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相逢應不識

縱使相逢應不識

“父親?我不知道。”楊渃晞顯得十分平淡,不再去看那個男人。

“你都已經這麽大了啊……”楊鶴成稍有苦笑道。

“我並不認識你。”楊渃晞拿核桃鉗一下砸掉那個所謂的古董的櫃子上麵的鎖。

衣櫃裏什麽也沒有,一片漆黑。

“果然,媽還是和以前一樣,把沒走任何東西的櫃子、盒子之類的上上鎖。”楊渃晞笑笑,準備關上櫃門,手卻無意間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一個鐵盒子,盒子並沒有上鎖,上麵出現斑斑鏽跡。楊渃晞輕輕的打開了那個鐵盒子,不論是指尖還是心髒,都感受到了刻骨的涼意。

“這盒子……”楊渃晞愣住了。

這盒子是自己初中時攢錢買給母親的,這盒子原本裝滿了糖果。就為了這個盒子曾經被母親責罵過,楊渃晞一直認為這東西已經被丟掉了,如今,卻在這裏找到了,裏麵還有許多糖紙,兩個信封,一個信封中裝著錢,零零碎碎的,另一個信封裏裝著信。而櫃子的夾層還藏著一個破舊的日記本。

男人看見那個日記本便捂起了嘴,雙眸睜大。楊渃晞望著那個男人,呆呆的不經意間掉下了一顆強忍著的淚。

1983年3月14日:

照舊的生活,在學校看見的如往常一樣。破舊的桌子、破舊的黑板還有,破舊的人心。

小真今天把自己的朋友介紹給了我,是個男生,但我並不記得那個男生叫什麽了,隻記得我們很談得來,學習好像很好呢。

1983年3月20日:

我又見到他了,和平時一樣溫和的笑容掛在臉上,我依舊不記得他的名字,也實在不好意思向他打招呼,不過見他和小真好像關係不錯,所以明天我還是問問吧,雖然有些難為情。

1983年3月21日:

他叫楊鶴成,是學校的學生會主席,小真今天一臉壞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不過小真說,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

……

1983年7月19日:

和鶴成在一起兩個月了,這兩個月內,我覺得我和小真的關係疏遠了,她不理我,即使是我主動去找她。這件事我告訴鶴成了,他也顯得有些疑惑,但我相信,小真一定會與我重歸於好的。

1983年7月20日:

回到班,我看見了什麽?王真,她在黑板上寫了什麽?“許囈嵐,你最好給我滾的遠遠的,別纏著他!別整天和一個妓女一樣**,少犯賤!”

在這種時候,全校的目光都在逼著我去死。

……

1983年10月4日:

我告訴你王真,我和鶴成一定會走下去的,我要活給你看!

……

1986年2月7日:

我懷孕了,有兩個月了。嗬嗬,不知道是男是女,我猜他知道這件事會很開心吧,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1986年3月7日:

今天是他生日,卻好像是我的末日。我告訴他,我懷孕了,而他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他讓我打掉孩子,他說我們現在還沒有結婚,還太年輕,沒有理由要孩子,這是對孩子的不公平啊。

1986年3月8日:

我迷茫了,鶴成讓我打掉孩子,我不想,可我又該怎麽做?

1986年3月9日:

我告訴了母親,她也讓我打掉孩子,而且……她還罵我,這是第一次。

1986年4月11日:

鶴成,你怎麽了?今天的事並不隻是一場意外吧?你竟然找人偷襲我,想害死我們的孩子,這究竟是怎麽了?

1986年5月7日:

鶴成,我走了。這裏,我已經再也呆不下去了,我已經懷孕五個月了,再也經不起半點折騰了,再見了。

……

1986年9月7日:

我生下了這個孩子,是個女孩,我給她起名叫做楊渃晞。鶴成,若你還珍惜我,請你回來找我好麽?

1986年12月13日:

我在這天收到了你們的結婚請柬,嗬嗬……是我想多了,你早就已經不愛我了。

楊渃晞看著那日記,明白了。這個人,的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他傷害過母親。

“渃晞,跟我回家吧。”楊鶴成對她點點頭。

“我的父親,已經死了。”楊渃晞回答的幹淨利落。

“母親的事,我自己會處理的,你放心吧,我不會給你造成麻煩的……我多問一句,你和誰結婚了?”楊渃晞輕聲說。

“王真。”楊鶴成低下了頭。

“知道了,你走吧。”楊渃晞對他笑笑,他曉得這笑容裏麵隱藏了什麽。

完整,已成了奢求,那麽,連殘酷也將不再完整。

加拿大就像是蒙著輕紗的朦朧的美人一般,蘊含著西方的古典美,在不遠處向蘇竟予招著手。

新的旅程……

我才不要生活的那麽平凡,但它常常給我的驚喜,往往是我所承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