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筆玫瑰

書杬眼巴巴地望著盤子裏烤熟的雞腿。

色澤誘人,油光泛亮。

而其他人則是在觀察她的表情,一副心疼的樣子。

負責的廚子想著幹脆把另外一個雞腿也給這可憐的小姑娘吧,第一個就當是這男人吃了,畢竟雞是他抓下山來的。

也算理由正當。

一分鍾之後,陸見淮把剝完外層皮的雞腿又重新給了書杬,還把她幾縷夾在後衣領裏的頭發絲給輕輕拉了出來,低聲問道:“帶皮筋了嗎?”

“沒有。”書杬回答道,已經迫不及待地在雞腿上咬下了一口。

兩人互動很自然,似乎是那種沒有多年的默契都演不出來的自然。

剛才其他那些觀看的,倒是有些尷尬了。

陸見淮嘴角咧上了一絲笑意,問道:“好吃嗎?還想吃點什麽?”

他從中間的盤子裏拿了一串烤五花肉,還用筷子全部從竹簽上勒下來,單獨把裏麵去腥調味的青椒給夾走了。

書杬全程都負責吃,覺得不太好的咬過一口丟到了陸見淮的盤子裏。

桌上傳來不少女生羨慕的聲音,有些犯桃花眼的看看陸見淮,又轉過頭去看自己隻知道自己吃開心了的伴侶,特別無語,“你就不能學學別人家的男朋友嗎?”

這時,有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決定為全場的男同胞發聲,篤定地說道:“他們在熱戀期的時候才會這樣,剛談戀愛肯定不出三個月,以後麽估計就是我和我老婆那樣,相看兩相厭,一見麵就要吵架的。”

話音落下,旁邊依偎著他的女人仍然表現得無動於衷。

“他旁邊那個難道不是他老婆嗎,怎麽聽到這種話還什麽反應都沒有啊?”書杬湊到陸見淮的耳朵邊,忍不住地小聲八卦道。

沒想到還被當事人給聽見了,那男的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道:“這個是我的貼身秘書,有什麽問題嗎?”

他哼笑兩聲,為了證明自己前麵的發言,毫不避諱地問道:“說說看呢,你們兩個這樣多久了?”

心裏猜不滿三個月這個答案的人有很多,尤其是男性。

書杬本來以為陸見淮不會搭理這種無聊的問題的,結果他挺直了些背脊,懶洋洋地回答道:“23年,她小時候的奶粉我也喂過。”

好在這裏的大家相互之間都不認識,話題不會永遠圍繞著誰,聊聊天,又都低頭吃烤串。

這種過於油膩的東西,書杬不敢多吃,她時不時地瞥一眼陸見淮的盤子,發現總是空空的。

他好像除了給她拿燒烤串串以外,自己都不吃,難道是不好意思嗎?

於是書杬就故意多拿了幾串燒烤,都是咬了半口就丟到陸見淮的麵前,小小的自我感動一番之後,她催促道:“你快點吃呀!”

但是這狗東西卻不領情,眼皮一撩,凶巴巴地教訓她道:“你又開始浪費了是吧。”

書杬氣到直接就沉默不語了。

*

晚餐吃完,眾人就將場地轉移到了露天電影區,屏幕還是用很老式的木台子搭建的,在一片較為荒蕪的草地上,一共放了四排鋪在地上坐的懶人沙發。

書杬直接找了最後一排最角落的坐下,對挑選什麽電影看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

而陸見淮則是回房間拿了唯一的一條毛毯過來,在她身邊坐下之後,把毯子搭在了她的身上。

沒過一會兒,幾個人就選好了要看的電影。

路燈漸漸熄滅,幕布很大,還算清晰。

隨著一陣舒緩的配樂,黑色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圓點,緊接著很流暢自然的一筆化為了一支紅玫瑰。

跳出來的片頭標明了,該部電影是由圓圈影業出品。

書杬挑了挑眉,覺得有些巧。

前麵一男一女兩個腦袋靠在一起,竊竊私語地討論著:“這個公司明明叫圓圈影業,為什麽開頭卻是朵紅色玫瑰花的圖標啊?”

“誰知道啊,聽說是京城的哪家太子爺開的,我估計是為了捧紅自己的小情人,或者就是用來洗錢的吧。”

毫無根據的謠言。

書杬側過臉去觀察陸見淮的神色,後者隻是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緊接著又恢複了漫不經心的形容。

她撇了撇嘴,忽然起身去拍前麵兩個人,輕聲說道:“你們聽到的消息都不對!”

打敗謠言的方法就是捏造一個更荒謬的謠言。

“其實這個圓圈影業是一個殺人不償命的黑道公司。”書杬一本正經地說著,拿出這輩子都沒有過的真誠:“那個頂頭姓陸的老板就喜歡抓你們這樣的小情侶回去!”

兩個人一下子就來了興趣,那個男生反問:“我就知道,是不是這個公司會抓素人情侶去拍一些有顏色的視頻,然後再賣到非法網站上去盈利?”

緩慢地搖了搖腦袋,書杬伸出左手食指在半空中晃了晃,解釋道:“不是的,是抓你們這種回公司去給每塊蘇打餅幹紮孔,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已經猝死了好多工人啦!”

小情侶:“……”

電影已經開始播放了。

陸見淮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把書杬給拉了回來,省得讓她再繼續胡說八道下去。

不過剛才那說悄悄話的兩個人,此刻也無語地閉上嘴巴了。

“晚上好冷呀。”書杬一邊坐下,一邊搓了搓手掌心說道。

屁股還差幾厘米著地,她倏地被人給輕輕拽了一下,然後整個人都傾斜著倒了下去。

預料之中的疼痛感並未降臨。

她坐在了拽她的陸見淮的腿上。

下一秒,毯子蓋在她的身上,背後,男人的兩條手臂也環了上來。

木質基礎的古龍香水,味道很淡,幹淨且溫暖。

男人的氣息在她脖子上吞吐,嗓音磁性沙啞:“別動,這樣就不冷了。”

書杬整個人怔住。

是不冷了,有了一個可以汲取溫度的暖源,但她直接坐他身上這個姿勢,還共蓋同一條毛毯,未免也太過於曖昧了。

最後一排的位置好在還算隱蔽。

書杬歪了歪頭,一直都在心裏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有人回過頭來看。

月色柔和纏綿。

明目張膽的,是臉紅與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