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蜜月期(新內容)

沈清防備:“什麽事?”

趙員外笑道:“你十萬兩現銀不必還我了,借條和房地契我今兒就給你,咱們這筆賬,一筆勾銷!”

沈清挑眉:“有這等好事?”

她移眸看向齊振恒:“齊大人,您覺得這樣可行?”

齊振恒也覺事出反常必有妖,皺眉瞧著趙員外。

趙員外解釋道:“另外我再多給沈老板二十萬兩現銀,沈老板把高家這處宅子讓給我……”

話未說完,就被沈清打斷:“你家大人可曉得你不僅不要我還銀子,還要多給我二十萬兩?”

“他當……”趙員外忽然噤了聲,明白中了沈清的計,當即黑著臉改口,“沒有什麽大人,是我個人借給高家父子這十萬兩!”

“你為什麽一定要高家的宅子?隻要你能說服我,我就考慮把宅子賣給你。”

趙員外幹笑著沒吱聲,閉口不談自己背後的人。

沈清循循善誘:“那位大人費盡心機要高家的宅子,前後要給出三十萬兩,可見這宅子產生的利益遠比三十萬兩還多。既然這樣,你為何不自己把宅子留了?”

趙員外咽了咽嗓子,沒吱聲。

一副他也很想要高家的宅子、卻又不敢去爭的樣子。

沈清看出來了,繼續道:“宅子我不想給那個人,但我可以給你——隻要你告訴我,他是誰,我立刻把高家的宅子騰出來給你!”

她並非真想讓出高家的宅子,而是不放過任何可以試探出那個人的機會。

那個人害得高家家破人亡,且還有可能繼續害人,就算機會渺茫,她還是想把那個人揪出來!

“沈老板,我說過了,我不認識什麽大人,想要高家宅子的隻是我,既然你願意對我讓出宅子,那今日咱們當著齊大人的麵兒,就……”

狗東西還想順水推舟。

油鹽不進的狗東西!

“我呸!”沈清站起身,態度堅決,“高家的宅子我不賣!你把十萬兩收了,借據和房地契還給我!”

趙員外也變了臉色。

盡管臉上還掛著笑,卻是皮笑肉不笑,目露凶光。

沈清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恐怖的陰間表情,仿佛是被操控著的人皮麵具。

她往齊振恒那側靠去,總算感受到正常的人氣。

齊振恒這人濃眉大眼,剛正不阿,最適合跟這些陰間小人對線了。

他此時就一臉正氣地瞧著趙員外,看得出很不滿。

趙員外見狀,也不裝了,惡狠狠盯著沈清:“沈老板,你知道你得罪了多少人麽?”

“我從不做壞事,我能得罪什麽人?”沈清故意問道。

“你得罪了洋布商!我聽到消息,已經有洋布商花重金要道上的人做掉你。你死了,高家的宅子一樣保不住,你還不如就此將宅子賣給我,我來護你周全。”

洋布商?

沈清並不意外。

那日她吩咐掌櫃往水缸裏封上洋布和人造絲,就知此舉定會重創洋布。

她斷了洋布商的財路,洋布商定會找她尋仇。

可當時若不這麽做,人造絲生意便會因為洋布商的破壞而宣告失敗。她不僅掙不到還債的銀子,還要倒欠高家一眾親戚的銀子。

還不上債,同樣也是死路一條。

橫豎都是死,倒不如拚一把!

事實證明她沒賭錯,人造絲因此名聲大振,已經吸引到三地的客商。她相信,人造絲會有不錯的未來!

雖然同時也會招來殺身之禍。

沈清看向一臉詭計多端的趙員外。

她才不信這個三番五次要置她於死地的惡人,會因為她答應賣宅子而保護她。

怕是宅子一賣,反手就把她給殺了!再把給她的二十萬兩銀子搶回去!

反正都是死,她也不便宜了這狗東西和他背後的人!

思及此,沈清抬頭望向齊振恒,堅定道:“齊大人,我不想賣宅子,我現在隻想把債還清了,拿回借據和房地契!”

齊振恒落眸看著她,點點頭。

隨後變了臉色地看向趙員外,口氣嚴肅:“好了!既然夫人不願意賣宅子,就沒有強迫的道理,趕緊把東西還給人家!”

“誒誒!”趙員外哈腰點頭,手伸進袖袋,拿出一張發黃的紙遞給齊振恒,“齊大人,這借據上寫明本金歸還期限為光緒十一年玄月,這玄月還未到,我是能拒絕收回本金的。”

齊振恒皺眉看著借據,在心中斟酌。

沈清屏息等待。

來時她就想到趙員外這狗東西有可能會拒絕收回借款,畢竟還款期確實未到,但她想著齊振恒能不能看在與程稚文的麵上,幫她一把。

想起三月未見的程稚文,沈清的心猛地被扯了一道。

有點不舒服。

“既然如此,”齊振恒將借據還給趙員外,“那夫人您就玄月再將本金歸還了吧!到時候本官還將為你二人做見證人。”

“齊大人……”沈清想求齊振恒,被他一個眼神給禁止了。

趙員外將借據塞回袖袋:“沈老板,後會有期!”

“哈哈哈哈。”他大笑著離去。

門關上,沈清懊惱地看向齊振恒。

齊振恒已是猜到她要說什麽,安撫道:“夫人,稚文弟拜托過我,平日裏多照顧著你,我定會做到,但不可太過明顯,讓人看出包庇之嫌,否則怕是會對你不利。”

沈清歎氣。

“我理解。”她對齊振恒鞠了一躬,“今日勞煩齊大人了。”

將桌上的銀票收好,放進荷包,她告辭了齊振恒。

馬車往市郊狂奔,回工廠。

沈清想著臨走前齊振恒那番話,心中越發想念程稚文,打開簾子,問老許:“程老板最近在上海嗎?我找他有事兒。”

“聽說程老板還在永州。”

沈清意外:“他都回永州兩三個月了吧?就算回去成親,這蜜月期也拉得太長了。”

麵上輕鬆自然,開著玩笑,聲音卻隱隱發緊,心髒也有些不舒服。

老許笑道:“聽說程老爺急著抱孫子,程老板可能要等二少奶奶有喜了才能回上海做生意。”

沈清勉強笑了下:“哦,忙著造人啊。”

老許不懂什麽叫“造人”,便問她“造人”是什麽意思。

沈清落寞地說了聲“生娃兒”,便落下簾子,坐回了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