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文身,標記,烙印

宋律庭在宋修言死後沒多久,金盛集團就發生了意外,他的雙腿也被人給廢掉了,從那之後就很少出房間了。

房間內拉著厚厚的窗簾,密不透風,幾乎沒有一絲的光亮。

他躺在**,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眼睛裏麵有的隻是頹與空。

突然間感覺到房間裏無聲無息地多了一個人,他掙紮著撐著手從**坐了起來,開了燈,在燈光亮起的刹那,一陣恍惚,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修言——”

在聽見這個名字之後,裴西洲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宋律停頓了好幾秒,似乎意識到什麽,連忙改了口:“西洲,你怎麽突然間回來了?”

裴西洲臉上的表情毫無溫度,薄唇發出哂笑:“我不是宋修言,你是不是很失望?”

麵對這個兒子,宋律庭其實心裏多多少少是有那麽一點愧疚的。

當年他和阮夢然離婚的時候,在兩個兒子之間,他拋棄了裴西洲選擇了宋修言,如今金盛集團出事了,倒是請裴西洲來給他收拾爛攤子。

在看著裴西洲的時候,那份小心翼翼裏麵夾雜著不易察覺的討好。

“西洲,今天晚上我們父子在一起吃個飯如何?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過飯了。”

裴西洲雙手插著兜,淡漠地看了一眼宋律庭,依舊是拒絕得毫不留情。

“不了,我就回來找點東西,很快就會離開。”

說完後就從房間裏走了出去。

在離開之前回眸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間門,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

宋修言雖然去世了,宋律庭倒是把他的房間一直保留著,每天都會有傭人進房間打掃。

他對這個二十幾年沒有見過的哥哥也沒什麽興趣,以至於從沒見過他的房間,這次推門進來,一眼就看見了房間裏掛滿了慕青瓷的畫。

床的正對麵,那張巨幅照片簡直能夠和掛在客廳裏的那張照片相提並論。

裴西洲盯著這幅照片良久,眼底浮起一絲又一絲的冷意。

他這個哥哥和他爸一樣,還真是癡情種。

不過很可惜,癡情的人往往都沒什麽好下場。

走到書桌旁,隨意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麵放著一個盒子,他打開看了一眼,裏麵是一粒非常精致的袖口,贈送人是慕青瓷。

在這個盒子下麵,還有好幾封信,也都是慕青瓷寫給宋修言的。

隨意地看了幾封,眼神冷得像是冰刀,這兩個人還真是夠恩愛的。

可是越是恩愛,他就越是忍不住想要破壞。

…………

慕青瓷醒來之後已經是三天後。

她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間微微一怔。

有那麽將近半分鍾的時間,她思維遲緩的大腦都在想,在那七天七夜裏麵,她是做了個噩夢嗎?

是噩夢還是真的?

刺目的光線讓她有種時空錯位般的混亂之感。

她抬手去捂臉,視線無意掠過手腕時僵住了。

她的皮膚素來白皙,稍微有點痕跡就會很明顯,這個傷口她一下子就想了起來,是裴西洲把她拷在床頭因為金屬的摩擦而導致皮擦破了的痕跡。

原來不是夢……

哦不對,是大夢終於醒來了。

她從**下來,來到衛生間,剛想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一眼就看見了在她胸口處的文身。

她一瞬間就想了起來。

這個文身是裴西洲親手在她胸口文身上去的。

玫瑰為底色,上麵寫的是裴西洲三個字。

更絕的是,這個文身用的材質是特別的,隻有當她身體發燙的時候才會浮現,正常溫度的時候,幾乎看不見。

她的身體越燙,這個文身的顏色就越是明顯。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一陣恍然大悟,原來她還在發燒,難怪這個文身這麽清晰可見。

她不禁在想當時裴西洲在看見這個文身的時候,臉上是什麽表情。

他好像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不對,好像他也不是那麽無動於衷,在看見烙印在她胸口“裴西洲”那三個字越來越鮮亮的時候,貌似更加興奮了。

慕青瓷把臉深深地埋進掌心,有那麽幾個瞬間,她覺得裴西洲徹底失了控,變成了瘋子。

甚至瘋魔到讓她崩潰。

這個時候,屋外傳來一陣很小聲的敲門聲,“太太,你醒了嗎?”

見裏麵沒什麽反應,傭人以為慕青瓷還沒有醒來,就直接開了門,領著封霽進了房間,沒想到正好撞見慕青瓷從衛生間裏走出來。

四目相對,傭人有著一瞬間的尷尬,還好太太是穿了睡衣的。

慕青瓷目光淡淡地看著封霽,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倒是封霽回以了一個溫和的笑。

傭人見狀連忙解釋道:“夫人,這位是封醫生,特意來給你掛水的,您已經燒了好幾天了。”

慕青瓷聽見後,也隻是簡單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封霽熟練地給慕青瓷紮針,在針頭紮進血管刺破皮膚之時,她臉上的表情沒任何的變化。

封霽定定地看著她,若是換成別的嬌養的大小姐,在掛水的不說發一通脾氣吧,怎麽也要別人千哄萬哄的。

就算是沒人哄的,多多少少也會皺一下眉,然後哭一會兒。

慕大小姐這麵無表情的樣子,倒是讓他看了有點心疼了。

不是有一句特別矯情的話,是什麽能哭能鬧的則是代表著有人嬌寵嗎?沒有人寵,才會把自己豎起最堅硬的外殼,以此對抗全世界。

慕大小姐的冷傲,他倒是有點理解了。

在她旁邊稍微站了一會兒,確保針頭是紮進血管之後,才開口,“換藥這種事情,你家傭人就能做,我醫院裏還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在封霽要離開之前,慕青瓷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封霽停住腳步,回眸看她,“嗯?”

她頓了一下,才開口,“西洲,他,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麽?”

平日裏雖然也會惡意折騰她,但是絕對不會像在溫泉山莊那樣,就好像要把她往死裏整一般。

她隱隱覺得,裴西洲的心裏好像裹挾著巨大的怒火,他像是要把這股怒火全都燒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