不宜,退散。

咚咚咚。

阮清秋敲了敲門,走了進來,將保溫桶放在茶幾上,“我來的時候買了煲湯,還沒吃飯吧,都喝一碗吧,這家的煲湯特別好喝。”

她說著,就先用勺子給薑佳寧盛了一碗,“薑秘書,你是病號,要多補補身體。”

薑佳寧靠坐在床頭,她的皮膚很蒼白,連帶著能看見脖頸處那青色的血管,就襯著那一雙眼睛尤其黑亮。

這樣的一雙眼,看的她有些心慌。

阮清秋的目光躲閃了一下,怕端碗的手露了端倪,就開口提醒了一句:“薑秘書?”

薑佳寧笑了一下:“謝謝阮小姐,阮小姐昨晚睡的好麽?”

薛凜安朝著她看了一眼。

阮清秋心裏陡然咯噔了一聲。

雖然說她剛才的確是存了試探薑佳寧的心,可她也沒想到薑佳寧會這樣直接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