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危機
原來不管什麽時代,催婚的家長總是從不缺席。
她想了想道:“沈大姑娘性情溫和知禮,平日裏琴棋書畫學得極好,是個不錯的姑娘。”
“不過,最近沈夫人怕是不太方便,苗夫人若是有意,可以送上個帖子問候一下。”
苗大夫人神情一緊,小算盤便打開了。
從前女兒苗錦玉和沈攸寧交情頗佳,她也不是沒考慮過。
但沈總兵似乎向將女兒嫁入書香門第之家,也就是沈總兵的知交蘇家,可蘇家公子已經與沈三姑娘訂了婚,那自然不可更改。
他們家是正三品將軍府,卻比二品的總兵低上一頭,但兒子爭氣,得到昭武校尉的官職之後也算有了底氣,為何不去嚐試一下呢?
就連王妃都誇讚沈攸寧,那些風言風語自然不攻自破。
最近那些嘰嘰喳喳的喜鵲老落到她房簷上,說不定這一次就能成呢!
苗大夫人樂嗬嗬地想著。
苗老夫人瞧著樂天派的兒媳婦無奈地搖了搖頭。
送走苗家兩位夫人,甄汨珞去客院探望陸月兒。
從無憂堂眾目睽睽之下起了疹子,陸月兒最近心情很差,總覺得身體不舒服似的,就好像被什麽陰毒的惡鬼盯上了一般。
她坐在秋千上發呆。
這秋千是她住到淩王府客院之後,請王府的侍衛給紮的,做得很是簡單。
四根紅漆木修成三角的形狀,一左一右倒立紮在土裏,又用繩子拴住了一塊能坐下兩個人的木板。
木板晃晃悠悠,難保就不叫人心思飛揚。
她盯著鞋尖那精致的繡花,不自覺地想起自己這幾次起疹子,這難道真是什麽治不了的疑難雜症?
她忍不住腳尖用力,重重地晃了晃秋千,輕盈地前後甩動。
“姑娘,您慢點!”
不顧紅苕緊張兮兮的勸阻,她反而加大了巧勁,方才淩風飛起的感覺十分舒適,就好像她甩開了一切麻煩與病症,隻做一個自由的鳥兒……
耳邊是嗚嗚的風聲,又飛起兩次,她卻突然感覺秋千左側的力道不對,兩根柱子很穩,但是拴小木板的繩子卻……
眼看秋千就要借力再度飛起,她腦中有一瞬間的懵,她麵前就是一片假山,若是被甩過去撲在假山上……
千鈞一發之際,一名白衣女子騰空而起,直直地接住了她,隨著慣性,白衣女子也僅僅是被逼的退後幾步而已,兩人完好無損的落地。
卻見那原本綁秋千的繩子已經斷裂……
“小姐!小姐!”紅苕連忙撲到自家主子麵前,看著她毫發無傷,才驚恐地抽泣起來。
陸月兒若是被摔在假山上,傷筋動骨是小,若是毀了臉,那可下輩子也毀了……
陸月兒想起自己因為想發泄壓力一直使勁甩秋千就一陣後怕。
“陸三娘!”甄汨珞匆匆趕了過來,她才到客院門口,好在府中的暗衛更快。
“珞姐姐!”陸月兒嚇壞了,用手拍了拍胸脯,她驚恐地咬著唇瓣,嘴巴動了動,欲言又止道:“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招了什麽邪祟,才會一直倒黴?”
甄汨珞眸光複雜。將小姑娘拉到麵前,用自己的手帕為她擦了擦額角冒出來的冷汗。
“這天下沒有什麽邪祟的,就算是有,你一個小姑娘家家從沒做過壞事,過街都攙扶老太太的性子,你怎麽會沾上邪祟?”
她直接端起王妃的架子,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信我的,你身上沒有邪祟,隻是最近運氣不太好而已,三娘,你這幾天乖乖待在府中,外麵有點不太平……答應我,可以嗎?”
陸月兒抿抿唇,幾乎是下意識就點頭應了。
甄汨珞這才放心,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來:“你如果晚上做噩夢,晚上睡覺之前就吃一粒,保證你睡得安穩。”
“嗯。”陸月兒小心翼翼地接過瓷瓶,打開一看,就是一種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水丸,卻莫名讓她有些安心的感覺。
甄汨珞離開客院,正準備回書房查閱醫術典籍,眼神掃過一個方向,卻忽然腳下一轉,向著府中的小牢房而去。
她身後僅僅跟著一個飛羽。
飛羽對這地方很是嫌棄,大約是風影的要求,牢房四周十丈之內寸草不留,就連風的聲音也極為細微,還總有四五隻紅眼睛的烏鴉蹲在房簷上,一旦有人接近,這些烏鴉就會不懷好意地“呱呱”叫喚。
“我不要!我不吃!!!放開唔……”
一聲尖銳的驚叫驟然間撕破了小院的寧靜。
簷上的烏鴉隻嚇飛了一隻,其它幾個還死氣沉沉的站在原處,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風影!”飛羽想給風影叫出來,卻見甄汨珞擺了擺手,傾身走進一處牢房之中。
年輕精致的少年洗了手,用一個繡著桃花的手帕洗手,然後笑嘻嘻地地轉身對兩人說話:“王妃娘娘,飛羽姐姐是你們來了啊。”
“我這地方不幹淨,王妃小心腳下。”
他臉上還掛著一塊血汙,招待人的這一幕顯得詭異至極。
“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來看看那個女刺客,嗯……看你這架勢,她還活著呢?”甄汨珞打量一番風影,試探地問。
“那必須活著,屬下剛才就是在喂她吃東西呢,屬下動作那麽溫柔,她卻大吵大鬧死活不肯吃……”
風影的腳步在前方“噠噠”響起,牢房中還有幾個活著的人驚恐到極致,一名長相粗狂的越國男子張大嘴巴,拚命呼吸的模樣,卻不敢發出慘叫聲。
慘不忍睹。
甄汨珞如是評價。
可這些人的手上同樣沾滿了無數魯國百姓的鮮血,為此她並不感到同情,而是心底超乎尋常的冷靜。
“在這邊。”風影腳步一頓,指著其中一座牢房,“她叫阿諾,就在那,是個很漂亮的越國女孩。”
他的語氣溫柔堅定,再配上俊俏乖巧的笑容,就像是羞赧的少年在給長輩指認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他走上前打開那座牢房的大門,自己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