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但行無愧
時間，對於修仙之人而言，實在沒多少意義。
不覺，一月過去。
秘境外。
“一個月，真是快。”清幽穀的穀主，傾如雪輕輕品茶，淡淡自言。
“的確，時間還真是快，一月過去，想來我們三宗弟子也應攻入宮殿，不日便可取得秘境重寶。”飛星門唐長老輕捋胡須，笑意十足的說著。
“哦，這麽說，你們的人倒是先行探查過這秘境了？”傾如雪抬眉。
唐長老搖頭，拱手道：“秘境危險，我恐本門弟子隕落，自然是有提前探查一二，傾穀主倒也不用太過擔憂，根據我所知的消息來看，這秘境品級不高，守衛鎮器核心之‘人’，應該也隻有氣海圓滿。”
身為一方長老、穀主，他們自是知曉這秘境中最大的機緣究竟為何物。
兩人款款而談，唯獨縹緲宗李真人眉頭緊皺，心有所憂。
“這秘境若真隻有氣海圓滿的‘人’鎮守鎮器，以南宮聖女的能耐，恐是早已奪得鎮器核心，哪裏又會耽擱這麽長的時間。”
與此同時。
秘境之中，宮殿門前。
斷壁殘岩，黃沙滾滾，原本富饒神聖的宮殿，此刻已是破敗不堪。
法技與邪祟威能殘留的痕跡，冒著陣陣黑煙。
大地上，隨處可見殘破的兵刃。
邪祟屍骸與人族修士的屍骸更引來了這秘境的‘清道夫’，沙蠍。
沙蠍，一種體型龐大的地底生物，渾身包裹著黃色岩塊，尋常兵刃亦傷不得。
秘境之中，食物稀少。
沙蠍一族已經很久沒像這般痛快吃食，正互相爭搶間。
哢嚓！
枯枝折斷的聲音，引起了所有沙蠍的注意。
它們紛紛回過頭來，用那牛大的眸子，盯向了風塵之中。
漸漸地，一道黑影慢慢走了來。
他。
一身殘破黑布，背上綁著一柄長劍。
風沙吹過，卷起片片殘衣，更讓他看上去有幾分頹廢的錯覺。
沙蠍們發出了陣陣沙沙聲，緊接著突然暴動，掀起陣陣沙塵，直衝而去。
一個落單的人族，在秘境之中，就是最美味的食物。
就在此刻，那男子突然猛地抬頭，眼中迸射淩厲凶光。
黑雷，閃！
驚天的黑雷，令天地都為之變色！
風沙，似永無止境。
再次吹過時，成片的沙蠍，已是渾身焦黑，空氣中更殘留著一絲焦香的氣息。
“小哥哥，你等等我。”
他不言，隻步步向裏走了去。
二十多天的時間。
他也不知自己吸收了多少邪祟黑霧，劍流也已成長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吞噬海量邪祟兵刃以後，劍流之中蘊藏的靈力，更是早已超越了氣海境所能抵擋的極限。
此刻的他，隻覺渾身都充斥著一股暴戾無比的力量。
這股力量雖可控，卻也在漸漸影響著他的心。
他不想多說，隻想踏進宮殿。
“秘境鎮器，我可不會讓給你，你的性命，我亦會收下。”
一步，兩步。
沙地的腳印，殘留點點黑霧，這股與邪祟極致相似且又強大無匹的氣息，更令潛藏在周圍的其他生物，不敢輕舉妄動。
紫萱追來，看著他的背影，她的眸中卻是泛起了深深的憂愁，她一邊喘息，一邊自言自語：“小哥哥沒得問題吧？”
她是這一切的見證者。
除了奇鳥以外，也隻有她知道，陸慕的進步到底有多麽誇張。
短短二十天而已，陸慕竟從與她相近的修為，暴增至氣海七層。
這份速度，若不是親眼所見，她亦不敢相信。
紫萱是真的有些擔憂，這個霸道、凶殘同時又會保護她的小哥哥，是否也會像她曾經見過的某些因機緣而暴增修為的弟子一樣，最終無法控製力量，爆體而亡。
奇鳥站在她肩頭，微微搖頭，它是真不知道，陸慕這小子到底哪來的桃花運，竟騙了這樣一個小丫頭片子跟隨……
進入宮殿。
這宮殿，從外麵看去，此地卻是有九層。
第一層，大廳已幾乎被搜羅一空，牆上殘留著一道深深的劍痕，這道劍痕幾乎劃破整個宮殿的外牆。
這裏曾經到底發生了何種程度的戰鬥，已是可見一斑。
陸慕沒有猶豫，順著走廊，這便一層層的走了上去。
經曆長達二十多天的征伐，宮殿各層的守衛早已是倒下。
來到第六層的時候。
陸慕看見了一個女人，準確的說，那是一具通體如冰的屍體。
屍體周圍，三宗弟子驚慌而逃的冰雕還未消散。
陸慕默默注視了一眼，心中卻是想起了仲長老師提及的《山河誌》。
那是一本記載大陸各地奇聞異事的書，當時老師講課，正好提到過眼前的生物。
雪妖。
天地間誕生的靈妖，因可操控冰雪，所以得名雪妖。
“雪妖一誕生，至少也有氣海巔峰的實力，先天可控冰雪，尋常氣海巔峰完全不是對手，這才第六層便出現了這等妖物。”
陸慕喃喃，邁開步子繼續走了下去。
第七層，空無一物。
空氣中隻殘留的劍氣還未消散，顯然是經過了一場死戰。
他正往第八層走去。
突然間。
“陸慕？”
拐角處，外門賈長老眼神興奮，驚呼出聲。
“長老。”
陸慕微微點頭，並沒有多說，現在還不是跟長老撕破臉的時候，起碼在見到南宮語嫣以前還不能。
“陸慕，就你一個人？”
賈長老攔住了他，陸慕這才注意到，他空****的左袖正隨風而擺。
“還有一少女，不知是哪一宗的人，不過她應該還在三層左右轉悠吧。”
陸慕此言可不假。
別看他似漫不經心，他的腳力卻是極快，遠非紫萱能跟得上。
賈長老微微點頭，心中卻是暗喜。
二十天前，他與南宮語嫣會合，本就已欲找這陸慕，奈何整個宗門隊伍，愣是不見陸慕半點人影。
南宮語嫣誌在宮殿之寶，下令所有人集結進攻。
他亦隻能跟隨。
這場戰鬥，打了很多天，一開始也沒多少進展，秘境邪祟的反撲實在凶猛，且宮殿之中每一層皆有守衛，即便集結三宗弟子之力，也是久攻不下。
這種情況，直到蕭北山的到來方才有所轉機。
但一想到武元侯蕭北山，賈長老心中登時是無名火三丈高。
蕭北山不知從哪兒學了些許奇術，總能指點他們破開宮殿機關，亦或者說出守層妖邪的弱點。
可偏偏在攻下第八層後，他卻教了所有人一道‘大陣’。
說是第九層定有驚天妖邪，組成大陣，可保平安。
這些天下來，蕭北山所言幾乎無差，也的確在征伐宮殿中起了至關的作用。
出於信任，賈長老等人也沒多想，率先便以法結陣。
結果誰料，蕭北山是狼子野心，這‘大陣’根本不是凝力攻殺的奇陣，而是吞噬靈力的魔陣！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身靈力竟已快被吞噬殆盡。
南宮語嫣震怒，蕭北山倉皇而逃。
經此一事，賈長老一身氣海圓滿的修為，也是百不存一。
南宮語嫣率眾弟子登上了第九層，命他在此守候，一來則是靜心調理恢複，二來則是防止蕭北山再度作祟。
“陸慕，聖女他們已經進入了第九層，你且隨我來。”
回過神，看著眼前的陸慕，賈長老忽然感覺這些天的等待是值得的，即便如今他修為也僅僅隻恢複到了氣海五層的水準，但想來擊殺一個區區剛突破氣海的陸慕，也是綽綽有餘！
陸慕有所察覺，卻不言，隻在點頭間，邁開步子前麵走去。
第八層，空間不大。
宮殿本是寶塔形狀，越往上，自是越小。
不過相比較於樓下殘破的景象，第八層卻是金碧輝煌，宛若皇宮大殿，四根龍柱，支撐著最後一層。
看那龍柱上隱隱而現的靈光也可知曉，這四根龍柱，也是絕非凡品。
掃視一眼，大殿龍椅處，奇光閃爍，威勢不凡，似是一道光門一般，令人不由神往。
陸慕呆愣原地，似看得出神。
“嘿嘿，果然是土包子！”
身後，賈長老嘴角露出了殘忍的笑容，他見時機已到，不再猶豫，當即揮手，打出一道靈光，重重的打向了陸慕。
“陸慕，你就安心去死吧！你放心，你的同伴我也會幫你一起送下去的！黃泉路上，你可不會感到寂寞！”
聲音張狂，表情更難掩激動。
賈長老已經能想到陸慕死前那不甘的眼神，心中大怨已除，他頓感困住他的瓶頸也似有所鬆動，隻要出了這秘境，待他靈力恢複，攻破氣海，指日可待！
然而，他臉上的笑容卻很快卻靜止了。
雷光，閃爍。
陸慕沒有回頭，黑雷便已將他打出的靈光，轟得粉碎。
那股狂暴的力量，更震得他整個人向後一揚，倒在了地上。
“怎麽可能，這麽短的時間，他的進步怎會如此恐怖？”
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景，感受到黑雷之中蘊含的不祥靈力，賈長老更是汗毛炸裂，大驚：“你，你不是陸慕，你是邪祟！”
“不。”
陸慕緩緩回頭，嘴角漸漸揚起了一絲弧度。
他的聲音，很冷，他平靜中又帶著幾分殺氣，道：“我可不是邪祟，我的確是陸慕。”
話落。
陸慕緩緩抬手，一道道琉光**不斷匯聚於手，最終竟是形成了一柄琉光利劍。
“陸慕，你想做什麽，我可是外門長老！”
“你對我做什麽，我就對你做什麽。”
“陸慕，你可不要衝動，弑殺長老，這可是大罪！”
陸慕不言，隻將手中利劍向空中一擲，心念一動，萬千劍氣亦如雨滴，瘋狂落下。
賈長老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便已被劍氣中蘊含的劍流，渣成了碎肉……
做完這一切，他亦是頭也不回的邁向了光門，隻在進門那一刻，揮手間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張邪祟麵具，扣在了臉上。
想殺他的人，有很多。
無論是誰，他亦不會留情。
以殺止殺，以戰止戰！但行殺道，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