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求你,找到凶手

頭發和皮屑組織上的DNA,證明是陸晉本人。

也就是說,屍體,就是陸晉。

南嫣看著陸繹知對著手機嘶吼,卻聽不見他在對江都警方說什麽,就像聾了一樣,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陸繹知狠狠將手機砸向牆壁,一聲怒吼:

“人死在你們江都,要是你們不查清楚,我跟你們沒完——”

她才被手機四分五裂的砰聲驚醒。

陸繹知看她不哭也不說話,走了過來。

她看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安慰自己,卻聽不到他在說什麽。

整個世界,瞬間失去了聲音和動靜。

她宛如跌入了一口巨大的深井。

她剛剛才和爸爸重遇,這才幾天啊。

老天爺不會這麽耍她……

然後,她看見所有人看向門,好像有人敲門。

保鏢過去開了門。

一襲高大的身影帶著風塵仆仆的冰涼氣息走進來,大步走到她跟前。

傅淮深來了。

他蹲下身,雙手伏在她肩膀上,薄唇啟合。

可她還是聽不到他在講什麽。

直到傅淮深一耳光摔在她臉上,她才好像被人狠狠拉回現實世界!

耳邊的嘈雜聲,重新回**起來。

她張嘴:“爸爸真的……沒了嗎?”

傅淮深脫下外衣,將她裹在裏麵,抱著她起身,朝外麵走去。

陸繹知跟上去,卻被傅氏的保鏢攔下來:

“傅總會照顧好南小姐的。小陸先生去處理陸先生的事吧。”

……

傅淮深抱著南嫣上了車。

一路上,他將她牢牢攬在懷裏。

而她就像個嬰兒乖乖蜷縮在父母懷裏一般。

回了別墅,趙嬸和眉姨早就在門口迎著。

兩人隻聽說南小姐家裏出了事,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此刻看南嫣失了魂的模樣,趕緊過去,想扶南嫣。

傅淮深卻示意不用,下車後就直接抱起南嫣,進屋,上樓。

他將她放在**,讓她舒服靠著。

趙嬸應傅淮深的吩咐,拿了杯熱茶進來。

他示意人出去,將熱茶拿起來,親自喂給她喝。

她喝了兩口,嗆到了,猛烈地咳起來。

他趕緊輕拍她後背,柔聲安撫,就像哄小孩子一樣:“沒事…。”

她平靜下來,還是雙目空洞,一聲不吭。

傅淮深握著她肩:“想哭就哭。哭出來會舒服點。”

她透過他的瞳孔,看到了自己狼狽且受了驚嚇的樣子,終於,哇一聲哭出來,栽倒在他懷裏:

“傅淮深,我這次,是真的沒有爸爸了……”

他心髒隨著她的哭聲揪緊。

從沒看過她這麽傷心過。

隻能輕撫著她的背,安撫著,讓她盡情發泄。

她的心情,他完全懂。

因為他也失去過父親。

而她,比他當時可能更痛苦。

畢竟,失而複得,比從未得到,更難受。

與二十年不見的爸爸終於團圓,相處不到二十天,天人永別。

這打擊,不是任何人都能受得住。

他眼神掠過一絲無奈的陰鬱,為了壓下心緒,更用力摟緊了懷裏濕淋淋的小人兒。

終於,南嫣哭累了,趴在他肩膀上,卻還是抽泣著。

他拍她纖腰,輕柔著聲音:“乖,先睡會兒好不好。”

她被他扶著靠在床背上,感覺渾身氣力抽幹,說不出話。

他將她汗水淋濕的秀發撥到耳根後,貼住她耳畔:“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陪你,有事叫我。”

他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自己走出來。

大悲之前,任何人的勸慰都是無意義的。

他朝門口走去,手剛放上把手,隻聽她虛弱卻又含著一股恨的聲音傳來:

“求你,一定要讓警方幫我查出原因,找到凶手,好不好……”

他長身微微一震,手滑下來,轉頭,聲音低沉得連自己都覺得暗啞:

“好。我答應你。”

*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傅淮深從隔壁臥室出來,才知道南嫣已經出門了。

趙嬸說,去了酒店。

他明白她是去找陸繹知處理陸晉的事情了。

她的自我療傷能力,倒是比他想象中更好。

一晚上的功夫就調節好心情,開始做更重要的事情。

……

南嫣到了酒店後,保鏢帶她去了陸繹知住的套房。

陸繹知昨天去認屍,做筆錄,淩晨才回來,一回來,整夜未眠,整個人憔悴了不少,胡子拉雜,也沒顧得上刮,看見南嫣來了,才勉強打起精神,讓她坐下來,又讓人給她倒杯熱茶。

看南嫣的樣子,也是未能成眠的一晚。

南嫣是爸爸唯一的親生骨肉。

爸爸走了,他不能讓爸爸唯一牽掛的親人再有半點事了。

南嫣坐下來,讓陸繹知帶自己去警局看陸晉的遺體。

陸繹知想都不想,拒絕了。

屍體燒得麵目全非,他昨天在停屍房認屍時,看到那焦焦黑黑的一團,都差一點精神崩潰了。

他不敢想象南嫣看到會怎麽樣。

他實在不想南嫣再受刺激。

他隻說:“嫣嫣,爸爸要是知道,絕對不想你看到他那個樣子。”

南嫣大概也猜得出爸爸的遺體會是什麽樣子,攥緊手心,強忍住情緒,才說:“警方怎麽說的,爸爸為什麽會在那裏出事?是誰害死他的?”

陸繹知克製著還沒消散的悲憤:“還在查。H國那邊得知爸爸出事,也派專人過來了。放心,他們一定會查清楚。”

南嫣盯著他:“一點線索都還沒有嗎?”

陸繹知眸光一閃,卻隻是短短一瞬,說:“沒有。”

沉默,在兩人中蔓延。

很久,陸繹知開口:“嫣嫣,節哀。我一定會代替爸爸,照顧你。我這邊有任何進展,會及時跟你說。你不要著急,先回去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才能處理好爸爸的事情。”

他這輩子沒說過這麽矯情的話。

說得甚至有點笨拙。

完全不像平時飛揚的性格。

卻是真心誠意的。

爸爸雖然是他的養父,可當年將破衣爛衫、渾身傷疤的他撿回來的那一刻起,就成了他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與親生父親沒什麽區別。

現在,爸爸沒了,對於他來說,也像是塌了天。

他也知道,從此刻開始,他的人生就剩下兩件事。

找出殺死爸爸的凶手。

再就是,照顧好爸爸最疼愛的人,——他唯一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