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太疼了
這話一出,恭維的兩人臉色都不約而同的變化了一瞬。
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們兩人這是拍馬屁沒拍對,拍到馬蹄子上了麽?
“這個……”
其中一人的反應很快:“噢!是我看錯了!這位小姐和徐小姐長得都很漂亮,叫我認錯了,實在是抱歉。”
徐詩穎就在這個時候,走了上來。
她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凜安哥,你來了怎麽也不提前給我說一聲,我好去門口接你。”
她說著,就要主動過來,手已經放在了男人的輪椅後麵。
“妹妹,我來推吧。”
薑佳寧的手握在輪椅扶手上,沒有動。
徐盛杜清齡夫妻兩人,以及大房的徐匯鄭春麗夫妻兩人,都正在大廳內來回走動著招待來往的賓客。
徐盛先看見了這邊的情景。
他攬了一下杜清齡的肩,“走吧,女兒來了。”
徐盛主動走過來,“叫我來推著我這準女婿吧。”
他從後一插進來,叫兩側的薑佳寧和徐詩穎都後退了一步站在了輪椅兩側。
徐盛噓寒問暖了幾句,詢問薛凜安的傷勢。
“凜安,老爺子剛才還念著你,我們先去看看老爺子?”
“嗯。”
“佳寧今天真是漂亮,”徐盛誇讚道,“老爺子看見你也會很高興的,那一起過去吧。”
薑佳寧:“好。”
徐振海在會客廳內待客。
一般的賓客,也就都是徐匯徐盛夫婦代為招待了,其餘圈內權貴,或是彼此交好的是在會客廳內,由徐振海親自招待的。
就比如說周家兄弟兩人。
當薑佳寧陪同來到會客廳的時候,周景潤和周京林剛剛說過賀壽詞,打開了放置在桌上的那一尊開過光的觀音像。
去請觀音像那天,是用一塊紅綢布蓋住觀音像的尊容的,薑佳寧沒曾看到。
徐振海撫掌笑了幾聲:“好!好!真是好!”
今天,薑佳寧才第一眼看見這尊觀音像。
通體瑩白,雕刻精細,觀音大士相貌端莊慈祥,嘴角自然上揚,麵容悲憫一切,手持淨瓶楊柳,普度人間災難。
甚至薑佳寧這個不信佛的人,在仰頭看著這尊觀音像的時候,就奇異的能感受到一股被普度的光照感。
可是,徐家也值得觀音去普度麽?
徐振海叫人將觀音像抬了下去,“去準備一台香爐,一定要日夜供奉。”
他看向周景潤,“景潤,是才從國外回來?”
“是的。”周景潤低垂著頭,看起來很是恭謹。
徐振海:“女兒的病治的怎麽樣了?”
周景潤:“勞徐爺爺掛念,已經好全了。”
“那就好,”徐振海說,“我們徐家雖說沒有行醫的,卻也認識醫學方麵的權威,有需要就來找我。”
又寒暄過幾句,才又轉到剛剛進門來的薛凜安幾人。
徐振海:“這是薛家那小子,幾年沒見,真是越長越英俊帥氣了,長得有你爺爺年輕時候的風範了!”
薛凜安頷首而笑,說了賀壽詞。
徐振海撫掌歎息,“一把老骨頭了,最近這兩年真是越發的不濟了,好在膝下兒女都孝順,我也能頤養天年,要是你爺爺還在,那就好了,我們兩個老頭子還能下下棋聊個天說個話。”
徐振海的目光又落在了徐詩穎身上,“詩穎這幾年在國外,也誤了你們的事了……”
徐詩穎低著頭,“爺爺,我是想要先專攻學業的……”
“再耽誤兩年,就成了老姑娘了,”徐振海笑著說,“學業重要,成家也重要,你說是吧,凜安。”
薛凜安隻是頷首附和:“是的。”
徐振海麵對著這一屋子的人,已經先後提及了一遍,看起來就有些乏了,管家提醒了一句。
“老爺,您該休息一會兒了。”
眾人就都提議要離開。
徐盛就在正在這時開了口:“爸,這是薑佳寧。”
若不是徐盛特意提及了一句,徐振海怕都沒有看見薑佳寧。
可薑佳寧不管是容貌穿著,還是站著的位置,都是這房間裏麵最顯眼的。
徐振海看向薑佳寧。
一般老人的眼神,越是老,就越是灰濁。
可是徐振海不同。
徐振海早在前兩年,因為眼角膜受損,剛剛移植過新的眼角膜,一雙眼睛也沒有老花,看人看的很清晰。
“佳寧啊。”
徐詩穎握了一下手,“爺爺,這就是清姨的女兒薑佳寧,您是見過她的,您忘啦?”
徐振海看了她有幾秒鍾,才中氣十足的笑了起來,“是啊,我給忘了,真是越老這腦子越是不好使了。”
薑佳寧全程一言不發。
她甚至就連杜清齡提前給她準備好的壽禮都沒有拿出來,雙手垂落在兩側,握緊成了拳。
忘了麽?
那疼痛,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
……
那個時候,薑佳寧把一直以來以慈善著稱的徐振海當成了救命稻草。
他拿著那優盤,去找了徐振海。
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在第一時間,就聯係了宋澤的父親以及另外的兩家家主,作為“懲治”,將小輩們都送出了國,而本家的徐盛,因為“管教不力”,也被連帶的下放到外地的分公司去。
他還特別聯係了國內外有名的皮膚美容科醫生,要幫她將身上的傷痕和疤痕全都手術美容,巨額的美容費用,他全部承擔,說是替孫女給薑佳寧賠罪補償。
“女孩子,要是落了疤,不好嫁人的。”
薑佳寧那個時候對徐老爺子感恩戴德,覺得世人對他的“活佛”的稱號,不負盛名。
可直到她因為所謂的“無痛”皮膚美容給刺的疼痛難忍。
她的手臂上,有一塊燙傷。
那塊燙傷,總會在天氣冷的時候,就癢得厲害,導致就算是痊愈愈合之後,她也會心理反應的去用力的抓撓。
那塊燙傷皮膚的美容,其實用可以聽得懂的語言來說,就是用手術刀切開表皮,將表麵的皮膚撕開,用機器調整波段作用於破損肌膚,然後讓破損的肌膚,從內而外,再重新長出新的平整的皮肉。
這是一個十分痛苦的過程。
而且,薑佳寧沒有打麻藥。
她找到了徐振海,哭著說:“徐爺爺,我不整了,太疼了……”
徐振海:“為了美是需要代價的,忍一忍。”
後來的後來,早先的崇敬,全部都消散於她日益成熟的心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