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最近對你太好了

行程很趕。

在陸見淮去主臥收拾兩人行李的時候,製片人匆匆忙忙地打電話叫了輛商務車來,他說道:“因為是古裝戲,我們得一個晚上就趕到影視城去。”

書杬點了點頭,把那一盤洗幹淨的藍莓給裝進了密封袋裏,然後在沙發上開始抑製不住地手舞足蹈了起來。

好像那要馬上去春遊的小學生。

直到上車,車子都開出去了好一段距離,她才忽然憂心忡忡地問道:“我們都走了,圈圈怎麽辦?”

陸見淮冷笑了一聲。

虧她這麽沒責任心,到現在才想起來。

但也沒多說什麽,一邊攤開著毯子,一邊低聲回答道:“我助理每天會去喂的,不用擔心這個。”

事實上,他隻祈禱家裏的那一隻蠢狗別把家給拆了就行。

最近真的是皮得不行。

實在不行的話,就得盡快剝奪它做一條公狗的權利了。

車子一路平穩地駛上高速。

窗外明月如鉤,銀色的光芒靜靜流淌於沿路不斷倒退的景致之中,在不算亮堂的路燈下,營造出一片斑駁婆娑的黑影。

望著此般無聊單調的光景,書杬很快就困了,不停地開始打著哈欠。

車內很安靜,製片人坐在副駕駛上。

“困了就睡一會兒。”陸見淮把手裏的毯子輕輕蓋到了她的身上,然後湊到她的耳邊,很小聲音地說道。

書杬吸了吸鼻子,然後靠在座椅上,慢慢進入了夢鄉。

腦袋是自動下滑的,當碰到一個物體時,才停止。

陸見淮挺直了平闊的肩膀,甚至連姿勢都還沒有來得及調整一下,在小姑娘的腦袋一靠上來時,他連呼吸都停止住了。

等到耳邊傳來的呼吸聲稍微均勻了一些,才敢輕輕動一下。

影視城離得是有些遠的。

好幾個服務區接二連三的過去,導航顯示下一個服務區就要出現時,坐在前麵的製片人轉過了頭,他想問陸見淮需要不需要停一下。

不過話一到喉嚨口,就噎住了。

眼前坐在後座的男人微微垂斂著眸子,漆黑的神韻裏,滿是溫柔與繾綣。

他抬起手,在肩膀上靠著的女孩耳邊撩了撩碎發,每一秒裏都充斥著無限疼愛。

天蒙蒙亮時,這輛商務車才抵達目的地。

空氣裏除了清澈的風聲以外,偶爾還會有幾聲鳥兒的啼叫,深藍色與紅霞應接不暇,天際邊還鑲嵌著幾顆淡淡的星辰。

車門一拉開,簌簌涼風就往車內灌入。

然而書杬隻是擰了擰眉頭,卻仍然在熟睡之中,並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把她身上的毯子拉上一些,蓋到了腦袋上,陸見淮直接將身上靠著的小姑娘給打橫抱起。

製片人也有眼力見,一路又是拿房卡又是摁電梯的,最後還開了房門。

然後看著陸見淮把懷裏抱著的女人輕放到**,給她蓋好被子之後,還拍了拍背,跟哄入睡了的小嬰兒似的。

“陸總,這是房卡。”製片人小聲說道,有些猶豫要不要把另外一張總統套房的房卡也拿出來。

他很害怕自己多此一舉。

陸見淮收下一張後,抬了抬眼皮,問道:“我房間的呢?”

聽到他這麽說了,製片人才連忙遞出另外一張,“在這裏,那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先走了。”

將近早上九點鍾左右,受製片人之命,劇組的一個工作人員按照房間號來找那位新來的替身演員了。

她很有禮貌地摁了兩聲門鈴。

過了一會兒,正想繼續摁時,門被人從裏麵給打開了。

可是麵前出現的卻是一個男人,身穿一件很清爽的白色夾克衫,五官線條幹淨利落,逆著從南窗投射進房間內的光線,額前黑發細碎慵懶。

他眼眸狹長,夾帶著絲不耐煩。

仔細聽,工作人員聽見了房內竟然傳出嗚嗚咽咽的哭聲。

往後退了一步,一看牆壁上的門牌號和製片人說得是一模一樣的,工作人員真的覺得很納悶,說道:“您好,我是來過來找書小姐的。”

“你等下。”陸見淮淡淡說道,沒關上門就折回了臥室裏。

拿起行李箱裏的一條白色裙子,他對著坐在**頭發亂糟糟的小姑娘,真的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攢足了耐心問道:“書杬,你幾歲了啊,哪有人睡不醒還要哭著鬧脾氣的?”

哭聲沒停,反而更加猖狂了起來。

猖狂到像是光打雷不下雨,非常的假。

陸見淮真的氣都要氣飽了,冷聲說道:“不想起床,那我們現在就回家好了。”

是她要鬧著來的。

現在不想起床的也是她。

不過半分鍾之後,陸見淮的氣就全部消了,倒了杯溫開水,他坐到床邊上,輕輕撥了一下書杬臉頰上的頭發絲,啞聲安慰道:“祖宗,別哭了,哭得我心都要炸了。”

折磨來折磨去,都是他最受罪。

書杬還是很聽話的。

緩和好情緒之後,小聲地問道:“早飯吃什麽?”

“你想吃了我都行。”陸見淮回答道。

到底是習慣了這小姑娘的嬌氣,還有她過於跳躍的思考方式。

把臥室門輕輕帶上留給她換衣服之後,陸見淮走到了門口,對著工作人員說道:“你先走吧,我一會兒直接帶她下去。”

“好的。”女孩兒點點頭,臉頰不經意間就紅了。

書杬換衣服的動作很快,走進衛生間裏,牙刷上已經擠好了牙膏,她塞進嘴巴裏,然後一邊刷著牙一邊走了出去。

坐在沙發上的陸見淮早已司空見慣。

不過當書杬含糊不清地開口說話時,他的眼皮還是跳了一下。

“見見,我其實根本不是因為沒睡醒才哭的,你低估了我。”

陸見淮扯了扯唇角,還真的反問道:“那你為什麽要哭?”

書杬拿出了牙刷,神色很凝重:“我做了個噩夢,夢見你變成了一條狗……還被圈圈給……”

興許是接下來的話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說了。

隻是害羞且委婉地笑了笑。

陸見淮挑起了眉眼,鎮定自若地站起身,眼尾半眯起來,他脫下了身上的白色夾克衫,沉聲說道:“書杬,我最近對你太好了是吧?”

“你是想要揍我嗎?”書杬特別天真地反問了一句。

在男人一腳跨過茶幾時,她立馬“啊”的一聲尖叫,然後逃竄到了衛生間裏,把門給甩上。

一大早上的,雞飛狗跳。

隻有在睡著的時候,才是安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