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噩夢
姓名:阮清秋。
他機械的走過去,緩慢地掀開了白布。
因為水泡而過分蒼白的麵色,那雙嫻靜的雙眼緊緊地閉著。
病房的離別,竟是最後一麵的死別。
忽然,停屍房內的燈光暗了一下。
燈光再度亮起。
薛凜安的目光落在那姓名標簽上,那三個字分明是:薑佳寧。
他驀地後退,眼光驚詫的注視著躺在**的人……
“薑佳寧?!”
他腦子空白了一瞬,跌撞向前,撲在那冰冷的屍體上,呼吸這一瞬都似被扼住,越是努力睜開雙眼看得清楚,就越是眼前模糊昏黑,就像是年少時那次車禍時,眼前被一片溫熱遮擋。
“薑佳寧!”
……
薑佳寧被喊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眼神還有幾分惺忪,“怎麽了?”
身旁的男人叫著她的名字。
她打開了壁燈,“薛凜安?”
他一張英俊的麵龐上遍布汗珠,密密麻麻都是汗,明顯是沉入夢魘之中了。
薑佳寧拉著他的手臂,用力拍他的臉頰,“薛凜安,你快醒醒!”
她搖了幾下,男人都沒醒。
她轉頭,從床頭櫃上端起一杯水來,喝了一口噗的噴在薛凜安的臉上。
薛凜安眼前有一道光,衝破了一片昏黑的混沌,他聽見了薑佳寧的聲音。
薑佳寧看見他睜開眼睛,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醒……”
話音未落,男人猛的起身,用力的將薑佳寧給拉了過來。
薑佳寧手裏的水杯來不及放下,撞翻在地板上。
男人的大掌用力的握著薑佳寧的手,把她摟在懷裏,他的力道很重,似是想要將女人嵌在他的身體之中。
薑佳寧被勒的有些喘不上氣來,拍他的背,“沒事了。”
她臨睡前還在想。
薛凜安表現的太過正常,反而是不正常了。
即便薛凜安現在和阮清秋已經分開了,可作為前女友,一個切切實實活生生的人,失蹤和徹底消失在生命裏,這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就連她這個不比路人要熟悉多少的人,心裏還有些難受。
現在薛凜安這樣,倒是叫薑佳寧心安了。
“薛凜安,你是不是做噩夢了?”薑佳寧給薛凜安倒了一杯熱水,叫他喝一點穩一下心緒。
她盤腿坐在薛凜安身旁,看他一雙紅的過分的眸,“是不是阮小姐給你托夢了?她有沒有什麽話留下來?”
薛凜安單手握著水杯,另一隻手伸過來去牽她的手,嗓音沙啞道:“你不是不信佛麽?說什麽托夢。”
他把水杯放在一邊,看了眼時間,把薑佳寧摟過來:“才四點,再睡一會兒吧。”
薑佳寧又被薛凜安摟過去,倒是比剛才多給了她一些可以活動的細微空間,她的確是疲乏的很,過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睡前她還能看見薛凜安睜著的雙眸,語調帶著幾分困頓的緩慢,“你怎麽不睡……”
“你睡吧。”
薛凜安完全沒了睡意。
他現在閉上眼睛,滿腦子就是那貼在停屍**方的姓名標簽,上麵的名字是:薑佳寧。
隻是一個夢。
而已。
……
第二天下午,警方還是聯係了阮清秋的父母。
這是薑佳寧第二次見阮清秋的父母了。
想必是在電話裏,警方就已經提前告知了真相,讓老人家提前有了心理準備。
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阮母向前踉蹌了一下,一旁的阮父忙扶住她,兩人更像是在相依相偎的依靠著。
薛凜安微微俯身:“請節哀。”
阮母的身體忽然劇顫了一下,她踉蹌的撲向薛凜安,“都是因為你!要不是遇見你,怎麽會發生這樣多的事情!叫我女兒名節沒了!現在命都沒了!”
一個巴掌扇在他的側臉上,男人臉微微偏了偏。
蒼老的婦人雙手握成了拳頭,用力的砸在了薛凜安的身上肩膀上,他沒有絲毫反抗。
阮父拉住了阮母,“你安靜點!這和凜安沒什麽關係!”
薑佳寧想都沒想就擋在了薛凜安的麵前。
麵前兩位老人的身份,不允許她現在去質問去阻攔,她就隻是擋在麵前,一動未動。
身後,薛凜安低眸,目光落在身前女人柔軟的發梢上,輕輕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阮母哭聲撕心裂肺:“怎麽沒關係?如果不是認識了他,現在在我們小縣城裏都不用出來!清秋畢業前不都已經說好了嗎?說要畢業之後回老家來,要離我們更近一點……”
阮母捂著臉緩緩地蹲了下來,哭的不能自已,“一切都變了,全都……變了……”
阮父拍著阮母的肩膀,“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麽……走吧,進去看看小秋吧。”
薑佳寧想起上一次見到阮父的時候,那時,他還隻是一個百般乞求能找到失蹤的女兒的蒼老的父親。
可如今……
阮母說的沒錯。
一切都變了。
可這種情況,最是無奈的。
阮父扶著阮母,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局內的停屍房走去,身影被走廊上的燈光拉的很長。
他們兩人的目光是呆滯而茫然的,似乎現在眼前什麽都看不到,隻有那扇門。
薑佳寧站在薛凜安的身邊,她側頭去看薛凜安的側臉。
剛才阮母猝不及防扇薛凜安耳光的時候,手指甲在他的側臉上劃破了一道痕跡。
她從包裏取出一個創口貼來,貼在了他的臉上。
“你別多想,這跟你沒有關係。”
薛凜安握著她的手,原本就冷沉的麵龐,此時更是宛若覆了一層如冬日窗欞上的冰花。
“和我有關係。”
若不是因為似曾相識的感覺。
阮清秋不會被扯入局中,也就不會落的如今的下場。
起因……是他的一念之差。
身後,從寂靜悠長的走廊上,忽然爆發出一聲悲愴的哭聲。
這樣的哭聲,哭的薑佳寧的心髒都蜷縮了一下。
……
阮清秋的案子,方柏深聽後,幫忙給蕭隊打了個電話,叫他麻煩多查一下。
案子雖沒有結束,可人卻不能一直放在停屍房中,當天下午,薛凜安就叫了一輛車,把人接到了殯儀館中。
阮父和阮母在這邊沒有親戚,而且那些親戚一聽說阮清秋是牽扯到不明的案子,也都怕被報複,多數就是打個電話發條短信表達下慰問。
殯儀館中,前來表達哀悼的人,都是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