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認親

薛大夫人一臉怨氣地掀開車簾,卻見飛羽對她的婢女吹了個口哨,笑道:“這不是剛才街口那位姑娘嗎?王妃心善,剛才還給你們讓路呢!”

碧衣丫鬟瞬間覺得自家主子淩厲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她臉色煞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薛大夫人也不是耳聾,在街口發生的“讓路”事件她聽得一清二楚,隻是並不知道對方是王府的馬車,一般平民百姓也不配她讓路。

那丫鬟說著急去王府這種撐場麵的話自然不會管,樂得讓旁人羨慕,可是舞到正主上……薛大夫人臉上如同被打了一把掌,臉上火辣辣地疼。

她眼底閃過一抹陰鷙,上次那二十巴掌讓她被看盡了笑話,這次王妃這死丫頭還不一定怎麽偷著樂呢!

她瞪了那丫鬟一眼,牽強地扯了扯嘴角,連進王府的心思都沒有了,直奔主題:“本夫人欲認義女,五日後在薛府舉辦小宴,特意來給王妃送帖子。”

“義女”二字被咬的極重。

她就不信王妃不知道她的“義女”是誰?

王妃把那趙夢娘招進薛府,薛伊那萬恩負義的狗東西將庶女當做寶貝,她稍露出不滿,薛伊就說什麽她身為主母連一個庶女都容不下,還反咬她一口!

那她就弄一個“義女”,甄畫不是愛慕淩王嗎?

縣主之女的身份夠不夠?!

飛羽“嘖”了一聲。

下一刻,馬車中傳來甄汨珞笑吟吟的詢問:“薛大夫人說的義女,可是會陵城甄府次女甄畫?”

薛大夫人挺了挺胸,冷笑:“正是。”

“那本王妃知道了。”甄汨珞放下車簾,不以為意地輕笑一聲,“薛大夫人還是找人治治眼睛比較好,別什麽髒的臭的都往府裏領。”

薛大夫人看不見她的表情,卻仿佛能隔著車簾見到她眼裏的嘲諷,手掌握緊。

“至於這帖子本王妃就不收了,也不會登門薛府,你好自為之。”

申叔一揚馬鞭,馬兒嘶鳴一聲,小跑駛入府中。

有眼力見的門房小樓利落地將大門關好,甚至還淬了一口。

薛大夫人瞧著碧衣丫鬟手中紋絲不動的帖子,眼睛瞪得泛起血絲。

甄汨珞這個死丫頭!她就是專門打自己的臉對吧?!

她憤怒地嗬斥道:“還不快走!留在這幹嘛?丟人現眼嗎?!”

車夫壓根不敢吱聲,聞言照做。

薛大夫人越想越氣,伸出手在碧衣丫鬟胳膊上連掐好幾下,疼得那丫鬟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甚至小聲的抽噎起來。

反倒弄得她主子更加煩躁。

薛大夫人眸光一閃,掃過一家首飾鋪子,卻見門口有一道略顯熟悉的人影。

“孫夫人!”

被叫住的女子一怔,側身看去,竟是最近的風雲人物惠安縣主。

她心中不免唏噓,從前徐州的誰不哄著對方?偏偏最近對方鑽牛角尖,得罪王妃,讓整個薛府上下都沒臉麵。

但自己一介參將府自然是不敢與之相對抗的。

她恭順地屈膝行禮,“見過縣主。”

薛大夫人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久違的優越感漫上心頭,“孫夫人,日頭足,上本縣主的馬車吧,本縣主送你回去。”

孫夫人表情遲疑,“會不會打擾您?”

她可不願意上薛府的馬車,最近跟薛家沾邊的哪個不倒了黴?不過話到嘴邊卻不能這麽說。

薛大夫人笑得更加親切,“上來吧。”

孫夫人無奈,隻能上去。

馬車緩緩駛向白雲街的孫參將府,薛大夫人拉著孫夫人的手好不熱情,“最近許久沒見到你了,本夫人好些話憋在心裏難以言說。”

孫夫人眼角一抽,她們哪有那麽熟?以前這薛夫人看神不是鼻孔向上,眼高於頂的。

薛大夫人似是想到什麽,頗為感慨,“待會本夫人讓人給你下一張請帖,五日後,本縣主在府中舉辦宴會,孫夫人可一定要到場。”

孫夫人試探性地問:“縣主家有喜事?”

她想著難不成是薛大公子的媳婦終於有孕了?據說薛府公子無子,這位縣主可足足為其納了四房妾室呢!

“是啊,家有喜事。”薛大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得花枝爛顫,“本縣主這些年最遺憾的就是沒能生個女兒,前段時間偶遇一姑娘,覺得很是有眼緣,打算認作義女。”

“唉,可惜。”她輕歎一聲,“我這義女也是個苦命人啊!”

孫夫人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我這義女家室也是會陵城數一數二的,是原先那位同知的次女,這母親莫名其妙落獄,父親又遠行任職,獨剩老的小的。”

“我這義女啊心腸直,從前遠遠瞧過王爺一眼,一顆放心就落下收不回來了,可憐她一腔癡心,王妃卻是個善妒的,容不下妾室。”

“她前段時間想不開,甚至險些香消玉殞。”

薛大夫人用帕子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孫夫人身形僵直,正襟危坐,嘴唇動了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女人絕對是有病!

光天化日之下說王爺王妃的閑話,也不怪她在白山寺眾目睽睽挨了二十巴掌!

王妃沒有一巴掌打錯的!

“孫家妹妹,五日後你可一定要到場。”

孫夫人:“……”救命。

甄畫那是個什麽名聲她心裏沒數嗎?!

她母親那是官府判的,她犯花癡鬧自盡還有臉說?!

薛夫人也是個瘋的,還皇室縣主呢!說難聽點,甄畫母親毒殺婆母,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又能是個什麽好東西?

沒準哪天一個言語衝突,就一把耗子藥毒死她!

自己要是去了,她還沒出嫁的女兒名聲怎麽辦?

孫夫人隻恨出門沒看黃曆,真想甩自己兩巴掌。

不管薛大夫人怎麽上躥下跳,甄汨珞是懶得搭理她,戰事當前,建造連弩的銀子是如同流水一般花出去,冶鐵、伐木還有先頭挖渠的錢,個個都是張無底的大嘴。

她有感覺,如果這中饋不是她來操持,秦臨淵能把吃飯錢都扔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