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可貴
“凜安。”
薛凜安腳步停下。
葉芷瀾麵上有幾分焦慮,“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你不要往心裏去,我都是順著徐盛的話去演戲的。”
自酒店那事之後,葉芷瀾在兒子麵前,儼然已經完全沒了話語權。
她總感覺他們母子之間仿佛是有一些不同了,但是薛凜安除了剛開始那幾天關她禁閉之外,一直到現在,都一直表現得體,就是為人子的模樣。
薛凜安:“我覺得你這表演,怕也是樂在其中的。”
葉芷瀾喉頭哽了梗。
她向前走了一步,“凜安,就算是你不願意聽,我也要說,你也知道,你爸爸活著,他活著,有了一雙兒女,他在外麵有一個薛尉廷回來搶奪我們母子的東西還不夠,你要和徐詩穎結婚,才能守得住薛家繼承人的身份……”
薛凜安冷笑了一聲,“媽,我根本就不在意那些。”
葉芷瀾:“你不在意,是因為你有!凜安!若是有朝一日,我和你成了薛家的棄子,到時候你就會知道,身份才是難能可貴的!你要知道,虎落平陽被犬欺!你現在的生活必須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生活!”
薛凜安在門口站了足足有十幾秒鍾,淡淡說:“對我來說,有更可貴的。”
他擰開了門把,走了出去。
在休息間的另外一邊,有一個走廊的拐口。
薑佳寧的背抵著牆麵,單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用力的呼吸著,一雙眼睛瞪大。
無意中,她剛才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薛紈還活著的消息……
薛凜安知道。
他知道他的父親還活著,卻還欺騙了她說薛紈已死了。
他明明知道她的父親是薛紈的替罪羊,是薛紈做了假證,導致她的父親蒙冤致死,他卻能在她的身邊,還把她騙到荒山野嶺的別墅裏麵,騙她生孩子去和她你儂我儂。
薑佳寧用力的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嗚咽出聲來。
眼淚從奮力睜大的眼眶裏流淌下來,從手掌心的縫隙裏,一直流淌到嘴裏,舌尖都是鹹澀的味道。
她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抑製住自己這種胸腔內蓬勃到要爆炸的疼痛感,讓她能轉移到其他地方。
甚至是轉移到那活著的薛紈身上。
薛紈還活著。
害她父親的人還活著。
……
在徐家的杜清齡聽到了消息,也匆忙趕來了醫院。
杜清齡得知過程後,心痛的無以複加,不免的就對薑佳寧有幾分苛責,“你明明知道小雨點的身體情況,為什麽要帶她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來?薑佳寧,你現在是成年人了,每一個決定,不僅影響到的是你自己,還有你身邊的人!”
薑佳寧坐在病**,在聽完杜清齡的話,忽然問:“你為什麽對小雨點這樣上心?”
她想起來杜清齡和周景潤兩人之間曾經達成的某種合作。
就像是周景潤剛剛帶著小雨點回來之後,杜清齡想要叫她離開c市,而周景潤則是想要叫她帶著小雨點離開,這兩人的目的,殊途同歸。
她當時就隱約覺得,兩人是達成了某種合作。
可因為什麽?
兩人從未有什麽交集,更別提什麽利益共同體了。
現在她看見杜清齡那眼底裏的深切的擔憂,是就連囡囡生病的時候都不曾看到過的,有別於任何長輩對一個小孩的關切之情。
她就明白了。
周景潤和杜清齡兩人的橋接,就是小雨點。
薑佳寧步步緊逼:“是因為小雨點的媽媽是你認識的人是麽?對你有恩?還是什麽別的原因?”
薑佳寧的這幾個問題,叫杜清齡慌了一下,立即皺著眉否認,“你在胡說什麽?我隻是因為這是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又和囡囡平時玩兒的好,離的近。”
對杜清齡現在的話,薑佳寧一個字都不信。
“媽媽,你現在最在意的人,是爸爸和姐姐,要麽小雨點就是和爸爸有關,要麽就是和姐姐有關。”
杜清齡聽見後,瞳孔放大了一秒鍾。
“你別胡亂猜!”她說,“你姐姐還活著!”
薑佳寧:“所以,你否認了和爸爸有關,承認了小雨點和姐姐有關是麽?小雨點是姐姐的孩子麽?”
杜清齡一瞬間張不開嘴去否認。
她一時間驚的竟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否認,“你不用……”
“媽媽,你不要欺騙我,”薑佳寧說,“現在是醫院,我去做個血緣的親子鑒定很容易,就可以鑒定出來我和小雨點到底是不是有血緣上的聯係。”
杜清齡緊緊攥的手垂落下來。
“是,小雨點是你姐姐的孩子。”
薑佳寧的一係列猜測,成真。
怪不得周景潤回國之後,會看中了她,讓她成為小雨點的媽媽。
而周景潤和杜清齡之間合作的橋梁,也正是因為姐姐的孩子——小雨點。
可是……
杜清齡說:“你姐姐還活著!”
可周景潤在談及小雨點的媽媽的時候,說過一句話,薑佳寧記得——“小雨點的媽媽死了,死在徐家的船上。”
……
當天下午,作為監護人的周景潤才來到了。
他是趕最近的一趟航班過來的,能看見眼底的無情和眼球中的紅色蛛絲,下巴上甚至都有了青色的胡茬。
薑佳寧守在小雨點所在的重症監護室外麵,寸步不離。
薛凜安過來抱她,“你要回去休息。”
他的手臂還沒有觸碰到她,她猛地抬手去推薛凜安。
“滾開!”
薛凜安猝不及防下,就被推了一個踉蹌,狠狠地向後退了幾步,伍楷扶住了他的手臂。
“老板。”
薑佳寧那一瞬間的眼神,是冰冷且陌生的。
可那眼神收的極快,她又重新回頭看向小雨點,眼神又恢複了正常,就似剛才的那一眼,隻是錯覺。
薛凜安走過來,蹲在薑佳寧的麵前,“薑佳寧,小雨點不會有事的,她這次事和你無關。”
薑佳寧避開他的目光,“你不用安慰我,該是我的錯,我會認。”
薛凜安去握她平放在膝上的雙手,“這次馬場的事件,不是意外。”
薑佳寧的眼神陡然一動,顫了顫,“不是……意外?”
馬場的雜技表演出現差錯,代價是有兩個正在表演的雜技演員重傷住院,一個下半身截癱,另外一個摔斷了腿,造成的是不可逆的影響,就別提在場的觀眾也有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