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半年,我等你們跪下來喊我爹!”

“蘇童童,你這話就說得過分了!”老董事身後稍微年輕一點的人站了出來,語氣裏滿是不讚同,“靠著自己男人算什麽本事?難不成你以後項目幹不了,也要找三爺幫你嗎?”

“再說了,整個深城誰不知道你不學無術,連一技之長都沒有,這是老董事顧念著你的麵子,不跟你計較,你去問問深城,誰不覺得你就是個廢物?”

“就是!”許是因為有人開了口,其餘幾個董事也紛紛開口,“你這樣不聽話的女人,如果是我老婆,我現在就打得你開不了口!”

“就是!女人就該在家裏麵做做家務,照顧孩子,來這兒插什麽手啊?你懂什麽啊?讓你來管這個項目,這不是把薄氏硬生生地往火路上推嘛?!”

“你真是被三爺寵壞了!現在都敢爬到我們頭上來了,得虧不是我家的那個,不然我一定打到你聽話為止!”

“就是,你們女人這種生物,就是犯賤,看不清自己幾斤幾兩,我好心勸你,趕緊自己辭職,不然,等回頭把事情搞砸了,三爺怪罪下來,你這個薄太太的頭銜都不一定保得住!”

“一個女流之輩,還想上天了這是!我今天就告訴你,這事兒,你幹不成,男人能做到翻倍,你一個女人,能不虧完,我都跪下來喊你爹!”

幾個股東越說越離譜,話也開始越說越不尊重人,偏偏一個接一個的話說得飛快,蘇童童站在其中,竟是半點插不上話。

隻能任由他們一句接一句地侮辱。

蘇童童手掌狠狠捏成了拳頭,通紅的眼眶裏,滿溢著怒氣。

她狠狠一咬嘴唇,剛想強行插話,就聽見了“咚”的一聲!

鐵質的文件夾砸在了薄建國手邊的扶梯上,聲響驚天動地,夾著薄涇霆帶著濃濃怒氣的聲音:“說夠了嗎?”

一瞬間,方才還慷慨激昂的眾人,瞬間如同縮頭鵪鶉一般,低下頭,再不敢多說哪怕一個字。

沉穩的腳步聲在整個長廊響起,不緊不慢,不輕不緩,卻仿若敲在心頭的鼓點一般,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蘇童童努力地壓下眼裏的淚意,抬眼去看走到麵前的薄涇霆,臉上甚至強行擠出了一個笑:“我沒……”

“笑什麽?”薄涇霆打斷了她的話,“這些都是董事,他們不知道規矩,你也不知道嗎?”

蘇童童愕然,隨即就是心上湧上的無措,失望和委屈在瞬間鋪天蓋地地湧上。

鼻尖一酸,她低下頭,卻還想要解釋:“我不是……”

卻被再次打斷。

“不是什麽?”薄涇霆的聲音冷到了極點,“不是項目的總負責人,還是不是股東?”

“啊?”蘇童童沒反應過來。

薄涇霆偏頭,一把拽過先前罵的最狠的董事:“知道這個是什麽東西,你讓他指著鼻子罵?”

“我……”

未出口的話剛說了一個字,薄涇霆提腿在人後腿彎重重一踹,手掌順勢壓下,竟是將人硬生生地在麵前壓跪下了!

他微微傾身,燈光壓在了他的半張臉上,莫測的光影裏,他的眼神狠戾得像一匹狼:“誰給你的膽子,罵她的?”

被壓製住的人已經嚇破了膽,眼神裏滿是驚恐,嘴唇抖了抖,哆哆嗦嗦地擠出幾個詞:“三,三爺,我,我不是……”

“噓。”

話尚未說完全,薄涇霆豎起一根手指,輕輕地壓在了自己的唇上——

“誰給你的膽子?除了回答,我不想聽別的。”

他的嗓音不像平日那麽冷淡,相反,柔和至極,卻讓人毛骨悚然。

“我,我,我……”年輕董事哆哆嗦嗦地想要說,卻因為太過顫抖,而未能完整地說出來。

“我說了我不想聽別的!”

飽含怒意的聲音響起,拽著他肩膀的手,突然壓來一層巨力,將他的腦袋狠狠地砸向地麵!

這一砸若是落到實處,必會讓他腦袋開花的!

身側的景物飛快地劃過眼角,光亮的地麵映出身後男人冷厲的一雙眼。

那雙眼裏,沒有一分一毫的人類情緒,而是,徹骨的冷。

他終於明白,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對方是認真的!

地板磚在眼前無限地放大,呼嘯的風從他眼角刮過,他再也支撐不住,猛然閉上眼,從喉嚨裏發出了一聲嘶吼:“薄建國!”

“是薄建國!”

“是他說蘇小姐廢物,攛掇我們過來逼她辭職的!”

耳邊風聲突然停下,周圍一片寂靜,靜得隻能聽見他自己的粗喘聲。

“是我想要的答案。”

慢悠悠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年輕的董事睜開眼,待看見近在咫尺之間的地板,後背立時嚇出了一聲冷汗。

薄涇霆慢悠悠地鬆開手,站起身。

他微微抬了下巴,將脖子上的領帶扯鬆了幾分,又順帶著,一粒一粒地解開了襯衫的袖扣。

慢條斯理,不慌不忙。

忽略投向薄建國那裏的不含一絲感情的眼神,他此刻,閑庭信步地像是在欣賞什麽美景一般。

方才還圍著的眾人,默契地散開了,讓出了一條直通薄建國那邊的通道來。

一步,兩步,三步……

輕揚的腳步聲,踩著心跳聲,在薄建國的麵前停下。

“二叔,”薄涇霆歎息般地開口,聲音淺淡到幾乎聽不見,“好好地活著,不好嗎?”

“為什麽,一定要做這些呢?”

話音落地,他抬手,快得像一陣風的拳頭,衝著薄建國的臉,直直地砸了過去!

下一刻,薄建國身子幾乎算得上是飛了起來,從靠著走廊陽台的地方,一下撞到了項目部的門邊——

“二叔,我說過的,不要動她。”

拳拳到肉的沉悶響聲,連綿不絕。

蘇童童從最先開始的茫然回過神,看著鼻青臉腫的薄建國,連忙衝上去抱住了薄涇霆的腰身:“別打了!”

鼓噪的心跳聲中,她感受到了男人的動作一頓,隨即,當真停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眼眶裏的忍了許久的淚,終是忍不住了,一顆接著一顆地砸了下來。

薄涇霆身子一僵,隨即轉過身來,方才的冷漠消失殆盡,他低頭,麵上甚至有幾分無措:“對不起,是不是我嚇到你了?”

“你別怕,我就是氣不過,我都舍不得說句狠話的老婆,憑什麽被他們罵……對不起。”

方才狠厲的男人和此刻道歉的人仿佛並不能混為一談,蘇童童的眼淚流得越發凶猛,方才的失望一掃而空,委屈卻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

然而與之相配而來的,還有前所未有的決心。

她在薄涇霆的懷裏蹭了一下,隨即抬頭,狠狠一擦眼睛,就轉頭去看眾人。

哭紅的眼睛泛著桃粉色,還有些許的腫,然而那雙眼睛裏,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蘇童童的眼神在人群之中一掃,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先前說喊爹的人。

注視半晌,她咧嘴,紅唇映著白齒,幾分森然——

“男人做不到的,我能!你們隻能翻倍,我能讓他翻三倍!”

“半年,我等你們跪下來喊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