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放過他們
出乎簡心意料的是,女孩兒點頭同意了。
謝宴行先行一步走出了門,簡心牽起女孩兒跟在他的後麵。
女孩兒用十分輕的聲音,向簡心訴說起了她的家庭。
父親是個因傷離休的下崗工人,一個月領的救濟金有限,下崗後染上了賭癮,成了一個爛賭鬼,輸了錢就去買酒喝,喝醉了就回家打她們母女兩個。
她說自己的母親昨天還說她要離婚單過,帶著於莓出去生活,可今天人就不知蹤影了,爸爸不知為什麽,今天特別生氣,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就打她,她好不容易跑了出來,就到了簡心的工作室不遠。
簡心聽得一陣心疼,上了車後,就寫下了一串手機號碼塞到了於莓的手裏。
“如果晚上你爸還打你,就打這個電話找我。”說著,簡心把自己手裏的這個手機塞了給她。
“先關機吧,等要用的時候打給我,這手機的電不經用。”
於莓接過手機,點了點頭,輕聲說:“謝謝老師。”
謝宴行坐在副座上靜靜地聽著。
女孩兒家離協律工作室不遠,開車很快就到了。
簡心把於莓送到家門口,敲了敲門。
再敲了敲。
過了很久,門開了,裏麵出來一個麵容浮腫泛紅的中年男子。
他一看到於莓,就立馬把她揪進了門裏,連簡心都沒注意到。
“跑哪裏去了!嗯?小賠錢貨,膽子大了你!”
“爸!爸!我錯了,別打我……唔……”於莓的央求聲陣陣,傳進尚在門外的簡心耳裏。
門沒關緊,簡心心裏一急,直接走到了門裏玄關的地方。
於莓父女倆的位置離她不遠。
於父見到簡心的容貌,有些怔愣住了。
簡心乘機把於莓往身後一帶,退出了門外。
兩人疾走幾步往謝宴行的車邊走去。
沈卓靠在路邊時刻注意著於家方向的動靜。
見簡心走出來,就要接她。
於父喝了酒,腳步虛浮,可不知什麽動力催著他緊緊跟了出來。
奇怪的是,看見沈卓,他好像看見了敵人似的。
“老子都說了老子沒錢還給你們,還八十萬,你殺了老子老子也拿不出這筆錢!他媽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有本事去找那個作死的婆娘去!別他娘的拐我家莓!”
中年男子一邊罵著國罵,一邊腳步歪斜地走向他們。
簡心把啜泣的於莓護在了身後,謝宴行也打開了車門走了下來。
一旁跟著的助手也從另一輛車下來,控製住了於父。
“爸!”於莓撕心裂肺地哭喊了一聲,從簡心的身後繞出來,走到父親的身邊抱住了他,“媽媽不要你了,我不會也離開你的,你不要再喝酒,不要再打我了好不好!等我長大了,我會賺錢,會還清錢的!”
中年男子的臉上也滿是淚痕,聽著女兒的哭喊聲,他似乎活活地老了十歲。
在謝宴行的示意下,助手們放開了於父,父女兩個互相攙扶著,走回了他們的家中。
汽車啟動,車內。
簡心幽幽的視線飄向身旁的謝宴行:“八十萬?是我想的那樣嗎?”
謝宴行的眼皮跳了跳:“不知道你想了什麽。”
他試圖轉移話題:“對了,有人給我送了一支手機,我用不著,給你吧。”
他從儲物格裏拿出一盒未拆封的手機,扔到了簡心坐著的那邊。
簡心麵不改色地扔了回去,聲音無比冰冷:“你對腎源家屬施加了報複,我猜對了嗎,謝總?”
這一聲謝總,喊得謝宴行半晌沒說話。
“沒錯,我是叫沈卓按照法律途徑依法對他們提起了民事訴訟。”
簡心眉頭緊皺:“謝宴行,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了報複?”
謝宴行聲線緊繃:“有錯麽?腎源家屬確實地敲詐了你,而且如果不是我在場,她這麽耽誤下去,莫離又會怎麽樣!”
簡心像是突然被觸碰到了痛點,撈起身後的靠枕,朝謝宴行狠狠地扔了過去。
“別拿莫離當借口了!你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不管是誰,隻要他要挾到了你,不管你最終是不是吃虧了,你都一定會報複回去!”
謝宴行沒有躲避飛過來的枕頭,被砸得皺了皺眉,沒有答話。
“這五年我想也想明白了,為什麽我們莫家會遭遇這種災禍,源頭就是因為當年我母親拿著謝氏岌岌可危的生意,要挾你娶我,你懷恨多年了,是不是?”簡心輕聲說,語調裏滿是明顯的痛。
謝宴行沉默著,突然嗬了一聲:“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種人。”
他突然迅雷閃電般靠近簡心,捏住她的下巴。
“那又怎麽樣?你還不是傻的愛上我了,要死要活地想嫁給我,還為我生兒育女?”
簡心拚命地掙紮著,想從他的手中逃開,嘴裏喊著:“謝宴行!你無恥!”
謝宴行的拇指按上簡心的唇瓣,**著她嬌嫩的唇,想要將她一直往外吐著他不想聽的言語的嘴狠狠地封上。
簡心故意放他的手指進來,然後狠狠地一合齒列。
謝宴行保養良好的修長手指立刻見了血。
他吃痛,簡心終於重新得到說話的自由。
見謝宴行擰著眉,收回手沉默地仰著頭不說話,簡心咽了咽口水,放柔了聲音說:“謝總,我也不想跟你吵架,但是我求你撤訴。不為了什麽,就當是為了我們的莫離祈福,可以嗎?”
見他沒有反應,簡心繼續說:“你以為你報複他們,他們就得到了懲罰,殊不知最後懲罰的到底是誰。”
話說到此,簡心的心中突然一陣唏噓。
是啊,就比如五年前,謝宴行以為自己報複的是她的父母,可殊不知最終她和他的兒子也受到了風波的牽連。
她說完,就縮了回去。
兩人都沉默著。
突然,謝宴行輕輕地歎了口氣。
他按下後座與前排的隔音擋層,對副座上的沈卓說:“撤銷對於家的所有訴訟,八十萬,他們不用還了。記得和他說清楚,我撤訴完全是因為於莓,再讓我知道他家暴,我饒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