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次又一次的懷疑

江玉帶著人上前,直接將老吳押在了地上。

許傾上前檢查了一下付悅的情況,:“還行,有的活。”

老吳瘸著腿跪在地上,略顯狼狽可憐,滿是汗漬的臉上帶著不解與遺憾。

他死死的瞪著謝凜等人,不甘的問:“你們……你們是怎麽懷疑到我的。”

謝凜居高臨下的望著老吳,問他道:“你是甄世如嗎?”

“是不是,現在重要嗎?有人會記得我是什麽鬼樣子嗎?”老吳仰麵而望著高高在上的謝凜,話語間卻有種孤注一擲的破碎與坦然。

“從我開始做這一切的時候,我就沒想過要逃避,我的目的是殺掉這些惡人,今時今日又何妨?我從不畏懼。”

許傾並非有意去折辱他,但卻實在沒辦法置若罔聞,她上前說:“從你利用嬰靈傳說,躲在客棧掌櫃身後的時候,你就已經選擇了逃避。甚至你知道付悅要殺付水的時候,你借機擄走了客棧掌櫃,難道不是想讓他深陷其中,為你背鍋嗎?”

“那是他活該!”

說到這裏,老吳的情緒激動,妄圖掙脫開所有的壓製束縛,衝向許傾。

許傾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江玉則是將老吳押得死死的。

許傾的話更像是一根刺,狠狠的紮進了他的心裏。

望著依舊還活著的付悅,老吳沒有深入心靈的懊悔,隻有功虧一簣帶來的遺憾。

“都是因為你們,都是因為你們這些人!你們根本就不曾體會過,生來命苦的人,命會苦成什麽樣子!”

“命苦就能殺人了嗎!進了大牢你的命隻會更苦!”謝凜厲聲嗬斥著他。

“所以說,都是因為你們!”

許傾為了讓老吳死心認罪,毫不留情的說:“老吳,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的計劃完美無缺吧?不是我們非抓你不可,而是你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破綻根本沒辦法讓人無視。其實我早就懷疑你了。隻不過單憑懷疑,不能讓你伏法。”

“首先,付中死亡那夜下著大雨,陳屍現場最奇怪的一件事就是,現場的泥地裏沒有一點點的屬於凶手親臨現場的腳印。越是不合理的事情,就越需要一個極其合理的解釋。直到我在離著客棧不遠的貓窩注意到了一張極其極長極寬的席子,這是我第一次懷疑你。”

“作為一個書生,你真的很聰明。雨天濕滑,泥濘的路本來就極會留下足跡。換作是一個普通凶手,似乎並不在意留下腳印與否,但是你不同,你知道自己的坡腳踩在地麵上,會與正常人不同,從足跡上就可以看得出來。所以你鋪了一張草席子,這樣一來在濕濘的泥土上隻會留下凹凸不平,根本不會留下確確實實的腳印。”

聽著許傾的話,老吳不禁嘲諷著自己身上的缺陷,冷嗤道:“這個殘廢之軀,還是拖累了我自己。走了一條本不該走的參軍之路,到頭來……依舊是一場空。”

老吳的話,讓在場所有人聽得心頭悸動。

如果不是衛冬,如果不是野蠻欺人的村民,他現在是不是也會是個前程似錦的狀元郎,帶著殷秀寧和孩子一起生活。

“姑娘,該不會就因為這一件小事,你便將我從頭懷疑到尾吧?”

“倒也不是。猜想往往需要證實。可是太多的疑點全都鎖定在了你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問題了。我們一步一步的了解了甄世如,了解了當年的事情。而且,我最後一次懷疑你,是在迷魂香之後。”

“我不明白。”

經曆了那麽多的摧殘,老吳的骨子裏依舊藏有文人的求知之心。

既然他問了,許傾便也不避諱的說了出來。

“昨晚的迷魂香,你是聞知了事情的不對勁兒,知道了付悅的殺心,而借機擄走了客棧掌櫃?你是希望他能夠與這案子不清不楚,對嗎?”

“是。”

“你捂住了口鼻,並沒有被迷魂香迷暈,但是在我們發現這一切的之前,你又不得不暈。”

“那又如何?”

許傾蹲下了身子,神色淡然的莞爾一笑,並緩緩而道:“其實你不知道這些也並不奇怪。他們也不知道,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她啟唇:“迷魂香不是毒藥,遠沒有毒藥凶險,奪人性命。它是以一種循序漸進的方式來吞噬人的神誌的。先是感覺到搖晃邁不動步子,然後是視線之內的暈眩,最後才是虛軟無力的昏迷。但就是在這個過程裏,人的身體是天生帶有保護意識的,盡可能的降低突如其來的傷害。”

“比如說,你推了我,我會下意識的用手去支撐一下地麵,讓自己摔得不是那麽的疼。再比如說,迷魂香這種程度的迷藥是一點點的迷暈人的意識,在這個緩慢過程中,人可能會摔倒,但是身體會選擇了一個絕佳的姿勢而不讓身體摔得太疼。有人扶著桌角,有人扶著門邊,還有人倒在桌子上酣睡,唯獨隻有你,是仰麵倒在地上的。那不是被一點點的迷暈,而是徹徹底底的摔倒。”

老吳聽得心服口服,淚流滿麵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懺悔:“原來我做過的事情,怎麽都無法抹平。可是為什麽他人對我,對小寧的惡行,就可以被抹去呢?”

謝凜反問他:“你真的以為這幾年村民們搬走,都是因為你和掌櫃的弄出來的嬰靈傳說嗎?是因為他們心中的鬼不允許他們繼續安然無恙的住在這裏。可甄世如你呢?本王或許可以理解你急於報複付家三兄妹,但本王至今理解不了,你為何會與掌櫃一起同流合汙那麽久,替他做行竊之事。”

“破敗不堪的人生,早已沒了轉機。”

付悅沒有死成,老吳心有不甘,可回想著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又覺得無怨無悔。

“客棧掌櫃被你藏在何處?你不可能沒有同夥。”許傾無比堅定的目光刺痛了他。

老吳的目光有所躲閃著,但閉口不答。

“以你的性格,不可能殺了他。因為你不想殺掉無辜的人。若是殺了他,你便和付家三兄妹還有那些村民成了一類人。但是以你的身子骨來看,你根本沒法自己一個人在那麽短的時間裏運走客棧掌櫃,也沒辦法一個人將付中綁成稻草人,我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