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宴藏畫(加更)

從鳳棲宮走出,太子神色抑鬱。心腹獻言,“殿下可要重用王氏?”

誰料,太子陰沉著臉,“自然,皇後有令,本太子自當遵命,日後,本太子登基稱帝之時就是王氏滅族之日!”

區區賤商,竟敢跑到皇後麵前逼迫本太子。

兩人走後,原處的青苔早被踩得碾碎。

次日,薛喬趕到衙門得知劉存已連夜離開,許是經了這麽一遭事,縣令與主蒲的關係緩和不少,甚至有些同病相憐。

推開房門,薛喬遇見劉平正在整理文書。

對方瞧見她就放下筆,回複道:“小姐放心,胞弟已走,如今應該在普寧寺齋房醒來。”

薛喬搖了搖頭,“我今日並非為了此事而來,昨日有件事忘了問主蒲大人。”

“何事?”

“你是如何得知叫魂案真相的?”

原是此事,劉平不假思索:“此事是胞弟告訴的,早年他隨侍郎大人常與縣令見麵,可能由此見到的吧。”

薛喬隻覺蹊蹺,若以劉侍郎品性估計早就承折子上奏叫魂卷宗,思索一番,她隻能抽空去普寧寺尋劉存問個清楚。

離開衙門,薛喬順道去了裴府。

“你來了。”裴澤眉目舒緩,熟練的遞來茶。

兩三日的修養,裴澤拄個拐杖鬧騰的下了床,每每上府,薛喬還未進屋,就能在窗邊看見他。

又是熟悉的藥渣,薛喬瞧見桌上藥碗,後槽牙都犯苦,大發慈悲的給了粒糖蓮子。

幾番閑聊,兩人談到正事。

“王尚書的那幅畫在何處?”薛喬斂眸,穩穩看向對方。

言罷,裴澤一手撐著書桌站了起來,取起座榻旁的拐杖,像是要親自去取。

“你有腿傷,還是我去拿。”薛喬左手抓住對方胳膊,一手按住拐杖。

裴澤輕笑,“薛小姐不必擔憂,傷的隻是一條腿,這放在軍營隻是普通小傷。”

隻是他顛簸走路的模樣刺痛了薛喬,薛喬快步上前,扶住了他,“畫在哪裏,我扶你去。”

裴澤躊躇,似乎想說些什麽,可薛喬立馬堵回他的話。

“若世子擔心壞了我的清譽,那是不是有些晚了,林氏火海中我們摟也摟了,更早的,你還偷翻了薛府幾次牆。”

瞬間,裴澤耳朵嫣紅。

“若是擔心我壞了世子清譽,那我也隻能放手。”薛喬話落,裴澤隔著衣袖,握住她的手腕,“那就麻煩薛小姐。”

話剛脫口,裴澤就後悔他的衝動,攥緊拐杖的手指更是用力到泛白,他不敢去看薛喬的神情。

薛喬慢上半拍,眉梢處漫上笑意,“那我們走吧。”

裴澤忽的鬆口氣。

短短的距離,他緊張的後背發汗,極力挺直身子,生怕壓到薛喬。

與火海中的攙扶不同,裴澤意識清醒且亢奮,隔著薄薄的夏衣,他感受到薛喬冰潤的體溫。

這是寒氣入體。

滿頭的欣喜被這盆冷水澆滅。

“嘶!”行走間,薛喬聽到裴澤倒吸涼氣聲,連忙停下,“怎麽了,傷口是不是裂了。”

對方的焦急清晰印入黑眸,裴澤又酸又甜,“我這骨頭有點麻,你幫我喚來大夫,可好?那大夫就在客廂旁歇著。”

薛喬點頭,很快帶來大夫,“大夫,他的傷情如何?”

“他這傷情不足輕重,嚴重的可是你啊,夫人。”這位大夫已上了年紀,仙風道骨,他撫胡說道,“老夫還是先為你把脈。”

大夫皺眉,很快判定。

“寒氣,影響懷孕。”薛喬喃喃自語,“怎麽會,我自小練武,身子一向強健?”

大夫皺眉,“誰說練武的身子一定好,娃娃啊,你是個姑娘,要是練過度,隻會傷身啊。”

“幸虧發現得早,若是晚了八九年,可就說不準了。”大夫絮絮叨叨的寫下藥方。

盯著藥方,薛喬陷入迷茫。

“走吧,扶我去取畫。”大夫走後,裴澤輕聲開口,“這是好事,提前發現隱患,不用受體寒的苦。”

這話落在薛喬耳中,不禁心生複雜,她這輩子本來對懷孕不抱期望了。

雖然上輩子楊淮常被叫走,可為何王敏就能順利懷上,她不是沒有這樣想過,隻不過後來也想清楚了,孩子跟她隻會遭罪。

薛喬其實很喜歡孩子,如果可以,她希望這輩子能有一個孩子,無論兒女。

兩人相扶來到書桌,在裴澤的提示下,薛喬在書桌腳下側的空洞裏掏到了藏畫。

打開畫,印入眼簾的是場夜宴,畫布上是各大臣獻酬,兩人沒能體會其中深意,但都知道,這就是王尚書的把柄,畫中甚至出現了劉存。

……

“這麽快,祖父要回去了。”薛喬回到家,瞧見家中多了幾位護送的官差。

林閣老心情似乎很好,笑意慈祥,“是啊,聖上已罷對林氏監管,另賜福宅,不管劉侍郎滅門案如何收尾,總歸殃及不到林氏。”

林閣老吩咐官差原處等候,將薛喬喚到了角落,擔憂歎道:“聽祖父的話,日後好好與你母親生活,不要與皇室和朝廷任何人牽上關聯。”

“祖父?”薛喬蹙緊眉頭。

林閣老不忍唏噓,“丫頭,這些年我對不住你們母女兩,聽祖父一句勸,聖上幫你退婚是真,可咱們這皇帝可不是心慈手軟的,祖父話就說開了,這劉侍郎滅門真就沒點內幕?他派三皇子監察不是在壓人軍功?也許皇上早就知道劉侍郎怎麽死的。”

薛喬微怔,震驚林閣老身處宅院卻已將事實猜的八九不離十。

“祖父老了,身不由己,我助他登上帝位,隻求晚年歸林,早年也是安武侯離世,他呀,才對林氏好些。”像是說到傷心處,他歎了口氣,“你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我也不煩人了,馬上更到秋闈,閑了這麽久,總要回去忙活咯。”

在官差的高調起轎聲中,林閣老聲勢浩**離去,薛喬漆黑的眸子不知為何劃過些許悲哀。

“阿喬。”身後傳來母親的呼喚,“過幾日陪阿母去趟普寧寺吧,最近薛府不太順,阿母祈祈福去,我也不求其他隻求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