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死
她知道薛凜安手機的解鎖密碼。
他也沒有改過。
手機被解鎖打開,裏麵的所有向她敞開。
她腦子裏一直反複著賀漣的那句話。
照片。
她要找到賀漣發給薛凜安的那兩張照片。
薑佳寧沒翻過薛凜安的手機。
也並非是出自於絕對信任,隻是她的觀念裏,這些都是對方的隱私,他們的關係也遠遠沒有到可以翻看手機的地步。
可這一次,她是非要那照片不可。
既然賀漣給薛凜安發的照片,那就不可能是在微信裏麵,隻可能是在短信和保存的文件夾裏。
相冊裏麵的照片有限,薑佳寧看到後楞了一下。
因為薛凜安相冊裏為數不多的照片之中,竟然她就占了三分之二。
她吃驚的發現,時間竟然可以追溯到去年……她剛剛入職之後。
照片多的是抓拍,拍的是她低眸或者回頭的一個瞬間。
拿著小噴壺給盆栽澆水,去取外賣的時候低頭簽單,或者撐著腮望向窗外的發呆。
薑佳寧都不記得自己竟然在捷宸有過這樣多停留的瞬間,現在都在薛凜安的手機裏找到了。
照片上麵有保存日期。
時間上是無法造假的。
薑佳寧看著這一張張照片中的自己,就好似是看著一個從不認識的自己一樣,原來在別人的眼裏,她是這樣的。
她忽然意識到,原來,從一開始她尚未開始對他布下陷阱之前……薛凜安就已經注意到她了。
浴室內的花灑水聲停了。
薑佳寧初醒般急忙關掉相冊,去找文件夾。
她按照保存的時間去找,翻到了那兩張照片,沒有任何猶豫,急忙將照片用微信發發給了自己,再刪除。
這一瞬,她真的就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樣,心跳跳的快的止不住。
退出文件夾的時候,薑佳寧因為慌亂,手指不小心打開了另外一個文件夾。
輕輕地觸碰就打開了。
她剛打算返回,資料上麵的名字叫她陡然一顫。
那上麵的姓名,赫然顯示是——江河郴。
她瞳孔猛地放大,不斷加速中的心髒驟然停了一秒鍾。
薛凜安在身上披上一件睡袍,把濕潤的短發擦的半幹,才推開浴室門走了出去。
薑佳寧已經側躺在**,閉上了眼睛。
薛凜安走過來,把她蓋在身上的被子向上掖了一下,關掉了壁燈。
隨著燈光的滅掉,整個房間內一片黑暗。
薑佳寧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還能感覺到身側男人躺下時候的帶來的輕微的觸感。
她睜著眼睛望著窗口拉的緊密的窗簾,腦子裏反複浮現剛才在那個文件內看到的那一眼的畫麵。
那是一份死亡確認書。
姓名:江河郴。
蓋章確認:死亡。
……
葉芷瀾是兩天後才從奉城回到c市的,徐詩穎在這期間來了三趟,都無功而返。
她這才知道,葉芷瀾原來是去了奉城。
徐詩穎打聽到葉芷瀾回來之後,就約了葉芷瀾去做美容spa。
葉芷瀾便隨著去了。
她現在心裏麵藏著事,總是心神不寧,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出去能做個美容泡個溫泉散散心也好。
徐詩穎十分貼心的給包了豪華套餐。
“伯母,薛氏是準備往奉城發展業務了麽?”
她本就是想要巴結葉芷瀾,從日常入手,卻沒想到,葉芷瀾的臉色驀地一變,臉色也冷了下來。
“是我自己的私事。”
徐詩穎臉色訕訕:“伯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
葉芷瀾也緩和了一下臉色,拍了拍徐詩穎的手,“沒什麽,是我心情不太好,不怨你孩子。”
徐詩穎低頭做嬌羞狀。
此時泡溫泉,徐詩穎完全是素顏,葉芷瀾倒真的是打量了一下這位準兒媳婦兒,倒是對她的樣貌和身材是十分滿意的。
“詩穎,你和凜安現在到哪一步了?”
徐詩穎吃驚,“伯母,你怎麽……”
葉芷瀾:“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們都要結婚了,這是成人之後必須的步驟,難道你們還真打算一直都精神戀愛啊,那孩子要從哪裏蹦出來?”
徐詩穎的頭更低了,撒嬌叫道:“伯母……”
她頓了頓,“其實也不是我不願意,就是……總找不到機會,凜安很忙,我們又是聚少離多的,你看凜安哥這次去外麵出差,一走又是這麽久……”
徐詩穎抬起頭來,眼神裏波光粼粼,“伯母,你說凜安哥是不是外麵有別人了,我……”
“沒有,你別亂想,”葉芷瀾立即否認,“事在人為,凜安是個有責任感的人。”
她堅決不能叫兒子把婚約解除掉,現在這個關頭,她絕不能失了徐家這個依仗。
聽葉芷瀾這樣說,徐詩穎眼睛一亮,就握住葉芷瀾的手,眼睛裏泛著淚光。
做spa的時候,葉芷瀾遇見了兩個圈內的貴婦。
“我又要當奶奶了。”
葉芷瀾皮笑肉不笑道:“三年抱兩個,看來兒子和兒媳夫妻恩愛美滿,實在是叫人羨慕啊,這次還是個女孩麽?”
“這次是個男胎,”這位貴婦嘴角的笑都已經咧到了耳朵根,“到時候滿月酒,薛夫人你可一定要來啊。”
“一定一定。”
葉芷瀾麵上笑著應著,轉頭就變了臉色。
提及孩子,她的思緒就有些分散。
她想起來了朱兆文的那一兒一女。
就在白天,她已經接到了私家偵探的親子鑒定報告,認定一兒一女全都是朱兆文的血脈。
而朱兆文在用餐之後,在餐具上殘留的DNA,和薛紈生前的DNA比對,也是完全一致的。
葉芷瀾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靜默的在車內坐了一個小時。
她以為自己會思緒紛亂的想很多,想和薛紈的初遇,想他們戀愛乃至婚後的種種,可她發現,腦子裏一片空白,竟什麽都想不起來。
她的枕邊人,早就在外麵養了別的女人,生了兒子和女兒。
這比薛老太太接了薛尉廷回來的時候,叫她更加難以忍受。
再一再二,就有再三。
永遠都不能低估了男人的劣根性。
她就像是一個傻子,一個馬戲台上的戲子,被這個自己的枕邊人耍的團團轉,直到現在。
從薛紈。
到朱兆文。
既然他選擇自己死了,那就叫他在眾人的眼裏,徹底的當一個死人吧,也永遠不必再出現在眾人的眼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