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千萬,離開我弟弟

他甚至沒有驚動薄家的人,隻是那麽平靜地抽出了刀,告訴了她,怎麽處理痕跡。

蘇童童其實都懂。

薄家的人向來護短,也深知薄涇霆對於薄家的重要性,所以他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薄涇霆。

更不用說,這個人,還是薄涇霆的枕邊人。

動手傷人這事兒一旦爆出來,薄家人的怒火一定會毫無保留地傾瀉到她的身上,薄涇霆是為了她不受到傷害,才會選擇自己一個人吞下所有,甚至不願意讓別人來給他處理傷口。

就是怕走漏了風聲。

然而上輩子的蘇童童不懂,她隻知道,薄涇霆這個男人,像是一個怪物,被人刺了一刀,還能當著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地離開。

那點僅剩的愧疚,也在被蘇晚晚以人沒事勸說之後,順理成章地煙消雲散。

可是這事情,到底是在幾天之後,被薄家人知道了,那個時候的薄老太太也是開了祠堂,要懲治她這個傷人凶手。

當日的她其實不服氣,甚至覺得薄涇霆虛偽,前腳說幫她消除痕跡,後腳就去告狀。

一氣之下,便將這件事情鬧了個人盡皆知,將薄家的臉,丟了個幹幹淨淨!

可是實際上,是蘇晚晚,是她裝作不經意說漏了嘴的樣子,告訴了薄家人這件事情!她自己兩頭做了好人,卻將蘇童童這個姐姐推上了風口浪尖!

往事的回憶一陣接著一陣地湧上了心頭,從死前積累起來的情緒又在此刻彌漫上心頭,蘇童童將臉埋在了手掌心,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流,怎麽也止不住。

她咬緊了嘴唇,沉沉的絕望和愧疚將她整個人壓得喘不過氣,她前生怎麽會這樣,怎麽會將愛她的人一遍又一遍地傷害,直到遍體鱗傷,體無完膚。

卻對一直背後陷害她的人尊敬無比,奉若神明!

她上輩子,是丟了心,失了智麽?!

薄老太太剛剛從樓梯上走下來,就從窗戶裏麵看見了蹲在外麵哭的蘇童童,她的腳步一頓,卻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老太太?”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張媽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夫人這樣子,好像是真的知道錯了?”

“哼,她知道錯了有什麽用?”薄老太太氣還沒有消,眼裏滿是怨恨,“涇霆把她當做了眼珠子,醒了都還在問她去了哪,我也不能再還她一刀吧?!”

“哎……”張媽看著薄老太太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著勸說道,“可是夫人如今知道錯了,也可以看看她後麵的表現嘛?”

“這外麵還下著雨呢,讓人就這麽待在門外哭,也不是很好吧?”

“誰知道她說的錯了是真的知道錯了還是假的?”薄老太太皺了皺眉頭,心腸卻到底是軟,她頓在樓梯上,不住地朝外麵望去,又是生氣,又是放不下。

“張媽,你說幺兒這是遭了什麽罪啊?”薄老太太想起來在樓上薄涇霆的姐姐說出來的事情,就忍不住地唉聲歎氣,“娶個媳婦不是喜事嗎?怎麽就能鬧出來這麽多的事情啊?”

“這,”張媽雖然在薄家生活了三十幾年,上下也全部將她當做了主人家看,此刻也還是不敢亂說話,她沉默了半晌,才搖了搖頭,“老夫人,好事多磨。”

“按照夫人說的話,醒來之後就結了婚,正常人都會覺得自己是不是被丈夫給算計了,這種情況下,夫人對三爺有偏見,也是正常。”

心煩意亂的薄老太太看了一眼張媽,半晌才輕輕地反駁道:“那也不能拿刀傷人啊?我好好一個健健康康的孫子,被她這麽弄病了?她怎麽敢的呀?她怎麽賠得起啊?!”

“這是怎麽了?”

樓上的房門被打開,薄涇霆的姐姐走了出來,她低頭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一個疑惑的神情,“奶奶怎麽在這兒不走了?”

“還不是看你弟妹麽?”薄老太太又是忍不住的歎口氣,她示意了一下門外的蘇童童,“安然啊,你看她這個樣子……是不是真的知道錯了啊?”

薄安然的眼神在看到蘇童童的時候,瞬間就陰沉了下來,她沒有答話,而是匆匆地下了樓,走到了門口。

她一把拉開房門,拎著蘇童童的領子就將人提了起來,薄老太太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了她的聲音——

“蘇童童,你在我薄家門口哭什麽?我弟弟還沒死呢,輪不到你來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

“我沒有,”蘇童童猝不及防地被人從地上拉起來,她抬起哭得腫得像個大桃子一樣的眼睛瘋狂地搖頭,“我不是,我是愧疚……”

薄安然的眼神卻滿是冰冷,她抬手一巴掌甩在了蘇童童的臉上:“你若是識相一點,就給我滾得遠遠的,永遠不要見我弟弟,你就是個掃把星,我弟弟自從遇見你,就沒有一件好事!”

“口口聲聲我錯了,蘇童童,你也配認錯?!”

疼痛自臉上蔓延而開,蘇童童咬了咬唇,卻是什麽都沒有辯解。

她抬眼看著麵前憤怒的女人,低下了嗓音,“我知道我以前做過很多不好的事情,我也不打算為自己脫解,但是,不管怎麽樣,請你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

薄安然一怔,看著麵前的蘇童童,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仔細地瞧了瞧眼前的女人,對方捂著臉,那張姣好的臉蛋上,再不見平時的囂張跋扈,也不見了往日她最厭惡的趾高氣揚,有的……

隻有愧疚。

沉默了半晌,薄安然覺得十分的搞笑。

蘇童童現在這是在做什麽?在為自己做的事情愧疚嗎?

可是怎麽可能啊?蘇童童這樣的人,也會有愧疚這種情緒嗎?

她不是從來都能笑著折磨完別人,還要嘲諷別人罪有應得的麽?

“哈,我們不需要你道歉,”薄安然定了心神,眼神裏滿是嫌惡,“也不需要你改正,你隻要答應離婚,就可以了。”

“反正你也不喜歡我弟弟不是麽?”

“那就放過他自由,也放過你自己自由。”

薄安然抱起手臂,“當然,也不是白讓你離婚的,你那個姘頭,現在很需要錢對吧?”

“三千萬,離開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