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走狗
林見鹿隻好把趙明珠抱著一起，慕休行瞥她一眼，伸手：“給我吧。”
林見鹿啊了一聲，沒想到他會主動抱這個孩子，詫異的看他。
他對她挑眉，什麽都沒說。
有人抱更好，林見鹿把明珠傳給了他抱，兩人這才出去。
一出門，才看見馬車已經在等候，還有陳威也在。
他一看見這場景，不由得愣住了。
隻見自家大人八尺男兒懷裏抱著一個奶娃娃，身邊還跟著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兩人肩並肩從府裏麵出來，落日餘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唇邊還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懷中的奶娃娃揮舞著胖乎乎的小手咿咿呀呀。
身邊的女子時不時跟他說著什麽，他因個頭高，得微微俯身下去才能聽見她在說什麽。
這樣的一副畫麵，仿佛幸福的一家三口，尤其是陳威在慕休行向來冷漠無表情的臉上看見他流露出這從未見過的溫柔來，整個人都猶如晴天霹靂似的楞在原定。
“怎麽？”慕休行都已經走到他身邊了，發現他一動不動，出聲問。
陳威被這冰冷的疑問拉回了思緒，連忙把杌子搬過來，方便林見鹿上馬車，隨後自己驅車去酒樓。
酒樓裏人滿為患，陳威提前就說好了要雅間，幾人還在上次的雅間，慕休行去問店家要了些羊奶給明珠。
他抱著這奶娃娃，看她對自己笑，他覺得沒什麽旁的感覺。
陳威見狀，說：“大人，您與林姑娘，看起來好像一家三口。”
慕休行頓了頓，沒說什麽，可因他這句話，他再去看奶娃娃時，莫名覺得心下喜悅，嘴唇微微勾起。
林見鹿本來就想著要攻略慕休行，陳威這麽說，她也懶得去反駁，正好給他浮想聯翩的機會。
正用飯時，慕休行說：“光喂羊奶不好，得找個奶娘。”
“回京城再說吧，淮南地方小，好的奶娘不好尋。”
慕休行頓了頓，偏頭去看林見鹿，“你要將這孩子帶回京城？”
“對啊。”
林見鹿沒有過多解釋，慕休行又問：“那你如何解釋？”
“我找信得過的人撫養……”
“林姑娘信得過的人？”慕休行笑了，笑聲中卻帶著點不屑：“你連自己都養不好，算了吧，交給我。”
林見鹿本想發作，聽見他說交給他，索性沒再多說。
夜裏，慕休行將明珠給陳威帶下去哄，自個兒則去找了林見鹿。
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就是想在睡前見一見她，說一兩句話。
林見鹿仿佛猜到了他還會過來，沒有提前沐浴，而是靠在書桌旁看書，聽見敲門聲，她也懶得去開，直接讓他自己進來。
慕休行進門後，將門關好，隨後極其自然的坐在她對麵。
書桌上沏了有熱茶，慕休行給自己倒了一盞，隻是淡淡的品嚐著，也不給林見鹿說話。
林見鹿覺著奇怪，“你來不是有話跟我說麽？”
“不是。”慕休行回答得認真。
“那你來做什麽？”
“……”
慕休行抬眸看她，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她也沒繼續追問，轉了話題問道：“你今日去衙門，是去找徐行之？”
“嗯。”他淡淡應聲。
林見鹿無語，她不問他就不會繼續往下說，她生氣的皺眉，把書擱置在書桌上，書落在桌案上發出咚一聲響，是她生氣的象征。
慕休行微微皺眉，放下茶盞，說：“他說讓我保他，他手中有張景行的把柄。”
“你怎麽看？”
林見鹿揣測道：“把柄肯定是有，畢竟他為人處世謹小慎微，城府深沉，即便張景行再提防著他，好歹兩人鬼混了這麽久，定有東西落在徐行之手中。”
“若是我們要幫助六皇子，留下徐行之也不是什麽難題。隻是，他有說什麽把柄嗎？”
“他說暫時隻有張景行讓他刺殺林見月這事兒。”慕休行聲音很平淡，卻隱隱透著寒意：“但我想，他還有更大的用處。”
今日在牢中，他特地去找徐行之。
就是因為看中此人的能屈能伸，審時度勢，城府深沉。自然，同他這樣的人合作，得留著十二分的心眼，因為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反咬一口。
所以慕休行拿出了極大的**東西。
當徐行之跪著求他保他時，他冷聲問：“徐行之，你要知道，我從不來不做虧本的交易。”
“你這條命不值錢，本官也不缺錢。除非你能有拿得出手的籌碼，本官才會考慮考慮。”
徐行之跪在他麵前，不敢抬頭，目光所及之處隻有他曳撒蟒袍的一角。
他說：“大人既然這麽說，一定是已經想好了籌碼。既然如此，大人何不直說？”
“徐行之，你很聰明。”
慕休行蹲下，與他對視，徐行之從他漆黑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漆黑的倒映。
“我保不住你徐行之，但如果你換一個身份，對我來說就不難。我要你潛伏在張景行身邊，替我捉拿他的把柄，他有任何動向你都要來跟我匯報。”
“自然了，這樣的話，你不能再是徐行之，我會找人重新為你安排新的身份。”
徐行之想過很多籌碼，但唯獨沒想到是這個。
他沉思片刻，嚐試著討價還價：“奸細可不好做，一旦被發現，死無葬身之地……”
“你不答應也是死無葬身之地。”慕休行說的很殘忍。
言外之意，是徐行之如今沒有別的選擇，這件事陛下全權交由錦衣衛處理，而慕休行掌管著整個錦衣衛，誰死誰活不過是他動動手指的事。
徐行之最終妥協，卻道：“我妻子是無辜的，我想大人若能保她一命，我定在所不辭。”
“你放心，”慕休行說：“若是你在這世間沒了牽掛，你這樣城府深沉的人，指不定哪日會反過來咬我一口。所以你的妻子和孩子，本官會給他們活命的機會。”
“但他們過得好與不好，全憑你的表現。徐行之，拿出你的本事來，別叫本官失望。”
徐行之重重對他磕頭。
“小人追隨總督大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