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你承認了，是不是
她戴上藍牙。
趙嬸的聲音傳來：
“南小姐，你還在外麵逛嗎？傅先生回來了，給你發信息怎麽也不回？”
她看了下手機屏幕，這才發現他發了十來條微信。
趙嬸又說：“傅先生讓你逛完了就早點回來。”
南嫣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嘴巴說是答應了，卻繼續朝前開。
也不回複他的微信。
不知逛了多久，車外，已是傍晚了。
她調整好情緒，才將車子掉頭。
回了別墅，停好車，進屋的一路上，南嫣的手機一直在不停震動。
她進屋，看見傅淮深正對著手機。
他看到她回來了，放下手機，目光飄來，停駐在她身上，眼神嚴肅：
“怎麽不聽電話？”
南嫣拿出手機，瞥一眼：“不好意思，開了震動，沒聽見。”
傅淮深走到她麵前：“去哪了。”
南嫣回答：“出去散散心。”
“以後想去哪裏，跟我說，我陪你一起。”
南嫣眼神陡的一動：“你這麽忙，不用陪著我。耽誤了你的工作。”
他說：“沒事。”
她沉默了半晌，忽的開口：“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傅淮深眸色轉動：“為什麽又問這種問題。”
她見他不正麵回答，換了問題：“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為什麽傅家一直會在南家挑妻子。先是我姑姑，後來又是我。以前，南永安隻含糊跟我說，是傅家欠了南家人情，但從沒具體說過到底是什麽人情。我挺想知道的。”
傅淮深一筆帶過：“上一代的事，不太清楚。”
她無端端攥緊手心，終究沒追問：“剛才你說我想出去，會陪我，你現在能陪我出去嗎？”
傅淮深眼神緩沉：“剛回來，又想出去？”
“在家關了這麽久，想出去透透氣。”
他沒說什麽，上樓去換衣服了。
等他下了樓，她跟著他上了車。
傅淮深駕著車，駛入夜色中：“想去哪裏。”
南嫣靜靜說：“江都港。”
傅淮深臉色一動，卻並沒太大波瀾：“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南嫣輕聲：“爸爸的最後一麵我都沒見到。現在，我隻是想去拜祭一下爸爸。看看爸爸最後在世時的地點。”
他沉默會兒，沒再說話。
車子朝江都港飛馳而去。
到了目的地，車子停定在案發倉庫旁邊。
警方調查取證結束，倉庫已經恢複了，沒有拉警戒線了。
兩人下了車。
南嫣進了倉庫。
被火燒過的倉庫牆壁、地麵，都黑黢黢的。
看著很是瘮人。
空氣裏還彌漫這樣一股殘留的煙熏火燎的氣味。
可以想象，那晚的火勢有多大。
她蹲下身，觸摸著地麵。
傅淮深在她身後，一直靜靜注視著她的舉動，此刻走過去，俯下身，手正欲搭在她肩上，卻聽她說：
“你說，爸爸被活活燒死，有多麽痛苦，還是說，被燒死之前，他已經中槍身亡了？”
傅淮深的手懸在半空，眼色一動，沒做聲。
南嫣站起身，轉身盯著他：“我寧可爸爸中槍時，就已經死了，好過被活活燒死。你覺得呢？”
月光透過殘破的窗子，籠罩在她慘淡的巴掌小臉上，更加玉白潔淨，讓人不可直視。
傅淮深將她纖臂拉住：“差不多了。走吧。”
她卻將他的手扒下去：“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傅淮深看著她堅決的小臉，說：“你爸爸已經不在了。到底怎麽死的，有警方去查。不是你該多想的。你要做的，是接受這個現實。”
南嫣忽的問：“接受什麽現實？你親手殺死我爸爸的現實嗎？”
月光下，傅淮深臉色稍一動，卻沒有她預料中那樣震驚，隻呼吸變得綿長，冷冷：
“你這段日子受的打擊太大，開始說胡話了。”
南嫣將手機上的照片調出來，亮在他麵前。
他看到自己進入倉庫的背影，睫毛微動，眼神漸暗，卻沒做聲。
南嫣盯著他：
“這是爸爸去世那晚的照片。”
“陸繹知也沒說錯，爸爸身上的彈孔來源，是你使用過的槍支。”
“你和爸爸是對手勁敵，我知道。可我一直天真地以為，你會因為和我的關係，和爸爸化敵為友。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害死他。”
“你口口聲聲說過，你和我爸不會有什麽。可你做了什麽，傅淮深？”
“爸爸若不是因為我和你的關係，估計也不會被你大半夜的誘騙到這裏，被你害死吧？”
“你這段日子千方百計幫我找爸爸，每次都陪著我去見爸爸，無非也是看怎麽樣方便對他下手吧？”
說到最後，聲音瀕臨崩潰。
傅淮深臉色依舊平靜，沒有回複她的質疑，語氣穩如泰山，一如之前：
“照片是誰給你的？”
南嫣見他沒有否認，心更涼了半截。
她淚霧彌漫眼眶，諷刺：“你承認了，是不是。”
傅淮深凝視她，忽然歎息了一下：“早就發現你不對勁了，隻是沒想到你還真的鑽牛角尖，偷偷查我。”
南嫣心頭一動：“你知道我……”
他沒說話。
那天他和陸繹知打完架回來，看到院子裏掀翻的盆栽，就猜到了幾分。
後來，她偷偷跑去宮氏私宴，偷聽他和宮馨蔓的對話，也被走廊上的隱形攝像頭拍到了。
半晌，他朝她走近兩步：“你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覺，醒了以後，就不會想太多。”
她的心更是往下一墜，明白了他的答案。
他真的殺了她的爸爸。
為了與那個K先生的合作，為了傅氏財團和他自己的利益。
在這些麵前，她算什麽？
他連婚禮都沒想過給她，連孩子都不肯跟她生，她還認為他能為自己放棄巨大的利益？
她迅速穩住絕望而亂糟糟的心情，抬起淚眼，冷聲：
“好，我跟你回去。但你跟我說清楚，你到底怎麽殺死我爸的，他臨死之前，有沒有留下什麽遺言？”
傅淮深眼眸晃過一絲諷刺，察覺到她的真實用意。
幾步過去就將她雙臂一並，攥住，一手從她手掌心搶過手機。
正在錄音的紅點，正在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