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四分五裂的屍體

謝凜緊緊皺著眉頭,用手輕輕捂著口鼻,劍柄輕輕的挑開了席子看了看,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許傾的身上。

許傾並未因為屍臭而生出任何的異樣,反而仔細的複盤了一下幾具屍體的情況。

“王爺,涉案殘屍足足三具,時間間隔有點長,您能否聽我從頭道來?”

“說。”

許傾直接掀開了草席,將三具腐爛的屍體暴露於眾人的麵前,劉縣令賊眉鼠眼的跟在後麵,躲得遠遠的。

“王爺,第一具女屍是名農婦,被發現的時候身首異處死在家裏,估算死亡時間是十三天前。”許傾扒開屍體被砍斷的脖子,屍體的切口早已蛆蟲橫生,周圍的軟組織逐漸腐爛成了半流動**。

“雖然現在的屍體情況已經沒辦法印證我接下來所說,但是在當時看見屍體的時候,我是做了記錄的。屍體脖子處的切口是死後切割,在現場找到了凶器菜刀,除此以外脖子的切口處,我還發現了不完整的深印勒痕。”

“勒痕?”

“根據當時的勒痕力道和痕跡走向可以推斷出,凶手是從後麵直接將死者用繩子活活勒死後,再進行切割頭顱。而在命案發生的時候,我正在臨縣辦案,臨縣的縣衙可以為我證明。”

良久,謝凜並未直接回應她的冤情,反而細細琢磨,開口問:

“如果按照你所說的這樣,本王是不是可以設想,凶手和第一名死者有著某種信任的關係。所以農婦才會讓凶手有了可乘之機呢?”

許傾中肯的點了點頭,而後繼續說道,“王爺,這裏還有第二具屍體,迎春閣頭牌江柳兒,她死於七天前,身體被人攔腰砍斷掛在了城樓之上。這一次,凶手並沒有選擇在死後進行慘絕人寰的分屍行為。”

許傾此話一出,包括謝凜極其手下在內,直接後背一涼。

謝凜神色頓然,:“你的意思是……”

“青樓女子為了保持身段苗條,胃裏東西不多且易於分辨,我先是在她的胃裏殘渣湯汁找到了迷魂藥的成分存在。而且我檢查了江柳兒的渾身上下,沒有任何致死性的傷痕,也沒有毒發的現象,死因隻有一種可能,是被迷暈之後,攔腰斬斷身體,失血過多而亡,王爺可以盡可能的去查驗民女,看看民女究竟有沒有這樣的實力去輕而易舉的肢解一個女人,甚至掛上城樓。”

眾人唏噓之際,謝凜又再一次去查看了下屍體上的巨大切割痕跡,淡淡道:“第二具屍體的切割痕跡明顯成熟了很多,為什麽在結案書裏,本王沒有看到這些細節?”謝凜陰寒的目光瞟向了劉縣令,劉縣令哆哆嗦嗦,心虛至極。

“可是殿下,即便是如此,並沒有更加直觀的證據可以證明,農婦和江柳兒死於同一人之手。”謝凜的手下江玉提出了關鍵疑問。

謝凜並未理會江玉,注意力則是放在了第三具屍體。

第三具屍體,隻剩下軀幹,加之許傾昨天尋到的左腿殘肢進行比對,切口肉眼可見與前兩具屍體有所不同,是很明顯不規則的猛烈撕裂傷,更加慘不忍睹。

“王爺,這是一具男屍,死亡時間在三天前,我猜測,死因是……”

謝凜深邃的眸光看向許傾,使得原本陌生的二人之間忽然有種心有靈犀的契合:“是五馬分屍。”

“正是。”許傾點了點頭,對謝凜心生敬佩。

江玉不解:“殿下,五馬分屍乃是皇宮酷刑,非常人所能實現,這是不是不太真實啊?”

謝凜神色幽幽的盯著屍體,言道:“不止是五馬分屍。農婦死於斬首,江柳兒死於腰斬,這已經足以證明凶手的作案手法趨向性。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已經可以完完全全的將三起命案串聯在一起。”

“哦?”

謝凜隨性的用帕子擦了擦手,心平氣和的對許傾說:“阿青,本王看你對此案研究頗為通透,你來說說這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麽,說對了,本王不光給你洗清嫌疑,還把這狗頭縣令一並罷官處死。”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對於許傾,謝凜並不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但他並不認為一個凶手可以將案件分析得如此明晰,展示給眾人。

都說謝凜是個活閻王,喜怒無常,讓人捉摸不透,今日以這樣的方式一見,許傾開了眼了。

許傾道:“王爺,三起命案雖然死狀慘烈,但死法又各不相同。推測出凶手的作案手法是效仿酷刑,但最能反映出三起命案息息相關的還有一點,就是凶手的心理在逐漸變化著。”

“第一起命案,農婦斬首,凶手是勒死了死者之後,再對屍首進行折磨,砍掉了其頭顱。第二起命案江柳兒被迷暈後直接腰斬致死,兩段身體更是被掛在了城牆之上。這足以體現出凶手沉浸在殺人狂歡裏,快感越發強烈,兩起命案的逍遙法外,讓他徹底迷失自我,逐漸瘋狂,殺人手段層層遞進,到了第三案,更是選擇了直接將活著的人五馬分屍。”

許傾對於案情的精準分析讓謝凜對她刮目相看,

隨後,謝凜的一個揮手示意,江玉立馬將縣令拖了出去。

“說的確實不錯。現有一個未解謎團,如果你不是凶手,那麽真正的紫衫女子行跡鬼祟的出現在停屍房裏的真實原因,再一次不得而知。”

謝凜的一番話讓許傾明白,找不到真正的紫衫女子,她的嫌疑就洗不幹淨。

許傾唯有用行動來表忠心,訴冤屈。

“王爺,昨夜我已經找到了屍體的左腿殘肢。其他的頭顱和殘肢也能一並找到,並不是一件難事。若全部找齊,我一定能從屍體上發現更多線索,自證清白。”

等到謝凜的目光無意間再一次與之相對,這時的許傾卻下意識的回避了下。

“自證清白被你說得信誓旦旦,為何還是會心虛的回避本王的目光?阿青姑娘該不會做了除此之外的虧心事了吧?”

每逢謝凜心中燃起了不知名的猜疑,許傾的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