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美人妖·殺意肆虐

桑含章眨了眨眼,再看過去,竟然是溫予懷直直捏碎了手裏的酒杯。

他視線冷冷地盯著那位不老實的公子,散發出的寒氣有如實質,那位公子頓時就不敢動作了,訕訕地放下手。

桑含章也從這聲中暫時清醒了過來。

她正打算說些什麽,以免溫予懷誤會她是那種沉迷美色,不幹正事之人,包廂門就被人驀地踢開了。

“劉公子!嫣兒姑娘已經接客了!”老嫗在後麵叫喚著。

桑含章抬頭望去,一位男子正醉醺醺地扒著木門,他看上去一張臉蛋稱得上是俊秀,但卻氣血不足,眼下青黑,應當是長期沉迷於酒色,養壞了身體。

“我不管!我就要嫣兒!”醉酒男子大聲地叫喚。

老嫗臉色為難地看向包廂內的粉色衣裳姑娘,眼神頗有些催促的意思。

原來剛才那名試圖撲倒溫予懷的姑娘就是嫣兒。

嫣兒姑娘看了桑含章眼神,眼神委委屈屈地,像是不太情願去陪那位醉酒的公子。

桑含章當即就起了英雄救美的心思,她眼神清淩淩地看向老嫗,開口道:“嫣兒姑娘已經被我們點了,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的道理,哪有來搶奪的?”

老嫗自知理虧,倒也沒有強讓嫣兒出去接待醉酒的男子了,找了另外一位姑娘將其帶走。

“小女子承蒙姑娘的恩情,嫣兒沒有什麽可報答姑娘的,但願姑娘以後常來金玉樓,嫣兒定會好好服侍姑娘。”

嫣兒嬌嬌弱弱地說完這番話,眼神流轉,頗有些含情脈脈地看著桑含章。

“走了。”

溫予懷一開口,煞風景地打斷了這個氛圍。

桑含章默默白了他一眼,乖乖地出了包廂門。

“我覺得剛才那個男子身上似乎有些不對勁,我們現在跟去說不定能發現端倪。”

略微清醒了些,桑含章道。

“你還知道不對勁?我還以為你的心思都在那些美色上麵了呢。”

這話說得,桑含章自知理虧,也沒再反駁,隻是“嗬嗬”幹笑幾聲,緩解尷尬。

“那我還是在那位劉公子的身上下了追蹤咒的。”

她為自己挽尊,當時為嫣兒姑娘出頭、英雄救美的心思固然有,但趁機接近劉公子,給他下咒也是目的。

“看來你還沒有完全墮落。”溫予懷冷冷地睨她一眼,語氣夾槍帶棒的。

“你今天怎麽跟吃了火藥一樣?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桑含章莫名覺得溫予懷今天就是在針對自己,不然怎麽句句話都像點著了一樣,總是陰陽怪氣的。

“無事。”

溫予懷按下心口莫名的煩躁,皺了皺眉,否認。

這時,那位醉醺醺的劉公子走出金玉樓,身旁無人攙扶,踉蹌著腳步往街道走去。

桑含章和溫予懷小心翼翼地在身後跟著,兩人的身影隱於夜色之中。

劉公子越走越遠,最後直直出了京城,往一片密林走去。

桑含章和溫予懷跟在其後,並未發現什麽異常。

突然,前方的密林中無數黑色的藤蔓蔓延出來,像是有靈智一樣,抓著桑含章的雙手雙腳,便將她往屋裏帶。

隨即以一種幾乎是瞬間的速度將桑含章裹脅著進了密林深處的一處木屋之中。

那藤蔓目的非常明確,綁到了桑含章就不管溫予懷,木屋外迅速築起一層結界來,將溫予懷隔絕在外。

木屋內。

“姑娘生得如此美貌,為何卻如此不會看眼色?”

一道婉轉悅耳的聲音傳來,似黃鸝繞梁,好聽得緊。

桑含章還被藤蔓綁著,順著聲音抬頭望去,一位麵容姣好的女子站立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奇怪的是,這位妙齡女子卻紮著出嫁之人才有的婦人髻,眼尾處有一顆淚痣,舉手投足間帶著萬般韻味。

一盞茶水潑來,桑含章的頭發瞬間濕成一片,看上去狼狽極了。

“昭昭也是你配看的?”

剛才在金雲樓還醉醺醺的劉公子此時已然換了一個人,借著身邊人的氣勢,囂張跋扈。

“無礙。”名為“昭昭”的美貌女子擺擺手,隨後又麵向桑含章,伸出手指,像是想要碰她的臉頰。

桑含章反射性地縮了縮身子,有些抵觸,沒讓對方碰到。

這時,角落處傳來“嗚嗚”的聲音。

桑含章看過去,一個麻袋不停地挪動,像是有人被綁在了裏麵。

“對了,老熟人怎麽能不見一見呢?

隨後,昭昭一把扯開麻袋,露出裏麵的人。

桑含章眼睫稍微顫動,裏麵綁著的人竟然是蔣書。

此時她狼狽得很,周身被粗壯的繩子綁著,無法動彈,連嘴裏也被塞了一塊破布,眼睛裏滿是恐懼。

“怎麽?嚇傻了?這位小姑娘跟蹤我到金玉樓,主動說要給你一個教訓,並且透露了你的實力,今晚你這才被我綁到這裏。”

見桑含章沒有說話,昭昭嘴角勾出一抹嫵媚的笑,塗滿了蔻丹的手輕輕捂唇。

桑含章垂眸不語,此時她雙手被綁,隻能嚐試著給溫予懷傳音。

“別白費力氣了,蔣書都跟我說了,你還有同夥,我已經用咒將這座木屋暫時消失在世人眼前了。現在,除了屋內的我們,無人可以看見這座木屋。”

隨後,也許是覺得桑含章沒有了威脅,昭昭一抬手解除了桑含章身上的藤蔓。

桑含章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上,雖然有些許狼狽,臉上的神情卻依然平靜,她看向昭昭問道:“你故意引我來這裏,目的是什麽?”

昭昭卻隻是不回答,眉眼間一絲媚意閃過,眼中像有一根細細的紅線穿到了桑含章身上。

桑含章隻覺得眼前短暫的一黑,隨後再次睜眼,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周邊的溫度迅速降低,桑含章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雪夜。

她爹爹上一秒明明還在溫柔地對她笑,後一秒卻在大雪紛飛中墜入聖水河,那一刻,萬物一片靜寂,桑含章隻聽得見自己痛徹心扉的一句“不!”。

再下一秒,畫麵一轉,周圍的溫度又迅速升高,無數的火焰肆意吞噬上來,將桑含章牢牢地包圍住。

肆意的火舌子攀上她,這是上一世她被處以火刑的那一日。

火光之中,她隱約看見了蔣書笑得猖狂,蔣青鬆眼裏的得意,以及一個蒙著臉的黑衣人。

“桑含章,你在發什麽愣?快來救我!”

見桑含章解開了藤蔓,還不來救她,蔣書立馬就急了。

她現在被綁著,渾身上下的靈力用不得,唯一倚仗的就隻有桑含章了,誰知道她就跟丟了魂一樣,絲毫沒有要來救自己的想法。

桑含章被她的尖叫一下子拉回了現在,眼前蔣書手腳都被綁著,那倉皇的臉色逐漸和上一世囂張猖狂的麵孔重合,內心的怒火瘋狂滋生。

昭昭看得有趣,竟是直接將利刃交到桑含章的手上,語氣裏帶了點誘哄的味道,道:“我知道你恨她,我將這個了結的機會給你。你如今若上前去,直接殺了她。”

桑含章垂頭看著手裏的利刃,顯然被打磨得十分鋒利,還發著寒光,隻要桑含章稍微用力,蔣書的脖頸就會被劃破。

蔣書嗚嗚咽咽地叫著,在這一刻,自己的性命居然握在一個自己從前就看不起的人手裏,她怎麽能不怕?

此時桑含章腦子裏像是被人塞滿了無數仇恨,失去了思考能力,腦海中隻充斥著一個“殺了她”的想法,桑含章握緊了手中的利刃,想象著下一刻,手刃蔣書的場麵。

奇怪的是,體內一股奇怪的力量正在瘋狂叫囂著,渴望著鮮血,叫囂著殺戮的欲望。

桑含章被這股力量所控製,機械地舉起手,正要刺下去,一陣靈力傳來,手腕處一陣疼痛,隨後,手中的利刃無力地掉了下去。

“砰”的一聲,砸到了地上。

一身月牙白色的衣衫急匆匆地出現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