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坑蒙拐騙成功

九拐老這有上千種草藥,就連百年開一次的藍山雪蓮這裏都有整整三棵。

池宛菲開了幾幅刺草滕的配藥,又趁機要了許多別的藥材,打算收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岑天昱帶有幾分懷疑地看著池宛菲挑出來的整整三大包藥材,狐疑問道:“你確定解藥要用到這麽多藥材?”

“對啊!”池宛菲開始胡說八道,“你這個毒本來就很複雜,所以解藥也比較複雜,對,太複雜了!”

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如今連充實自己庫存的藥材都是坑他的,池宛菲她可太……不心虛了。

岑天昱皺著眉從藥框裏拿出一盞燕窩,眸光淩厲地盯著她:“我這解個毒,還需要吃燕窩?”

看著岑天昱手裏的“罪證”,池宛菲幹咳兩聲,很快就決定把鍋甩給九拐老:“哈…哈……我拿了嗎?肯定是九拐老不小心拿錯了。”

說罷還埋怨了九拐老一句,忍痛把那盞上好的燕窩丟到了一邊。

九拐老捋了捋胡子,隱隱偷笑,沒有戳穿她,因為池宛菲拿的好東西可不止一盞燕窩。

他穩穩接過岑天昱給的一大袋銀子,笑嗬嗬地轉身從櫃台裏拿出了一個醫藥包。

“贈品。”九拐老把醫藥包遞給池宛菲,醫包下掩蓋的手對池宛菲豎起了大拇指。

池宛菲心領神會地接過,給九拐老打了個眼色:“以後買藥,我還找你。”

首次見麵就狼狽為奸的二人坑蒙拐騙成功,池宛菲抱著三袋藥材,心想能互相搭配做好幾種毒藥和解藥了,用來防身也是極好的。

九拐老賺了一大袋銀子,提前關門,去暗夜樓喝茶看戲去了。

岑天昱和池宛菲回到千鈞閣時,噬影已經回來了,站在門口等他們。

池宛菲看到噬影的眼神時,心裏莫名咯噔了一下,懷疑、防備的眼神……莫非是被他察覺到了什麽?

與噬影共處多年的岑天昱自然看得出他的意思,找了個借口讓池宛菲去抓緊配藥,與噬影進了書房。

池宛菲有些忐忑不安地往望月樓走去,她突然明白噬影白天是幹嘛去了,想必是去調查她了。

但仔細想想,她並沒有做什麽傷害岑天昱的事,無非就是現在的她與過去的她相差甚大罷了。

她一個從小被困在閨閣中的女子,外人肯定對她了解甚少,可能多數是從杜紅芸或者池安寧口中傳出去的。

那謠言多害人啊,如果和噬影打聽了解來的不一樣,她不認就是了,反正池家人是如何對待原主的,今晚岑天昱也看在眼裏了。

思及此,池宛菲覺得自己沒什麽可心虛的,安安心心地把從九拐老那買來的藥材和工具一一擺好,擼起袖子加油幹。

池宛菲細心地把藥材分揀好,一樣一樣開始處理。

有些藥材的外皮也是可以入藥的,但是用在刺草滕的解藥裏不行,要把堅硬的外皮剝掉,剝得池宛菲大拇指都磨出了血泡。

有的藥材還得用水先泡發了再碾碎,不能太熱也不能太冷,池宛菲得一直注意著溫度,太涼了要及時換上溫水。

然後按照醫書上的配比調配,碾藥,研磨,手法和力度也極有講究,最後把藥材放入布袋中,丟進瓦鍋裏開熬。

她親自在一邊看著火候,中間還得依次加入了幾味藥材,整整一個時辰,才煎出滿滿一小碗藥,都是精華啊!

她小心翼翼地把碗端上托盤,給岑天昱送去。

岑天昱還跟噬影在書房裏商量事情,池宛菲來了之後,談話聲戛然而止,敏感地察覺到噬影看她的眼神還是充滿懷疑。

池宛菲把藥放在桌上,預判了噬影的動作,比他先一步拿出一根銀針,探入藥碗之中。

銀針取出,針體發黑。

有毒!

噬影立刻警惕地手握劍柄,就連岑天昱眼中都有一絲意外,她居然真的敢給他下毒,還當著他的麵試出來?

可池宛菲手拿著發黑的銀針,神色從容,十分坦然。

“這碗藥,確實有毒。”看吧,她承認了!

噬影一副他猜得沒錯的模樣看著岑天昱,方才主上竟還為她說話來著,現在露餡了吧!

池宛菲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藥毒本就是一家,即可入藥,即可製毒,主上體內的刺草滕,就是需要以毒攻毒,常人喝了這碗吐血而亡,但身中刺草滕毒的人就不會。”

她明亮的眼睛直直看向岑天昱:“主上,你可信我?”雖然她此刻看上去很鎮定,但心裏真的害怕岑天昱不信,他不喝藥,毒就沒法解,病人不配合,她做什麽都沒用。

不相信,當然不能信!噬影伸手就想推翻桌上那碗藥,手腕卻遭岑天昱一個手刀劈了下來,疼得他立刻縮回了手。

“在我想相信你之前,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岑天昱眉目肅然,語氣中隱有嚴厲。

“你問。”池宛菲坦坦****的模樣,在噬影看來就是死到臨頭還嘴硬的樣子。

“我聽聞你自小就沒有醫學天賦,你娘親死後北商更是勒令女子不可學醫行醫,你父親對你也十分苛待,我認為也不會費心私下教你醫術,那麽……”

岑天昱銳利的鷹眼看了眼桌上的那碗藥:“你的醫術,都是在哪裏學來的。”

果然,真的懷疑她了。

好在池宛菲早有準備,提前想好了說辭,所以她臉上依舊鎮定。

“不錯,我父親從未教我醫術,但……我並非從小沒有醫學天賦。”

池宛菲拿出了那本醫書,醫書的每一頁邊緣都有些毛邊,有些地方還做了筆記,是經常翻閱的痕跡。

池宛菲猜測,雖然原主並沒有醫學天賦,但她肯定經常翻閱娘親的醫書,或許是思念母親,或許是曾經試圖自學,可無奈缺少實操和良師教導,光看理論是沒有用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墓穴裏時,看過這本書的原主記憶才會出現在她腦海之中。

“我五歲以前天天跟在我母親身邊耳濡目染,母親去世之後,女子都失去了學醫的權利,有一次被父親看到我在默背人體穴位圖,還把我毒打了一頓。”說到這裏,池宛菲恰到好處地低頭,停頓了一下。

“後來……我隻好日日夜夜偷偷翻看我母親的醫書,所以外人都以為我不會醫術,但其實人體的穴位從頭到尾我倒背如流,不信主上可以考考我。”

池宛菲把醫書遞給岑天昱,他卻沒有接過,而是雙眼帶著探究地直視池宛菲的眼底。

很清澈、很坦然、很無畏,一般人麵對岑天昱這樣的審視,都能把從小到大的做過的虧心事想了個遍,眼神會飄忽不定,試圖躲閃。

可池宛菲沒有,她直直地回視著她,如果連這都是裝的,那她的心理抗壓能力和意誌力可不容小覷。

噬影奪過了池宛菲手中的醫書,那一頁恰好就是人體全身的穴位圖。

“右耳下半寸。”

“關須穴”

“鎖骨左一寸”

“天夫穴”

連續考了她好幾個,都對了。

噬影有幾分驚訝地把醫書放下,上麵密密麻麻那麽多穴位,她竟真的全部都記得。

不過岑天昱顯然沒有那麽輕易放下戒心,依然對池宛菲半信半疑,“你父母都是醫學世家,可你……似乎對毒更頗有研究?”

“我方才說了,藥毒本就是一家,即可入藥,即可製毒,了解各種藥的藥性發揮到所需之處便可。”池宛菲也是有脾氣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信她,大可一劍了結了她便是,既然她費心調製了解藥,就不要來懷疑她。

岑天昱這會注意到池宛菲手指上的傷口,是回千鈞閣時還沒有的。

他是一個自小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疑心是他其中一層鎧甲,可是現下他卻願意對池宛菲這個充滿疑點的人,選擇相信。

於是他端起放在桌上的藥碗,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