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看戲
陸夫人欲言又止,對甄汨珞說道:“王妃可一定要注意身子,您是頭一胎,身邊有沒有婆母和娘家人照應,應該尋幾個有經驗的穩婆來,別像……京中那位皇長孫,這才出生幾個月,身子骨就不太好。”
陸夫人的話透著一股意味深長。
甄汨珞鄭重地點頭,陸夫人也算是看在陸月兒的份上對她真心提點了。
皇長孫是足月生產,也沒聽說身子不好,多半是叫人使了什麽陰毒手段,趙賢妃和晟王嚴防死守都防不住,她現在很慶幸當初選擇到徐州封地來,若不然,自己現在也是個靶子。
那些人手再長,手段再多,也伸不進徐州來。
陸月兒雖然還是留在王府住,但跟著陸夫人認認路,母女倆也不著急回京城,尤其是夷陵城還有一個霍遇,陸夫人打算如果合適的話,她也不想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
“王妃表姐,你在嗎?”
“不在……”
“不在的話,那我進來了?”
飛羽惡狠狠地打開門,瞪了木子昭一眼,“有什麽事,趕緊說,別打擾王妃休息。”
木子昭摸了摸鼻子,訕訕地說:“苗錦玉說有一場好戲,問我和陸月兒還有王妃去不去,陸月兒跟她娘走了,我就來問問王妃。”
“你是不是傻了,王妃月份大了,得多休息。”飛羽麵不改色。
“飛羽,你跟著他去,回來給我講講什麽好戲。”
廂房中傳來甄汨珞興致勃勃的聲音,飛羽一下子就沒脾氣了。
木子昭催促:“快點,一會就晚了。”
“到底是什麽?”
“去了就知道了。”木子昭笑得很甜,甜中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惡劣與幸災樂禍。
甄汨珞看得出他挺高興,這傲嬌小孩很少露出這樣的神色,對這出戲更好奇了,甚至為自己不能出去而感到可惜。
她摸了摸隆起的腹部,默念道:囡囡,娘親為了你可是錯過了不少八卦啊。
就苗大夫人那頭一手新鮮熱乎的八卦,肯定小不了。
飛羽換了一身男裝跟木子昭去了。
苗錦玉也是一身男裝打扮,看見木子昭驚了片刻,下意識說道:“子昭妹妹,我覺得你穿男裝還挺好看的,嗯,比女裝看起來陽光。”
木子昭原本還得意忘形的表情垮了下來,他都快忘了,自己本來就是個站著如廁的!
他輕哼兩聲,在街上買了三個鬥笠交給兩人,不動聲色地跟了過去。
幾人越走越偏僻,直到看見一座牌坊,上麵寫著黑街兩個字。
飛羽心中大概有數了,此處原本不叫黑街,因為常常有一些混子到此處私下售賣朝廷禁物,都管這裏叫黑市,慢慢地就叫上了黑街。
裏麵全都是賭坊窯子一類,但凡正經點的酒家都不樂意在裏麵賣酒,尋常百姓都得繞著走。
木子昭和苗錦玉停在一家名叫鬥金坊的賭坊門前。
幾人來的正是時候,裏麵吵吵嚷嚷亂作一團,有押大小的,有搖色子的,甚至還有幾個袒胸露乳的妓子被男人摟著,一邊調笑一邊賭錢。
飛羽看得直搖頭,多虧王妃沒來,否則她一定要暴打這兩個沒大沒小的一頓,他們真是什麽地方都敢拐王妃來呀!
苗錦玉指了指其中一桌,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
那男子一件單薄的圓領袍,衣衫洗得發白,容貌還算不錯,但此時眼眶猩紅,抱著賭桌大喊大叫,似乎是輸急眼了。
旁邊滿臉橫肉的肥胖男子給了他一腳,輕輕地,他那單薄的身子就被踹倒在地。
肥胖男子瞪圓了眼,大聲罵罵咧咧:“餘九郎,你個狗雜種什麽意思?欠錢不還是吧?輸了就得掏錢,咱們鬥金坊的規矩都知道吧?還不上錢就把手指頭留下!一根手指頭老子寬限你三天,來人給老子把這個狗雜種架起來!”
餘九郎嚇壞了,爬起來就要跑,卻被人抓住頭發甩了回去。
“別!劉爺!你再寬限我……啊!”
餘九郎被劉爺一個大嘴巴子抽懵了,他還想掙紮,劇烈的與幾個打手推搡,一個不小心,隻見一枚繡著鴛鴦的荷包從懷裏飛了出來,掉在地上沉甸甸的。
那荷包看起來很是精致,劉爺讓人擒住餘九郎,把荷包撿了起來。
見狀餘九郎大聲呼喊:“劉爺!那個不行!那個是小人心上人給的定情信物,劉爺,銀子我一定還你,你別動那東西!”
劉爺拆開荷包一看,是一枚精致的白玉玉佩,裏麵還有一封信。
劉爺來了興致,哈哈大笑:“想不到你小子還是個情種,不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玉佩就留著抵債,老子看看這封信。”
“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還文縐縐地啊?陶五娘繪夢,這是誰?”
餘九郎又掙紮:“劉爺,這個玉真的不行,我那心上人是官員家眷,我可以問她要銀子還錢,你不能拿走我們的定情信物!”
陶五姑娘,陶繪夢。
劉爺不屑地大笑,“誰家官家小姐不開眼看上你這麽個玩意?”
餘九郎被打的狠了,氣得麵色漲紅,好似一隻發怒的猴子:“她是遊擊將軍府的小姐,我將來就是遊擊將軍的女婿,你們敢動我?!”
飛羽站在原地,看著餘九郎拚命的演戲,麵露無語:“這是幹嘛?”
苗錦玉笑嘻嘻地回答:“其實也不是我們安排的,是沈夫人。”
“飛羽姐姐還記得我們去上香那天,攸寧姐姐丟了的玉佩嗎?”她湊到兩人耳邊,壓低聲音:“這事好查,陶五無意中撞見攸寧姐姐玉佩掉在地上,把荷包扔了,心懷不軌偷了玉佩,還找人到當鋪去整了一出,她一個人也做不了這麽大事,還有沈二夫人推波助瀾,總兵府又豈是兩個後宅女子能玩弄手中的,沈攸寧名聲是洗不清了,沈夫人肯定不會讓陶五好受。”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苗錦玉有些不屑地想著,難怪陶五連自己的親生哥哥都能害,真是個上不得台麵的醃臢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