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顯得真
“然後你們發生了爭吵,你刺傷了她?”
“沒有!我沒有!是她自己刺傷她自己的!她就是為了栽贓給我!我根本就沒有碰到那把刀!我沒有帶刀進去!”
警員將物證照片呈給他,“這一把水果刀是在貨架上的,你說你沒有碰過,但是這刀柄上,你怎麽解釋,有你的指紋?”
宋澤一下卡了殼。
指紋?也有他的指紋?
但是……他劇烈的搖了搖頭,手掌心在腦袋上用力的拍了幾巴掌,“不可能!我明明沒有碰過!不可能!”
他的記憶,甚至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刀就已經刺進了薑佳寧的腹部。
難道是他自己記錯了?
警員立即站起身來,和一旁的記錄員交換了一個眼色,按下了傳訊器,“先拉他去驗血驗尿。”
……
薑佳寧一直等到五個小時後才醒。
一旁的阿綠看見薑佳寧睜開的眼睛都楞了一下,“寧寧你醒了!醫生說你至少要睡十個小時,你感覺怎麽樣?”
薑佳寧:“姐,我渴……”
她的嗓音沙啞,阿綠立即就過來幫她到了一杯水,插著吸管給她潤潤唇瓣。
阿綠握住薑佳寧已經做過包紮的手,心疼的看著她這樣蒼白的模樣,眼圈都紅了。
“寧寧,你真是個傻姑娘啊。”
其實,原本的計劃裏,並沒有薑佳寧真動手。
或者說,並沒有動手這樣狠。
宋澤吃了藥,的確會很容易操縱,也更容易激怒,但是刀子是在薑佳寧自己的手裏,若是真有危險的話,她可以及時收手。
可薑佳寧不肯。
她笑了一下,“故意殺人,不真有危險,怎麽送宋澤進監獄。”
她的笑凝在唇角,像是個破碎的玻璃娃娃。
既然是要搞掉宋澤,她絕不允許自己失手。
“阿綠姐,你不用擔心我,我提前預演過,不會有事,頂多就是重傷,再說了,演戲也要演的像呀,”她說,“五年前嘉樹捅了宋澤那一刀他死不了,我可不敢死。”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著這些人一起去。
阿綠先按了床頭鈴,叫醫生過來給薑佳寧檢查了一下,就從特護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
薛凜安給她升了vip的單人病房。
在外麵守了一夜的警員立即站起身來要詢問,方柏深在一旁把人給擋住了:“她剛醒過來,體力和精力都有限,你們也不想人剛從特護病房轉出來,就再轉到重症監護室吧?”
兩個警員對視一眼,請示上級。
蕭良:“是方柏深?”
警員看了眼方柏深脖子上掛著的工作牌,“是的。”
“把手機拿給他。”
方柏深接過手機,聽見蕭良的聲音,立即叫了一聲:“蕭良哥。”
蕭良說:“這個案子牽扯到宋家,徐家,很是棘手,隊裏也沒人想接,她可以休息一會兒,但是盡快錄下筆錄,這也是對她自己負責。”
“好,我知道。”
掛斷電話後,方柏深進入到病房。
病房內,阿綠剛剛把手機給了薑佳寧,並且提前給薑佳寧打了預防針,“徐詩穎沒被當眾捉奸。”
薑佳寧手裏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其實在醒來後,就已經想到了。
在抬上救護車之前,她看到的窗邊站著的那個人,是賀漣。
她沒有看錯。
她以為是自己做了個惡鬼纏身的夢。
醒來,才發現,並不是夢。
“那小偉?”薑佳寧問。
那個男公關名叫小偉。
阿綠說:“這個你不用擔心,小偉聰明的很,我提前教過他如何自保,也不會牽累到我的身上,就算他們懷疑,也沒證據。”
薑佳寧點了點頭。
她翻了下手機。
手機上的各種評論,已經在這一夜中,發酵成為一個爆火的事件,因為現在真相不曾揭露,當事人也都沒有發生,各種猜測紛紜。
當然,除了徐詩穎的一條微博熱搜。
阿綠看見就有點反胃:“一條微博還值得去買熱搜,裝的一手的白蓮花。”
薑佳寧倒是翻了一下徐詩穎微博下的評論。
被控評了,隻能看得到買的熱門。
阿綠看見方柏深進來,就起身,“我出去打個電話。”
病房門關上。
方柏深看薑佳寧要起,按住了她的肩膀,“你都這樣了,躺著吧。”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薑佳寧的麵前。
他也是熬了一整夜,眼底下有很明顯的黑眼圈。
兩人都一時間沒有開口。
倒是薑佳寧看的他坐的有些局促,就更加筆挺了脊背,坐的很端正。
他先伸手覆在薑佳寧的額頭上探了探。
“還沒有發燒。”
他收回手,重新放回在膝上。
“一般術後要謹防炎症發燒,你又不舒服就及時告訴我。”
薑佳寧直視著他的眼睛,“方醫生。”
“嗯?”
“你知道了,是麽?”
方柏深注視著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
薑佳寧隻認識他這麽一個醫生。
她曾經在K的幫助下,隱匿掉所有的網搜記錄,查的就是人體五髒器官圖,將哪個髒器位於身體的那個部位,肋骨下幾公分,她都查的一清二楚。
可是,畢竟理論是理論,她也不是一個醫學生。
於是,在左思右想後,薑佳寧就來找了方柏深。
她的虛心求教,方柏深不疑有他,還特別搬過來一個一比一的人體教具模型,給她現場教學。
薑佳寧也很聰明,她一遍就記住了。
可現在……
方柏深問:“為什麽要傷到肺?”
就憑著那個時候她的記憶,甚至是當時她的實際練習,如果是她自己可以操控的話,根本就不會有這種偏差。
薑佳寧直接說:“顯得真。”
她沒有再去欺騙方柏深了。
本來她這種人,已經不該有什麽愧疚感。
她的心都已經黑了,利用和被利用,欺騙和被欺騙,反正死了也不得往生。
但是現在她卻莫名的感覺到了愧疚。
對於這個無端被她拉入局的年輕醫生。
薑佳寧攥了下被角,嗓音艱澀的開口:“你可以告訴警……”
“我沒有什麽可去告知警方的,”方柏深站了起來,“你沒有來找過我問人體器官圖,我也從沒有教過你,你隻是我的一個病人。”
一個對他而言,很特別的病人。
薑佳寧緊抿了蒼白的唇瓣。
她痛惡這樣的自己。
明明身陷泥淖,用最卑劣的手段去複仇,卻妄圖去抓住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