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百口莫辯

來時顧著和沐夕靈聊天,沒注意看路,導致池宛菲跑出來之後竟在偌大的後院裏迷了路。

原本想找個侍衛來問問,卻發現原先遍布在後院的侍衛都不見了。

池宛菲雖心生疑惑,但腳踝處的痛感隱隱刺痛著,讓她一時顧不上那麽多。

她尋了個地方坐下,揉了揉腳踝,發現隻是腫了些,不太礙事,坐著休息一會兒就好。

怎麽都好,好歹取到上官瑤的血了。

池宛菲從包裏拿出了那根沾了上官瑤血液的針,閉了閉眼,睜開,啟動了視毒係統,把針體從上至下掃了一遍。

這一看,池宛菲的神色立刻凝重了起來。

因為視毒係統彈出了一個大大的紅色緊急信號,顯示血液的紅細胞蛋白高到破表,毒素信息欄含有桖信子和幸紅花。

桖信子和幸紅花……

池宛菲立刻站了起來,顧不上腳踝的疼痛轉身往梨花院的方向跑去。

且不說紅細胞太高會引起血栓、腦梗死、心肌梗塞等危險,她體內還中了桖信子的毒,這種毒在身體有創口的情況下,哪怕是細小的傷口也會血流不止,增快血流速度,很快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身亡。

雖然她劃的那個口子也不至於會讓她流血到死的程度,但是她的第六感在告訴她,上官瑤絕對有危險!

池宛菲瘋了一樣往回跑,跑到刺痛的腳踝漸漸失去了知覺,快跑到梨花院時還摔了一跤。

等她氣喘籲籲地回到梨花院時,眼前的景象令她後背一涼,沐夕靈和幾位千金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池宛菲倏然上前,發現她們都隻是中了迷魂針,但好在沒有毒,大大地鬆了口氣。

上官瑤呢?

池宛菲立刻跑進房內,一眼就看見上官瑤倒在榻上,還有打鬥掙紮過的痕跡。

上官瑤躺在了血泊之中,旁邊的窗戶敞開,窗門還在晃動,溜進來的風吹得盆栽上的月季花搖搖欲墜。

該死,賊人跑了!

不過抓人不是池宛菲該考慮的,她迅速來到上官瑤身旁,很快就找到了出血口,不是在手腕上,而是頸部,有兩個小孔,現在還滋滋往外冒著血。

池宛菲當機立斷從包裏拿出了金針,手法穩健地在上官瑤頸上紮了幾根針,也隻是把流血的速度降下來而已。

但這還不行,因為傷口依然在流血,若想徹底止血,必須徹底封鎖血脈,上止血藥包紮。

可如果現在完全封鎖了頸部的血脈,腦部就會因為停血過久而腦死亡!

怎麽辦?怎麽辦?要不要賭一把?

不賭,她立刻離開,上官瑤死亡,她可以用已經采集到的血液順藤摸瓜查下去,全身而退。

賭,封鎖血脈,在極短的時間內上藥包紮,趕在腦死亡之前恢複供血,可這樣會極其冒險,在這種落後的條件下,也隻有不到一半的成功概率。

池宛菲迅速展開針袋,捏起一根針,毫不猶豫地封鎖了上官瑤的血脈。

是的,她要賭,她要抓住那極小的概率,因為救人是醫生的職責!

池宛菲下針的手法利落,又快又穩,紮最後一根針時,血口終於不再流血,剩下兩個黑黑的小血孔。

這時,池宛菲聽見院外紛亂的腳步聲隨踵而至,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利落地把一疊紗布撕成條,現在隻要盡快上藥包紮,然後去掉封鎖血脈的金針就可以了!

拜托,再給她一點時間吧!

然而上天聽不見她的祈禱,下一瞬,手上的藥被打落在地,同時落下的還有一把利劍,穩穩地搭在了池宛菲的肩上,劍刃靠著她的頸部,很快就有一絲溫熱流入池宛菲的衣襟。

“大膽賊人,竟敢殘害我兒!”劍刃一直抵在池宛菲的頸部,上官庭軒每說一個字,劍就會因為他說話的起伏在頸上剮蹭,頸部的刺痛讓池宛菲不得不放慢了呼吸。

兩名侍衛上前把池宛菲押下,把她的臉幾乎擦在地上,可她依然倔強地抬起頭,又怒又急:“快放開我,我在救她,不然上官瑤就要死了!”

該死!再這樣下去上官瑤就算活下來,也是個活死人了!

可上官庭軒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因為方才侍衛來報,有一位黃衣女子鬼鬼祟祟闖入後院,池宛菲恰好就身穿鵝黃色,院裏的幾位千金全部都中了暗器暈倒在外,偏偏就她沒事,而且頭發也淩亂不堪,結合現場的打鬥痕跡,上官庭軒已經篤定池宛菲就是凶手!

“來人,先把這個女人壓進地牢。”上官庭軒下令,池宛菲就被拖著往門外走。

池宛菲還來不及開口解釋,恰好遇上月影拉著府醫回來,見到院內的情況險些嚇暈過去。

尤其是當月影看見到上官瑤躺倒在血泊當中,尖叫了一聲,下一瞬竟就直指著池宛菲,“老爺,是她!肯定是她害了小姐!”

池宛菲覺得她真是有些百口莫辯,隻能梗著脖子反駁,“我回來時已經就是這樣了,凶手是從窗戶逃走的,我來的時候窗門還在動,我是真的在救她!”

侍衛長聽了立刻下令封鎖上官府,帶了兩名手下去窗外一路追蹤,可上官庭軒卻沒時間聽池宛菲狡辯,既然府醫來了,他拉著府醫到上官瑤的身邊,懇請他快救上官瑤。

怎知府醫看見上官瑤頸部密密麻麻的針之後,卻驚慌失色:“小姐被阻斷了血脈,這人是想害死小姐啊!”

“我沒有!我是在救她,她中毒了,桖信子和幸紅花,不阻斷根本無法止血!”池宛菲頸部的血也在慢慢流失,臉色漸漸變得慘白,可語氣依舊倔強且淩厲。

“什麽桖信子什麽花?聽都沒聽過!”府醫上手就要拔掉上官瑤頸部的金針,“頭部不通血,救了也是白救,這麽小的出血口按壓止血不就行了。”

府醫堅信自己是對的,結果才拔了一根針,他口中的小小血孔便開始血流不止,出血量超乎了他的想象,嚇了他一大跳。

池宛菲怒了,本以為來了個大夫還能證明她做的是對的,沒想到居然是個庸醫,偏偏也不能全怪他,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府醫,看個傷風感冒還行,怎會知道桖信子和幸紅花是這種極其偏門的毒藥。

不說宮裏的太醫,就連她這個頂級毒師,看見這兩味毒藥時也回想了兩秒鍾。

“不能拔,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可以救她!”池宛菲真的急了,喊聲聽起來都變得淒慘,她想掙脫,卻被侍衛摁得死死的。

府醫手忙腳亂地想重新下針,卻無從下手,上官瑤的血流得又急又濃稠,脖子上的穴位被模糊,他有些拿不準。

上官庭軒雖然不是大夫,但也知道頸部出血,一擊致命,便趕緊讓侍衛放了池宛菲,畢竟這血方才貌似是她止住的。

“快,快止血!”方才還不信任池宛菲的上官庭軒,此刻揪著池宛菲的後衣領,把她按在了床邊。

因為上官庭軒的動作,衣領摩擦到脖子上的傷口,疼得池宛菲心髒都驟停了兩秒,“放開我,否則我不好操作。”

上官庭軒這才放開了她,池宛菲立刻抽了根針,人體的穴位她閉著眼都能摸準,很快就重新下針,再次止住了血,連那位所謂的府醫都訝異了。

沒想到這姑娘小小年紀,可下針的手法竟如此嫻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