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見
葉芷瀾:“你……”
她話說了一半,就跟吃了蒼蠅一樣開不了口。
“你在威脅我?”
“不敢。”
葉芷瀾:“……”
“薛夫人,我是薛總的下屬,我們沒什麽交集,井水不犯河水就好,”薑佳寧把托盤放在桌上,“抱歉失陪一下,我去下洗手間。”
葉芷瀾被噎了一下的話都還沒來得及發泄出來,人就已經走沒了影。
她當初是怎麽會瞎了眼看薑佳寧好操縱好擺弄的?這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樣,真跟杜清齡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怪不得是母女。
許媛走過來,“老爺子剛才您領著徐大小姐去正廳。”
葉芷瀾這才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似是想要將剛剛被一個拖油瓶給懟了的陰霾給揮走,轉身就朝著正廳那邊走去。
徐詩穎手裏捧著徐盛準備的幾份大禮,隨著葉芷瀾來到了正廳。
薛敬堂坐在正中的雕花木椅上,手邊的紫檀木桌上,是一套紫砂茶具,古色古香的屏風立於牆邊。
今天老爺子穿的是一套黑色的唐裝,盤扣設計,黑發背頭,顯得人奕奕有神。
徐詩穎笑著說:“爺爺好!這是送給您和奶奶的禮物,您二位新年快樂。”
薛敬堂笑的和慈祥,給一旁的老太太使了一個眼色,老太太遞過來一個紅包封。
“來,孩子,壓歲錢。”
紅包封看起來很有分量。
徐詩穎笑著接過來,“謝謝奶奶。”
“凜安呢?”葉芷瀾轉過頭,環顧四周瞧了一圈,“許助理,把少爺給找過來正廳。”
許媛轉身離開。
薛凜安來的時候,徐詩穎正坐在薛老太太身邊,端莊的聊著天說話。
薛老夫人戴著一副老花鏡,沒有染發,銀發看起來更顯和煦貼近,問了徐詩穎家裏的情況。
徐詩穎都笑著答了。
葉芷瀾在一旁說:“詩穎的畫展就是明天正式開始展出,到時候叫老夫人過去看看,老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是藝術家呢。”
徐詩穎一聽,做出一副十分吃驚的模樣,“奶奶,是真的麽?”
老夫人擺了擺手,“罷了罷了,都是些看在薛家的份兒上的虛名,人老眼昏花了。”
徐詩穎伸手去攬老夫人的手臂,“奶奶,您就別謙虛了,等畫展開始,我派車來接您,一定來啊。”
她心裏想,若是薛老夫人來的話,那叫上薛凜安就更容易了。
“爺爺,奶奶。”
薛凜安從門口走了進來。
男人今天沒有穿正裝,灰色長褲和夾克,頭發也沒有做發型,看起來很隨意。
徐詩穎眼睛一亮,立馬就站了起來,嬌聲叫了一聲:“凜安哥。”
葉芷瀾:“瞧瞧,這也才兩天不見,如隔三秋啊。”
薛敬堂道:“這兩個孩子自小感情就好,我前兩天還和徐老通電話了,就問起來這兩個孩子的事兒什麽時候辦。”
薛凜安蹙了蹙眉。
徐詩穎先開了頭,低頭嬌羞的說:“爺爺。”
薛老夫人笑道:“哪兒有當著人家姑娘的麵說這個的,改天叫芷瀾帶上禮品去和親家商量再說。”
徐詩穎:“我還不急著呢,剛從國外回來,我想在家裏多盡盡孝心……”
薛敬堂哈哈笑了。兩聲,“那是我這個老頭子急了,我是怕這麽好個孫媳婦跑了啊,叫凜安趕緊給娶回家來。”
徐詩穎低頭作嬌羞狀,“爺爺!”
她是故意先拒掉的。
她怕萬一薛敬堂說的太無可轉圜,叫薛凜安提出來退婚,那還不如她先以自己不急來往後推。
她已經說出口之後,薛凜安也就不會在現在這個公開場合拒了。
到了吃飯的時間。
薛老夫人道:“怎麽不見尉廷?”
管家上前一步:“二少剛剛從花房回來,手上有泥有土,去洗手間洗手了。”
徐詩穎眨了眨眼睛,“有泥有土?”
葉芷瀾心裏嘲諷的笑了一下,“二少爺怎麽還成了咱們家的花匠了?怎麽能叫少爺幹這種活。”
這個二少爺,還真的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人。
她看了一眼薛敬堂的臉色,微闔了闔眸,這就是能進薛家門的人,正事不幹,倒是旁門左道不務正業。
管家在一旁答道:“不是,是二少要自己過去的。”
老夫人喝了口茶,“那倒是我的不是了,是我覺得房裏單調,叫他去幫我移栽過來一株盆柏。”
葉芷瀾臉上一訕,現在顯得像是她在故意頂撞老夫人似的,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那怎麽能怨您呢,也是二少爺聽您的話。”
老夫人瞧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對薛凜安道:“凜安,你去看看你弟弟。”
葉芷瀾一聽這話,心裏憋著一股氣就發了出來。
“使喚凜安去幹什麽?凜安也忙了一天了,叫傭人過去看看不就行了。”
她的娘家不低,嫁薛家是高嫁,可薛老夫人卻是沒什麽背景的,她對這個婆婆也向來不看在眼裏。
薛老夫人看過來,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眼光平和,“凜安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薛凜安站了起來,“我過去看看。”
葉芷瀾氣的氣都不順了。
她這是在幫兒子出氣,可明擺著兒子都沒站在她這一邊。
徐詩穎思忖了幾秒鍾,她對薛家的內部情況不太了解,現在也的確不知道該幫誰說話,便站了起來,“我去一下洗手間。”
……
薑佳寧去洗手間是給蘇嘉樹回電話。
今天是蘇嘉樹第一次在蘇家家宴上露臉,她怕他那裏出什麽岔子。
“新年快樂,佳寧,”蘇嘉樹靠在牆邊,和她講話的時候,輕鬆自在,“我這裏挺順利的,不用擔心。”
其實不順。
他一個沒有背景沒有支持的私生子,就算是認回進入到這大門裏,也沒有人認可他,多都是捧高踩低。
薑佳寧:“蘇寅是下周婚禮?”
“嗯,”蘇嘉樹說,“蘇家說要迎雙喜臨門,就把婚禮定在了初八。”
“到時候我找個機會提前過去。”
“好。”
掛斷電話,薑佳寧把手機收進口袋裏,從洗手間出來。
她驀地腳步一頓。
站在大理石台麵的盥洗台最盡頭的,是一個彎腰洗手的年輕男人。
咖色的長褲和淺藍色的高領毛衣,雙手上洗手液的泡沫順著水流緩緩而下。
當那人的眼眸在鏡麵中,和她相對的那一秒鍾。
薑佳寧心髒失重,刹那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