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

“嗯?什麽?”

傅則奕又低聲詢問了一下,語調微微上揚,含著笑意。

也不知是真的沒聽見還是故意的。

遇辭從他肩上退開,坐直了身子,隔著微昏暗的光線看著他,眨了眨眼睛,也十分坦率地重複了一遍:“你親我一下我就不想了。”

她覺得自己的臉皮現在應該堪比城牆了,反正耍賴就是了,別的才不管。

聽她真的重複了一遍傅則奕忽然笑了起來,微微傾身,在她唇上蜻蜓點水親了一下。

而後看著她低聲問:“中午是不是沒有吃飯?”

遇辭頓了頓,辯解道:“吃了,隻是——”

沒吃多少。

傅則奕笑了聲,門外剛好響起敲門聲,珅伯在外邊說了聲:“則奕,我進來了啊!”

遇辭聞聲愣了一下,有些驚慌地看了傅則奕一眼,“完了,珅伯怎麽來了?”

說完,她忽然頓了幾秒,一臉疑惑,“不對啊,珅伯不是腿摔了嗎?”

見她這副模樣傅則奕再次笑了起來,輕輕彈了她的腦門一下,“走吧,珅伯是來送飯的,我陪你吃。”

遇辭看他一眼,“你還沒吃飯嗎?”

他點頭,“嗯,會開完就回來了。”

遇辭頓了頓,從他腿上站了起來,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有點無理取鬧了。

傅則奕起身站了起來,道了聲:“進來吧珅伯。”

珅伯在門外應了聲,就推門進來了,先是瞧了遇辭一眼,笑了聲,端著飯菜走去桌前放下。

而後對傅則奕道了聲:“哎喲,可給我愁死了,中午一桌子菜,這丫頭愣是沒動一筷子,跟個小河豚似的,一回來就氣鼓鼓的,我又不敢問。”

傅則奕聞言笑了聲,遇辭卻忽然紅了臉,努了努嘴,走過來,“我哪有,珅伯你怎麽說假話!”

珅伯哈哈笑了兩聲,“好好好,我走了,你倆吃。”

說著,就拿著托盤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遇辭也的確有些餓了,在傅則奕對麵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又忽然想起剛剛的事,“珅伯腿不好,爬不了樓,你怎麽還讓他來?”

這才不像他的行事風格。

傅則奕夾了顆丸子放進她的碗裏,笑了聲:“他同你說自己腿不好?”

遇辭點了點頭,“嗯。”

“我讓的。”他道了聲。

“嗯?你為什麽讓珅伯這麽說?”遇辭不理解。

傅則奕抬眸看她,“我若是直接找你,你會肯見我?不會像上午那樣見到我轉身就走?”

遇辭聞言愣了一下,張了張嘴,發現無法辯駁。

傅則奕彎了彎唇。

其實他隻是讓珅伯尋個理由讓遇辭來攬月樓,也沒叮囑具體的事情。

但珅伯也算是看著遇辭長大的,把這丫頭的脾性摸得透透的,心腸軟,對長輩更是關懷備至,這個理由算是找到了點上。

讓小丫頭心甘情願,還不會穿幫。

*

傅則奕吃完飯就得走,他是中途回來的,讓沈旻先回的公司。

遇辭和珅伯送他出門,走至車旁,他回身看了遇辭一眼,珅伯見狀愣了一下,急忙道了聲:“路上開車小心!”

說完就轉身進了園子。

傅則奕看了眼珅伯的背影,彎唇笑了起來,而後又看向遇辭,伸手過來輕輕托住她的脖頸,傾身在她額頭落下溫柔的一吻。

“照顧好自己,等我忙結束。”

遇辭輕輕點了點頭,“好。”

傅則奕低眸看了她半晌,拇指輕輕摩挲了幾下她的臉頰,還是上了車。

直到看著尾燈消失在視野裏,遇辭才深吸了口氣,轉身進了裕園。

*

芝壽閣裏,老太太正坐在桌前伏案抄經,秦姨站一旁替她磨墨。

最後一筆落成,老太太低聲問了句:“則奕走了?”

秦姨應了聲:“是,方才珅伯說是剛走。”

老太太笑了聲,將抄本翻至下一頁,沒再說話。

秦姨瞧了她一眼,也跟著笑了起來,“那是不是該找個日子跟遇家那邊說說了?”

老太太提筆,輕笑,“這事兒可輪不到咱操心。”

秦姨微頓,“怎麽?則奕是還沒這個打算?”

老太太笑著搖了搖頭,“他定有他自己的安排,大抵自個兒心裏的譜兒比咱倆還清楚著呢,輪不著咱替他操心。”

秦姨聞言笑了聲,點了點頭,低聲道:“也是。”

*

文團下半年的主要活動就是元旦和春節,兩節日時間點比較近,於是團裏便分了兩組,遇辭被分到了元旦,吳寧被分去了春節。

看到排練表,吳寧哀嚎了好久,“救命!去年也是我去春節組,再加上今年,我可就兩年沒在家過除夕了啊!”

沒多久關於兩次節日的獎金標準也公布了出來,她數了數後麵的零後瞬間挺起了腰杆,一本正經道:“年輕人,不工作幹什麽?混吃等死那是廢物!”

於是遇辭成功被她逗笑了。

某天早上,遇辭剛到辦公室,就看見一個穿著代送工作服的小哥站在門口,手裏抱著捧白玫瑰。

她以為是哪個女士同事的男朋友送的,就好心詢問了一句,“你好,請問你找誰?”

她平時來的早,這個點大部分同事都還沒來,她正腹誹著,是誰家的男朋友連自己女朋友的上那時間都摸不準,小哥笑著問了聲:“你好,能問一下遇辭遇小姐是在哪個辦公室嗎?”

遇辭愣了一下,看了眼小哥手裏的花束,回道:“我就是。”

小哥聞言忽然鬆了口氣,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太好了,我從樓下一路問上來,總算找到您了!”

說著,就將花遞了過來,“您的花。”

遇辭頓了一下才伸手接過來,包裝很精致,花束也很新鮮。

小哥看了她一眼,笑了起來,“那我就先走了,祝您生活愉快。”

臨走前像是又想起了什麽,折回來,“您是每天都這個時間來單位嗎?”

遇辭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對。”

小哥笑了起來,“好,我明天還來。”

“明天?”遇辭有些驚訝。

小哥點了下頭,“對,那位先生在我們這兒訂了一年的花。”

說完,就轉身跑走了。

遇辭一臉懵,看了看懷裏的花,又看了看已經跑走的送花小哥。

遲疑了片刻,拿出手機給傅則奕發了則微信,【你給我買花啦?】

也不知是他就在等她消息還是剛好看到,回得很快,【收到了?】

她問,【幹嘛給我訂花?】

他回,【你好多演出我去不了,提前補給你。】

遇辭有些不相信,【可我也沒那麽多演出啊,需要連續訂一年。】

那邊沉寂了片刻,回來了一句,【好了,我承認了,宣示一下主權。】

看著對話框裏的信息,遇辭忽然笑了起來。

她已經能想象到他打這段字時嘴角無奈的淺笑了,攏了攏懷裏的花,不再耽誤他的時間,【我要去排練了,你也好好工作哦。】

須臾,他有了回信,【好。】

她笑了聲,收起手機,看了眼懷裏的花,走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