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言靈羈絆

鬱離見自己脫離了危險,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摸著被掐得有些變形的脖子,不斷地喘著氣,警惕地盯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還好言靈術由人靈魂中的“言靈核”來催動,不然以她現在這副半點靈力都沒有的殘**軀,真的要折在這個男人手上了。

塵述驚訝於這不受自己控製的行為舉止,但他更多的是憤怒,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栽到這樣一個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威脅的女子手上!

他強壓著怒氣,試探性地揚起手掌,可最後的結果仍舊不出鬱離所料。

男人氣勢洶洶的手變成了溫柔的輕撫,手指還非常有自己想法地抹去了鬱離嘴角那幹涸的血跡。

鬱離不閃不躲,是因為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

她抬眼對上男人冒著怒氣的眸子,不經意間露出了幾分嘲諷。

塵述眼底浮現出一層嗜血的紅,他不動聲色地挪開了手,那手中蘊藏的力量直接順著他的動作揮了出去。

頃刻間,方圓百裏的參天樹木齊刷刷地倒了一片,連帶著棲息在此的鳥雀也被無端牽連,爆成了一片潑天的血沫。

靈力作無形之態,蘊於內息之間,眼前這個男人竟然已經到了修煉等階的巔峰之境——靈帝境界!

這片大陸的修煉等階分別是靈修者、靈師、大靈師、靈王、靈皇、靈宗、靈尊、靈帝,每個大等階中除了靈修者分為初、中、高三個小等階之外,都是一至九個小等階。

盡管鬱離無法感知到他具體的等階。

但無論如何他再往上一步,就是那世人難望其項背的神之領域了……

鬱離也怎麽都想不到,自己剛剛重生於此,就能碰到如此麻煩的人物。

可還不等她如何思索如何麵對這個被自己施了言靈術的靈帝時,唇上忽然一片濡濕的溫熱……

鬱離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她心中忽然一緊,就連呼吸都快停止了,整個人仿佛如溺水一般,天地失聲。

這時,男人身後忽然跑出一個黑衣男子,隻見他不停地拍著自己身上的血:“尊主,恕屬下來遲,路上不知怎麽地忽然下起了血雨……”

鬱離被強行抽離混沌的狀態,下意識狠狠咬了上去。

塵述吃痛,猛地鬆開了鬱離的唇,他伸出手指輕輕撫過嘴角的傷口,這一下竟是被她咬出了血。

他身後的下屬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呆呆地問道:“尊主,您這是在做什麽呢?”

塵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道:“滾。”

“好的。”

他原本想用無形靈力隔空取她性命,結果自己反被吸了過去,真是有夠出糗的……

等那位不速之客識趣地隱入黑暗裏之後,塵述直接拽著鬱離的衣襟把她按在了樹幹上,將她牢牢地壓在了身下。

他緊緊盯著鬱離亂發之下的雙眼,不容自己放過她一絲一毫的動靜。

他不再輕舉妄動,因為他已明白鬱離對他使了什麽手段。

言靈師世上罕有,百萬個人裏麵也難出一個,更何況還是她這樣非皇品就是帝品的頂級言靈師。

因為他自己能夠感受到自己生之氣正在和眼前這個女人死之氣相互交融,這說明他被施了“執言”之術,“執言”之術一出,無論言靈內容如何,施術的同時自綁與被施術者的生死之氣,非“解”與死亡不可消。

而“執言”之術隻有皇品和帝品的言靈師才能施出。

“解開。”

塵述不容置喙,他可不能容忍自己和這種惡毒的女人綁定生死。

鬱離輕嗤:“閣下是在說笑嗎?解開?那我豈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魚兒任你宰割了?”

塵述心下已慍怒至極,但他傷不了鬱離,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氣地憋出了一聲冷笑。

鬱離抬手撐在二人中間:“我隻是不想讓閣下傷我罷了,我此番不過誤闖貴地,卻要丟了性命,未免太過令人憋屈。”

“行。”塵述咬牙切齒地鬆開了鬱離,離她遠遠的,“我不傷你,解開!”

鬱離整了整淩亂的衣服:“不解!”

理直氣壯。

塵述危險地眯起了雙眼,灰瞳閃過一道暗紅的光:“那不如讓我猜猜,現在你這副身體裏,藏的究竟是誰的靈魂呢?”

鬱離聞言,驀然淺笑,她知道他話裏的意思是什麽。

寒荒大陸東洲之上有一處名為滅魂司的地方,專門捕殺她這種以不當方式繼續存留於大陸之上的魂魄。

雖然滅魂司遠在東洲,管不到南洲這來,但男人去舉報一下,讓整個滅魂司傾盡全司之力來捕殺她,也不是不可能。

但此時的她,一無所有,也根本無所畏懼。

“猜得到,猜得對,又有什麽意義呢?想必尊下能察覺得到,我的施給你的言靈術可不是你廢點修為就能解開的‘廢言’之術,那可是非‘解’與死亡不可消的‘執言’之術。我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可尊下想必……”

鬱離勾起嘴角,一切盡在不言中。

很明顯,這是**裸的威脅。

塵述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區區“一句話”威脅至此。

他深深吸了口氣,那極薄的唇彎起了一抹譏諷的弧度,似笑非笑地:“我倒是小瞧閣下了,那你要如何才肯為本座解開此術呢?”

鬱離主動上前,靠近了他。

那雙清純的杏眼在月色下格外清亮,她笑意盈盈地眯著眼:“看我心情。”

塵述隻覺得自己額角突突突地跳個不停,他想推開她,但那隻手又不可控製地變成了溫柔的撫摸。

鬱離看著男人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調笑:“好摸嗎?”

塵述見狀,幹脆自暴自棄,搭在鬱離腰上的手肆無忌憚地上下捏了一把,一雙灰瞳沉得駭人:“你最好不要讓本座逮到可以傷你的機會。”

鬱離不以為然,因為她知道,在言靈的限製下,這根本不可能。

她故作天真地眨眨眼:“是嗎?那在那之前,我的性命可就交給你咯,畢竟你身上的這條言靈術,是我的專屬言靈哦。”

話音一落,細韌的腰肢從他手中滑開,鬱離翩然而去的背影逆著光漸行漸遠,隻留下了一道清冷的聲音。

“回見!”

塵述雙眸微眯,這道光,莫名有些刺眼。

如果僅僅是不能傷她,與她綁定生死,他斷然不會如此憤怒。

最令他懊惱的是,是自己在看到她第一眼時的猶豫。

是在被她施了術之後,自己那顆被一種名為“心疼”的情緒占據了的心。

這種無法掌控的無力感讓他覺得煩躁。

“淩貊。”

剛剛隱入黑暗的黑衣男子俯首過來:“屬下在。”

“我剛才在她身上下了尋靈蠱,從現在起,你要替我時刻盯著她的去向。”

“是。”

塵述輕撚手指,抹開了指尖留下的血,他看著一深一淺的兩道血跡融合在一起,心緒越發難平。

他從西洲遠赴南洲而來,隻是為了尋找桃花穀下潛藏的七彩秘鱗,沒想到經此一行,竟然碰到了這麽麻煩的事……

越想越氣,他抬手就把血抹到了淩貊身上。

淩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