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同我一起去上海做生意

救沈清的人,叫齊振恒,是江州知州。

高老三和一眾涉案的家丁都被抓了起來。

沈清被帶到知州衙門的偏院稍作休息。

齊振恒命人給她拿來幹淨的衣裳,她換下的時候,發現傷口滲血滲得厲害,隻能用貼身裏衣綁起來,加壓止血。

處理好這一切,她差不多要站不住腳了,隻能坐在椅上休息。

門推開,齊振恒走了進來。

她趕緊起身,對他欠了欠身:“今日感謝齊大人相救!”

齊振恒忙扶著她起身:“夫人不必客氣。”

沈清再次申訴道:“主導這個事情的人是高家三房高老三,他本就想吃高家絕戶,因為我遲遲不讓他的孫子進高家,所以他便夥同高家其他族人殺害我……”

齊振恒濃眉擰著,沉思道:“但這些僅是你一麵之詞,沒有實質性的物證。”

沈清激動道:“可他將我浸豬籠,您不是也看見了嗎?”

“是如此沒錯,但因民間向來有此私刑,從未有判例判過動用此私刑的人有罪,且夫人您也還活著,所以要判高老三有罪入獄,屬實艱難。”

沈清就知道這回沒那麽容易解決高老三,就算把他抓進去,也很快放出來,那樣並不解決事情。

她冷靜下來,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她心中成型。

……

沈清決定回高家一趟。

半路碰到大哭不止的春菊。

春菊看到她,立刻撲通一聲跪在她跟前:“少奶奶,是春菊對不起您!是春菊沒照顧好您!春菊該死!”

她扶起春菊,小聲說道:“你來了正好,陪我回一趟高家。”

春菊哭道:“高家這般對您,您為何還要回那個家?”

她沒有解釋,隻沉默地往高家的方向走。

傷口越發的疼,她咬牙強忍著。

高家看大門的小廝不讓她進門,她讓家丁轉達高劉氏,自己取點衣裳就走,從此與高家再無瓜葛。

高劉氏同意她進門。

沈清回房,卻沒有拿衣裳,而是找出當初跟眾人簽下的協議。

她在春菊的攙扶下,來到高家宗祠,並讓春菊去通知高家所有人都過來。

高家所有族人都來了,大家對著她指指點點。

她卻一點也不生氣,素白著一張小臉,看上去像個活死人。

春菊很是擔心,寸步不離地跟著。

沈清在等高老三的出現。

她和齊振恒說好了,可以立刻釋放高老三。

一個時辰後,高老三出現在了高家宗祠。

一進來,就得意地瞧著她,那眼神仿佛在說——看!知州大人也拿我沒辦法!我還活著,我還會繼續弄死你!

沈清並不看他,隻木然地瞧著門外的藍天。

待人都到齊,她才站起身,打開一張宣紙,念道:“這是我跟三爺簽下的過繼協議,我同意高家過繼三爺的小孫子高澈為高家的繼承人,即日起,高澈便可入府生活,從此高家有後了!而我沈清,從此離開高家,從此不再是高家人!高家的一切再與我無關!”

高劉氏聞言,嗚一聲哭出來。

她微微顫顫站起身,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到祖先的牌位前,挨個上香,口裏念念有詞,要祖先保佑高澈平安長大,身體健康。

倒是半句不提曾為了高家各種奔波、差點命喪公堂的媳婦。

沈清寒在心裏,麵上風波不動。

所有人都很滿意,笑意盈盈地恭喜高劉氏。

高老三大剌剌地走到沈清麵前,得意道:“這就對了!你要是早想通,我何必抓你去浸豬籠?”

沈清看著他,不露半點情緒,平靜道:“我以為我們之前說好了,等高家的債務擺平了,才把高澈接到我身邊,我沒想到你這麽著急。”

高老三大笑:“十萬兩而已!我能還得上,那都不算什麽!可隻有你不在了,高澈才能順理成章繼承二房的基業!”

沈清冷笑:“我看是你想繼承吧?”

話落,她從袖袋裏掏出幾張銀票,一把揚了,撕毀當初簽下的各種股轉債的協議,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高家宗祠。

春菊亦步亦趨跟著。

沈清的堅強隻維持到出了高家門,她很快撐不住,最終暈倒街頭。

再醒來,還是原先那間客棧的屋子。

程稚文坐在圓桌旁的凳子上,專注地看著什麽,春菊趴在床邊打瞌睡。

沈清轉了轉眼睛,程稚文恰好在此時轉過頭來,看到她醒了,立即上前了,關心道:“有哪裏不舒服?”

沈清皺著眉心,按了按胸口:“頭疼、傷口疼。”

程稚文掀開被子,輕輕地解開她的襲衣,為她檢查傷口。

“感染了,”他聲音很輕,“河水很髒,傷口被感染了,引起的發燒。我已經差老許去上海拿藥了。”

沈清在腦中回想第一個抗生素青黴素的曆史,頓覺自己這回遇到大事了。

青黴素是1928年才有的,眼下是1887年,就算程稚文有通天的手段,也拿不到能治療感染的藥物。

這種時候,她隻能靠自己的免疫力戰勝感染。

沈清祈禱免疫係統給力點。

程稚文吩咐春菊下去做一碗瘦肉粥上來,自己則坐在床邊為沈清清理傷口。

生死存亡的事情擺在眼前,沈清對身體裸不裸,已經無所謂,任由程稚文操作著。

渾渾噩噩間,想起他被高大爺叫走後的事情,問:“高家大房把你喊去說了什麽?”

“想托我代為出口高家的絲綢,收益與我對半分。”

“是我上次帶去上海的那一批?”

程稚文望向她,點頭。

沈清恍然大悟,原來高大爺也覬覦著二房的財產。

庫存的絲綢套現最容易,先隱秘地把絲綢賣了,然後才處理更為費勁的宅子。

和高老三一樣,都想吃二房絕戶,隻不過手段委婉點。

想起程稚文被叫走後,自己立刻被拉去浸豬籠,沈清不免委屈,嗔怪道:“他們真是一石二鳥,把你支走,既可以和你談生意,還能傷害我,你也真天真,讓你走你就走。”

正在傷口上擦洗的棉花一頓,程稚文抬眸看向了她:“從客棧出去時,我早已差老許通報振恒兄,料定他能救你,才跟大房走,不想他卻是遲了一步,令你被人丟進河中。”

沈清意外:“原來知州大人與你熟識?難怪他會來救我。”

程稚文不再說話,隻專心為她擦洗傷口。

沈清看著他,越發安心。

槍不能用,還有人脈,有程稚文這樣的人做靠山,她在清代能相對安全點吧?

所以要不要對他示好?

正想著,忽然聽他問:“要不要同我一起去上海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