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代價

薑佳寧驀地一愣。

也不知道是因為薛凜安的這個問題,還是他此時對她的柔情。

除了小時候爸爸給她脫過鞋子,沒有任何一個男人給蹲下在她的麵前,給她脫鞋子揉腳踝。

她有一會兒沒說話,也沒反應過來。

薛凜安就蹲在她麵前,手掌還扶著她的小腿,卻是抬眸望著她。

薑佳寧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

“你爸爸現在在哪?”薛凜安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他忽然想到了這個可能。

薑佳寧依舊搖頭。

薛凜安瞧著她的眼睛,眼神裏有幾分茫然,她看起來的確是不知情。

薑佳寧此時眼光有些呆,再加上臉上掛了彩,模樣真的像是在江縣那個老民警口中所說的沒人理會的小可憐。

“我幫你找爸爸。”薛凜安說。

薛凜安沒叫她穿鞋,直接俯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朝著樓上走。

薑佳寧依偎在他懷裏,能聽到男人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帶給她沉穩的安全感。

忽然,薑佳寧叫了一聲:“等等!”

薛凜安停下腳步。

薑佳寧直接扶著薛凜安的肩膀,掙紮著要下來,“糟了,我忘了小雨點了!”

薛凜安:“……”

薑佳寧已經從薛凜安懷中跳了下來,光著腳就匆忙跑向玄關門口的位置。

薛凜安驅車載著薑佳寧回到了婚宴現場。

在酒店的婚宴現場,大廳隔壁就是一家兒童玩具場,在婚禮尚未開始前,薑佳寧就先把已經在自助台上吃的差不多的小雨點給安排進了玩具遊樂場。

等到薑佳寧趕到的時候,小雨點正坐在遊樂城前的藍色兒童椅上,正在翹著自己的腿等待。

“小雨點!”

小雨點聽見,抬頭看見薑佳寧,眼睛驀地一亮,跳起來就朝著薑佳寧跑了過來。

“媽媽!”

小雨點撲到薑佳寧的懷裏,“我就知道媽媽會來接我的。”

薑佳寧都覺得臉紅。

“小雨點餓了麽?媽媽抱你去吃點東西。”

小雨點摟著薑佳寧的脖子,“有個帥蜀黍去幫我買披薩啦!我還要了一杯可樂。”

“什麽叔叔?”

話音未落,就已經看見了從那邊走廊上走過來的男人。

薛尉廷拎著一個紙袋走了過來。

薛尉廷將手中的紙袋交給小雨點,“你想吃的榴蓮芝士披薩。”

小雨點高興的說:“謝謝帥叔叔!”

薛尉廷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不客氣。”

薑佳寧沒說話,抱著小雨點往外走。

薛尉廷跟在她身側,“我送你?”

薑佳寧:“不用,謝謝。”

到酒店門口,薛凜安的車打著雙閃停在路邊,他下了車,在車旁等待。

男人長身玉立,低頭的時候,護著手中打火機的火苗,點了一支煙,抬眸就看見從大廳內走出來的薑佳寧。

而她的身側跟著的,是薛尉廷。

他手中動作停了下,收了手中的打火機,單手插進口袋裏,朝著薑佳寧走了過來。

薛尉廷笑著跟薛凜安打招呼:“大哥。”

薑佳寧先開了車門把小雨點放進後車座裏,瞧了眼薛凜安的神色,又回頭對薛尉廷說了一句:“謝謝你幫我照看小雨點。”

這句話事說給薛凜安說的。

也給兩人之間劃清了界限。

她拉開車門上了車。

自始至終,薑佳寧的眼神都不曾和薛尉廷對視。

這樣不去對視,甚至是避開他的目光,叫薛凜安眉頭緊鎖。

越是回避,代表越是心虛,越是代表曾經他不知曉的不清不楚。

他現在也還沒忘記,薑佳寧跟他說的和薛尉廷的關係——男朋友。

薛凜安問:“我聽說你是跟去了醫院。”

傅南弦告訴他,在醫院的時候,還見到了薛尉廷。

薛尉廷:“有點東西忘了,就回來了一趟。”

薛凜安:“捎你一程?”

薛尉廷:“我車停在那邊了,謝謝大哥。”

薛尉廷站在原地,目送著薛凜安開著的車離開,才回到自己的車上去。

他回撥了手機內的一個號碼。

“衛廷,別忘記你自己的任務!”

“老大,我沒忘記。”

尉廷將車座靠背向後放了放,幾乎平躺在車座上,望著車頂的天窗。

“你是沒忘記,可你更記得薑佳寧!你別忘了,你當初是騙她的!”電話那邊說:“我知道你申請這個任務,我還是頂著壓力給你批了,我覺得你是能分得清公私的。”

薛尉廷沉默了良久。

“我知道。”

電話那邊歎了一聲,“衛廷,好好表現,這是你的機會,別再犯和上一次一樣的錯誤,五年前,你就已經彌補過她了。”

薛尉廷掛斷了電話。

他把手機丟在了一旁的車座上,沒動。

他想起了五年前離開前。

他的離開,是有代價的。

那個時候,他負責的就是徐家這邊輪渡的案子摸排和查探,定了時間,要等著大魚咬鉤。

可他卻因為薑佳寧的受傷,私自改了時間,導致徐家有所察覺,那時,徐振海借著薑佳寧的事發難,連同幾家將兒子給送了出去,停了所有的交易,導致行動中斷,隻抓了那一船人。

薛尉廷直起身來,單手調了座椅,發動車子,驅車去了汽修廠。

深夜,陸琨的汽修廠還亮著燈。

薛尉廷抬起卷閘門,從下麵鑽入進來,門口有個小弟:“誒誒誒,我們打烊了,你……”

手裏拿著一柄板子的陸琨轉頭瞧見了薛尉廷,抬手止住了一旁的小弟,把手裏的扳子揚手丟給小弟,“我進去抽根煙,旺子你過來替我。”

小弟誒了一聲,雙手接了扳手。

薛尉廷跟著陸琨走進了汽修廠的後倉庫。

後倉庫有一片很大的院子,四四方方的院子上方,是大片墨藍色的天空,一絲雲絮都尋不見。

陸琨靠在一輛被卸掉四輪的跑車車身上,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煙盒來。

煙盒裏,是他自己卷的香煙。

一片香煙紙,卷上一些煙絲,盒子裏碼放的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