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恨你

幸運的聲音透過電話,仍然興奮不已,“杬杬姐,恭喜你成功通過Zora設計師的第一輪麵試啦,郵件我們都收到了,但是需要去參加走秀前的魔鬼式訓練!”

對此,書杬的反應並沒有曾經想象之中的那麽激動,她悶悶地“嗯”了一聲,反問道:“那個訓練在哪裏?”

“在國外。”幸運回答道,也聽出來了一絲不太對勁,“杬杬姐,你哭了嗎,你這是怎麽了,我過來找你。”

書杬背靠到了座椅上,吸了吸鼻子回答道:“沒怎麽,我在開車呢,晚點回複你吧。”

說實話,她沒有多大興趣去了。

並不是因為陸見淮,而是她現在不管對什麽東西都沒有興趣,要是有個誰都不知道的小山洞就好了,她要往裏麵一躺,躺成一具幹屍。

讓她這麽可惡地去傷害別人的心,下場活該淪落至此。

書杬又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行駛了一段距離,突然在前麵路口掉頭,然後往父親家的方向開,前幾天從小把她帶到大的阿姨有打電話來說,她父親最近一直在外出差,沒有回來。

所以是她可以回去取東西的好時機。

今天想起來了,就去拿了,然後以後就可以再也不回那棟破房子。

路程不算特別遠。

下車之後,一走進庭院裏,書杬就怔住了腳步,童年記憶裏的那棵渾圓挺拔,四季常青的古柏樹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粉色龍沙寶石,爬滿了整個花架。

那棵樹是因為她名字裏帶有“木”字旁,很小的時候,父母一起花費極大的精力移栽到院子裏的,如今突然消失還下落不明。

她有點難過。

“哎呀,大小姐回來啦!”身後的木門裏走出來一個背有些彎曲的女人,她麵目慈善,兩鬢夾雜著白色發絲,在溫暖的陽光下,散發著光芒。

書杬朝她笑了笑,禮貌地喊道:“蘭姨,我回來拿東西的,這兒的樹呢,什麽時候沒有的?”

蘭姨搖了搖頭,擺手回答道:“有一段時間了,你父親帶回來一個女人,她不喜歡那棵樹,非要在這塊全部都載上這粉色月季,這些已經開了的花還都是從德國專門培育的溫室裏空運來的。”

可惜這個季節還是偶爾有些寒冷。

花朵蕭瑟凋謝了很多,談不上什麽美感。

“女人?”書杬微微詫異了幾秒鍾,但也覺得正常,畢竟父母已經離婚太多年了,她母親都改嫁了那麽長時間,她可以接受。

蘭姨點點頭,“你要的東西我都幫你收得好好的,要拿出來給你嗎?”

書杬搖了搖頭,回答道:“不用了,我自己進去拿吧,正好還要回房間拿點東西的。”

一進家門,她就看見了客廳沙發上躺著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年齡似乎也不算大,側躺在沙發上,身上的裙子快要開叉到大腿根部,她兩條腿疊放摩擦著。

那腳趾頭上塗的紅色指甲油很是惹眼。

大概她也聽到了有人進來的聲音,緩緩開口說道:“蘭姨,再給我洗點葡萄來吃吃。”

書杬隻是看了一眼,就往樓上走去。

她來拿的東西是她爺爺留下的一些遺物,東西不算多,才半個箱子,裏麵是老人家生前親筆寫的一些書畫,一幅白玉棋盤,以及一塊很有年代的白金表。

沒有什麽商業販賣價值。

但是裏麵的回憶是無價的。

書杬很喜歡自己的爺爺,從小就愛待在他的身邊,她抱著箱子走出房間,然後被原本躺在樓下的那個陌生女人給攔住了。

她在笑,可是這個笑容卻不達眼底,熱絡地問道:“你就是杬杬吧,這是回來拿東西的?今天你父親也會回家呢,一起留下吃頓晚飯吧?”

“不用,我還有事。”書杬側身擦著她的肩膀離開,走到了自己的房間前,一推開門,眼前新的家具擺設讓她都有些懷疑了。

那女人連忙擠了過來,“哎呀抱歉啊,你的房間被我女兒給住了,她那丫頭太挑剔了,整棟房子就你這個房間朝向最好,她非住不可,然後你爸爸也沒反對,所以就……”

書杬深呼吸了一口氣。

明明她已經擺出一副煩躁到不行的樣子了,可眼前的女人好像並沒有什麽眼力見,還在絮絮叨叨著:“杬杬,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就讓她回來了把東西都收收,這房間還是你的。”

虛偽到不能再假的客套話了。

“好啊。”書杬忽然莞爾一笑,眼睛亮了亮:“那就把東西都收走,畢竟住下我的房間之前,你們沒經過我的同意,不是嗎?”

女人愣住了,似乎沒預料到她會這麽說,連個回應的“好”字都卡在了喉嚨口裏。

書杬輕蔑地收回自己的眼神,“我以前的東西放哪去了?”

她想把以前的一個老相冊一並帶走,裏麵存放著一點她和陸見淮小的時候一起拍的照片,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突然想到了。

“在雜物間裏。”女人回答道。

書杬早有預料,又到一樓去了。

等她收拾好全是灰塵的東西走出雜物間時,父親竟然真的出差回來了,看見她後表情很淡漠,低聲說道:“留下來一起吃晚餐吧。”

“不用了,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一家三口。”書杬拒絕得毫不猶豫,她明明可以直接轉身就走的,但還是因為心裏有氣故意說了一句:“我以後都不會再回來這裏了。”

反正也沒她的房間了,不是麽?

書父皺了皺眉頭,“你這說的是什麽話,留下來吃飯,正好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你雯玨阿姨和她的女兒。”

這話真的太刺耳了。

書杬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轉過身就想離開。

身後,父親還在叫囂著:“書杬,我讓你留下來吃晚飯,你沒有聽見嗎?”

總是這麽專斷獨裁。

“我說我不想,你沒聽見嗎?”書杬也是一肚子的氣不想忍下,“我以什麽身份留在這個家裏吃飯,你前妻的女兒?你憑什麽砍了院子裏的樹啊,憑什麽把我從小住到大的房間讓給別人!”

眼前的男人竟然低下了點頭,朝她說道:“沒提前告訴你,是爸……”

“沒意義。”書杬冷聲打斷,“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不管再怎麽解釋都沒有意義,除非你現在就把這個女人還有她女兒的所有東西都丟出去。”

這話她自己也清楚,很無理取鬧。

但這好像是她變態心理之下,唯一可以證明自己在父親的心中,地位更高於其他兩個人的唯一方法了。

沒想到書父發起了大火:“書杬,你幾歲了,幼不幼稚啊,說這種話尊重過你雯玨阿姨嗎,你這種脾氣以後能成什麽大事,讓我怎麽放心把我的人脈都交給你打理。”

“我就是幼稚!”一上午的委屈疊加起來,書杬已經喪失了所有理智,“那你當初就別生下我啊,你和我媽吵架,和我媽離婚,再到你現在一聲不響找新的女人住進來,你從頭到尾有考慮過我嗎?”

“我恨你,我不要認你這個爸爸!”

“啪——”

掌風淩厲,宛若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