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恪守婦道了小半輩子,這是我應得的!
黃春秀心火滋滋的的翻了一個白眼,扶著肚子也在長凳上坐下,拿過桌上的瓷碗給自己倒上大半碗涼白開灌了下去。
感覺到身側一沉,周成海有些意外的抬眼去看,打以前這婆娘每回見了自己連頭都不敢抬,恨不能離自己八丈開遠,她這輩子最大膽的一回大概就是成婚那晚給自己端那杯”下料酒”的那次。
而今短短幾個月不見,這什麽時候膽子連著肚子一起長了?
秀兒感覺到他在自己身上來回巡梭著的眼神,把喝完水的瓷碗往桌上一放,對上他的視線,也沒什麽好臉色。
“你瞅啥呀?”
周成海盯著她好半晌沒說話,難道是真的摔壞了腦子?
他慢悠悠的咬了一口大蘿卜,嘎嘣嘎嘣的咀嚼著,後腮那性張力十足的咬肌看得秀兒一陣晃神。
靜謐的房間裏,兩人都沒再開口說話,空氣中隻剩下蘿卜清脆的哢嚓聲。
這聲音在秀兒腦子中無線循環著,她都感覺自己在現場看吃播。
不就是一個大白蘿卜嗎?怎麽他就能啃得那樣香?
不知道是自己實在太餓了,還是這聲音太魔性,一個不留神便直接讓秀兒羨慕的淚水從嘴裏流了出來,肚子更是不合時宜的咕嚕叫喚了一聲。
這聲不合時宜的叫喚在相對無言的兩人之間顯得特別明顯,也讓秀兒囧的麵上微熱。
正在啃著蘿卜的海子手下一頓,弧度好看的嘴角勾起散漫的嘲笑:“你就饞成這樣了?”
秀兒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為了根蘿卜被個糙兮兮的野男人無情的嘲諷了。
是可忍秀兒不可忍!她豁然站起來瞪著他。
也不知道是站得太急還是氣得太狠,回懟的話還沒說出口,突然陣陣暈眩襲來,讓她兩眼一黑,向前磕了下去,又磕進那堵溫熱的肉牆裏。
暈過去前,依稀還聽見一聲略顯不耐煩的“嘖。”
秀兒暈得並不安穩,一直在冗長的夢境中徘徊著。
夢裏都是原主黃春秀的畫麵。
她從出生開始就過得卑微又怯懦,永遠都是一副低頭受氣的模樣,被至親的人嫌棄,是村民眼中不祥的“天降災星”,自懂事以來便隻能蝸居在牛棚中。
直到實在拖不下去的年紀才被父母強行以換親的方式強塞給了萬和村的周家,又在成親當晚,為了怕周家發現後來找麻煩,在娘家父母的威逼下,親手給周成海下套,端上“暖身酒”,隻為讓生米硬煮成熟飯……
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秀兒才極其不願意的睜開了眼睛。
看著眼前黃土牆上那諷刺的大紅囍字,心下一陣絕望,她多希望這一切真的就隻是一個夢,醒過來就好了....
等等!
秀兒突然倏的從炕上坐起來,伸手就拿過矮木櫃上的鏡子。
可千萬別,可千萬別...
她不再糾結自己為什麽一朝穿越,為什麽是這個窮得叮當響的周家,她隻期盼夢中看到的那張臉不要是真的...
首先入眼的是一雙還算清秀的眸子,加上秀兒長得白,雖然因為懷孕而水腫的眼眸說不上多好看,但起碼還算正常。
然而下一刻等她撩起常年遮擋在右臉頰上的長發後,隻見一大塊不規則狀的紫紅色斑痣從眉骨直接延伸到耳根。
好...好醜啊...
這樣的一片觸目驚心,加上臃腫笨重的身子,讓她看上去就像一隻滑稽的花斑豬,怪不得昨晚上連自己親生母親那看自己的眼神都透著冰涼的嫌棄。
秀兒穿越過來前本身就是學醫的,自然知道這是打娘胎裏就帶來的紅斑痣,也叫血管瘤,小時候好好幹預的話能痊愈或者淡化。
但是硬生生拖到現在,這個年代又沒有激光治療,想要單純的用中藥弄掉,怕是難了。
她心裏一萬匹馬奔騰而過...怎麽電視裏麵穿越過去的要麽是大美人,要麽是女強人,怎麽輪到自己就成了這幅德行?
更何況在眼下這個一貧如洗的周家,哪裏有錢給自己治病?
端著搪瓷碗的奶奶一進來,就看見秀兒一副絞盡腦汁的樣子,忙問道。
“秀兒你咋的了?是又頭疼了不?給你窩了倆紅糖雞蛋,咱吃了再歇歇吧。”
周成夕經過房門口輕哼一聲,嘀嘀咕咕的說著:“家裏都快忙死了還得伺候她,一天到晚就知道拖後腿。”
“這死妮子!”
周奶奶剮了自家孫女一眼,拿起竹簍裏的鞋底開始一麵納一麵笑眯眯得說。
“秀兒咱們不理她,如今海子也回來了,家裏的活兒都不用你操心,你就好好養著。”
就算不知道原主是怎麽過上如此奇幻糟心的日子。
但是秀兒也明白,唯一真正關心自己,僅有的幾分溫暖跟寬容都來自眼前的周家奶奶,在家徒四壁下盡量給她好的了。
這個年代2枚雞蛋三毛六分錢,奶奶得納4副鞋底才夠。
秀兒眼中微熱,伸手替周奶奶拿過裝鞋底的竹筐。
“奶,這屋裏光線暗,等會兒你眼睛又要看不清了,我們去院子裏坐著納吧。”
等到院子坐下,秀兒才算好好看清了周家整個的布局,前後兩方小院,中間的廳堂統共就連著的南北兩間房,這院子裏別說水井了,連雞鴨都沒養一隻。
總之,就是簡單粗糙的很。
奶奶從廚房端出小碗:“這是早幾天給你醃下的蘿卜塊,你要是嘴裏還惡心犯苦就含上一塊,別讓肚子裏的毛毛鬧你。”
秀兒一麵小口小口的抿著紅糖水,一麵聽著奶奶的絮叨,不一會兒窩的兩個雞蛋吃得見了底,才讓她身上開始有了熱乎氣兒。
心裏的主意也開始一絲絲的往外冒。
格局打開姐妹,既然厄運這麽防不勝防,那我們為什麽不去提高自己的承受能力呢?
自己現下懷著孕不能隨便用藥,那醜就先醜著吧,先致富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至於周成海。
我28他22,他能圖我啥啊?
圖我長得醜?圖我年紀大?圖我洞房給他下藥?
她剛這樣想著,就瞧見從門口就走進來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
標杆一般筆挺的身材,上半身隻軍綠色的背心褂子,小麥色的皮膚在陽光下肌理分明,劍眉星目臉上幹淨利落,探不到底的黑眸讓他身上有股大隱於市的涼薄氣息。
秀兒呆呆的看著,頭一回在個男人身上體會到“性感”兩個字。
沒錯!我恪守婦道小半輩子才撞見這個,一路的驚心動魄才讓我亮起這盞燈。
這是我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