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生辰

甄汨珞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此事是甄羽霜幹的!

她那庶妹從來都不是什麽純潔甜美的人兒,有些事情表麵上,是她受了委屈秦湛瑛為其出氣,實際上哪件不是對方有所引導呢?

甄汨珞諷刺地笑了笑,多虧陸月兒離開了那個虎狼窩,否則陸月兒的下場比賈家姑娘強不到哪去。

餘光掃到身邊的一個小匣子,她眼神微微柔和。

她前世在冷兵器軍械書籍上見過一個十二字弓弩,能連發十二箭,補箭的速度也快,百步穿楊、千裏禦敵也不為過。

目前魯國最精銳的弓弩還是五箭弩,如果這十二字弩能成功做出來,那絕對是戰場上的一大利器!

“王妃,陸姑娘來了。”

“珞姐姐!”

兩道女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循聲望去,甄汨珞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對那小姑娘招招手道:“三娘,快來坐。”

甄汨珞循聲望去,陸月兒今日穿了一件紫色琵琶袖方領補服,下身是織金馬麵裙,梳上一個雙丫髻看起來乖巧又可愛,總讓人有一種摸摸頭的欲望。

“珞姐姐,我發現夷陵城裏有一家賣琉璃的鋪子,裏麵樣式可多了,我們一起去看看?”

甄汨珞自然應下。

兩人手挽著手,不知不覺,陸月兒長高不少,如今頭頂已經夠得上她的下巴了。

甄汨珞有些唏噓,吾家有女初長成啊!

陸月兒笑得甜美,似是想起些什麽來,精致的小臉垮下來,湊到她耳邊神秘兮兮地說:

“珞姐姐,我收到我爹娘的信了。”

“信上說皇後剛準備給自己的外甥女賜婚為鄴王妃,那位賈小姐就出了事,我娘還說多虧我跑得快,那鄴王府就是個虎狼窩。”

提到此事,她還心有餘悸,父母雖然並不打算讓她去攀那個高枝,但皇後若是強硬要自己留下也是無法。

那落水、失去清白的人豈不就是自己了?

甄汨珞但笑不語,揉了揉她的腦袋瓜。

馬車很快就停在了琉璃閣門口,出來迎接的是一名青年男子。

陸一思見到兩人表情一怔,隨即笑道:“二位客人快請進。”

琉璃閣是王妃的鋪子之事不為外人所知,他弟弟陸二思那邊都是賣一批就換個地,能在夷陵城穩定開店也是因為淩王府是徐州的土霸王,官府自然不會檢查。

甄汨珞瞧陸月兒的眼神釘在其中一對耳瓶上,含笑說道:“喜歡什麽就挑,珞姐姐有錢。”

陸月兒正想拒絕,甄汨珞已經大手一揮讓陸一思把耳瓶包起來,甚至連價格都沒問題。

陸月兒小臉上滿是羞赧:

“珞姐姐,琉璃是貴物件,三娘不能占你的便宜……”

甄汨珞表情有些古怪,捏了捏她的小臉,“這不是琉璃,這叫玻璃,你喜歡哪個就拿。”

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坑別人就罷了,陸月兒是自己人怎麽能坑。

在陸月兒的百般推脫下,兩人最後隻點了幾個小玩意,叫陸一思直接送到王府。

“三娘,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情。”

陸月兒抬頭注意到她眼中的光,倏然腦中精光一閃,乖乖地應下自行讓人駕馬車回府。

而甄汨珞獨自牽著她上次挑中的黃驃馬向軍營方向而去。

“飛雲,我們去找阿淵。”

黃驃馬飛雲聽不懂,嘴裏被塞了一口糖,愉悅地發出“噅噅”的叫聲。

徐州衛大門口,兩個看門的小將早就認識她了,一人連忙上前:“王妃,屬下去通傳……”

“不必。”甄汨珞笑吟吟地放下馬鞭,“我就在這等王爺吧。”

這一等,從天亮等到天黑。

甄汨珞穿得厚也不怕冷,直到聽見背後幾道熟悉的馬蹄聲,她側身望過去,頗有些驚喜喚道:“王爺!”

“你怎麽來這了?”秦臨淵趕忙下馬走上前去。

手中握著小王妃微微發涼的手,心中閃過一抹心疼。

甄汨珞垂下身,故意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我來接你回府。”

朦朧的月光照得她容貌更加出眾,瑩白的小臉上好似泛起一層仙氣似的,秦臨淵心口一陣火熱,索性將自己的馬交給逐弈,輕鬆跨上飛雲背上。

他雙手越過小王妃的腰身,握緊馬鞭。

兩人如無人之境,有說有笑地離開。

後方苗賀清霍遇等人幹巴巴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苗賀清:“我娘說過幾天要我去相看什麽姑娘,好麻煩。”

苗老將軍不知何時站在自家孫子背後,聞言一巴掌抽在他的後腦勺上,甕聲甕氣地說:“你小子瞎說八道什麽呢?到了歲數不成婚,你還想出家當和尚?!”

聽著苗賀清的痛呼,霍遇就貓在一旁笑得肩膀顫抖。

王府距離軍營的路段不近,秦臨淵卻覺得時間過得太快有些可惜。

小王妃那幽香的氣息仿佛還留在懷中難以散去。

淩王府的主院黑著燈,她牽著他的手直奔後院的飛花築。

下人們都不在此處,甄汨珞親手點燃周圍的燈火,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猛地衝進他地懷中,在那人的嘴角重重親了一口。

聲音明媚又動人,“阿淵生辰快樂!”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煙花自後山飛起,在空中炸開,絢爛無比,瞬間點亮了漆黑的夜空。

秦臨淵恍然地想著,今日是他是生辰嗎?

好像是,正月初九,不過已經有好些年沒有人提起過。

“砰!砰!砰!”

一道道精美的煙花持續升空,為整個夷陵城都帶來了一絲喜氣。

甄汨珞站在原地,笑吟吟地看著他近乎呆滯的表情,心中有一抹酸楚。

她也是從老管家那裏打聽到他的生辰的。

老管家說王爺幼時不受重視,尤其是生母死後不是在皇子所就是兜兜轉轉在數不清的妃子撫養下長大。

那些妃子後來有的失寵進了冷宮,有的生下自己的皇子對他不再有好臉色。

十五歲開府後他遠赴戰場為自己某得一條前程之路,一直到十九歲重傷成了殘疾,喜怒無常,就更沒人敢在他麵前提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