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神秘來信

陌辰吏幾乎沉溺於那樣的笑中,“娘娘放心,那藥即使是毒藥,臣也一定會想盡辦法給您解毒。”

風妃閱胸口湧起些許異樣,雙手收回袖中,疊在身前,“那麽,就真是毒藥了?”

語氣,咻地冷下幾分,方才的暖意在頃刻間結成冰霜,風妃閱隻覺那藥丸堵在喉嚨口,怎麽都下不去。

“娘娘,是藥三分毒,皇上服用藥丸的用處,同您不一樣,臣隻是抱了一個擔憂。”陌辰吏生怕,夫妻纏的藥效終有一日會壓製不住。

風妃閱麵朝大殿,太陽已經躍上金鑾殿中央,金燦燦的光輝,一簇簇灼熱而下,燙得她眼睛都睜不開。

如絲般光滑的粉色宮裝偏偏襯得她整個人染上幾點清冷,“算了,若真是禍,躲也躲不得。”

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說不定哪時便是命懸一線,誰還能管得著以後的事。

“師傅,師傅——”見陌辰吏沒有絲毫反應,林尹索性整個身子蹦到他身前,“回神啦。”

“去,”將她腦袋拂開,男子俊臉微紅踏出玉溪宮。

“師傅,等等我嘛——”林尹將藥盒子小心翼翼捧在手裏,大步追上去。

回到鳳瀲宮,風妃閱百無聊賴地躺在軟榻上,一手枕在腦後,雙腿隨意交疊。一副怡然自得之狀。

邊上的玉橋見狀,想要開口,又噤聲,從微眯的眼眸間望去,她忍住一口笑,“玉橋,你可是有話要講?”

“娘娘,奴婢不敢說。”

“說吧,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風妃閱將榻上的書帛扔在一邊,翻了個身。

“奴婢隻是覺著,娘娘這次進宮,率性了幾分。”玉橋瞅著她的臉色,半響才敢囁嚅而出。

率性?是不懂規矩吧。風妃閱‘哧’的一下笑出聲來,她端坐而起,兩手自寬大的袖口伸出,取過桌上的紫砂杯後,再度窩回去,“那你說,以前的我是怎樣的?”

“以前的娘娘啊,玉橋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很小心,喝口茶,都要奴婢反複用銀針試上好幾遍。”紫砂壺端在手中,平添幾分厚實感,她將杯中的茶斟滿,乖乖退到一側。

風妃閱輕啜,現在的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是夜,白天的熾熱隱退,暗夜悄然來臨。

鳳瀲殿內,鉤掛起的紗燈呈現明豔的橘黃色,透著一層白幕的朦朧。

燭火苒動下,風妃閱還是倚靠在先前的那張榻上,雙目輕闔,閉目養神。順服的波波頭下,那五星環墜並沒有取下來,而是隨著她的呼吸,貼在耳際。

暗夜沉澱,忽地,一種濃重的氣息逐漸蔓延開來。

風妃閱原先舒展的眉頭緊蹙起,隻是並未急著睜開眼睛。

琳琅滿目的長廊間,茗皇貴妃帶著尖細指套的手握在一名丫鬟腕上,步子悠閑,身後還跟著一長排太監嬤嬤。

“娘娘,夜涼,奴婢送您回德惠宮吧。”丫鬟生怕再有個閃失,說話更是戰戰兢兢。

“急什麽,禦醫不是說了麽,要多出來走動走動。”茗皇貴妃滿臉均是為人母的歡喜之情,她站在廊中央,舉目望向那一輪圓月,“皇上今晚,在誰那裏?”

“回娘娘,好像是施婕妤。”丫鬟怕她凍著,擋在身側,“玉溪宮的太監說,施婕妤白天被皇上關了禁足,隻不過,皇上沒過多久便抽身去向景夜宮。”

“這個小妖精!”茗皇貴妃一手折上院外的梨枝,“本宮怎麽偏偏忘了她。”將那幾株白色花朵揉在掌心中央,霎時,一股清香淡雅之味濃濃而出。

“娘娘——”

“噓!”茗皇貴妃一手用力抓在丫鬟的腕上,示意她噤聲。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隻見一抹黑影在鳳瀲宮外迅速掠過,快如驚雷。

“娘娘,那是?”看那身影,應該是一名男子。這後宮內苑,深夜中怎會有男人踏足。

茗皇貴妃菱唇輕勾,瑰麗的朱紅色,越發奪目,“想不到皇後,也有耐不住的時候。”

“娘娘,您是說?”丫鬟一臉的震驚,嘴兒張得可以塞下個雞蛋那般。

“你確定皇上今日在景夜宮?”

“娘娘,不會有假。”丫鬟將唇湊至茗皇貴妃跟前,“娘娘,這後宮中,隻有皇後才是您的絆腳石,您看……”

“多嘴,”她臉色故作微慍之狀,將手上殘留的梨花汁液塗在錦帕上,“走,扶本宮回去。”

一手捧住自己的小腹,纖細的五指在上頭輕輕摩娑,皇後,居然讓本宮小心著肚裏的孩子,我倒要看看,是誰的命硬!

景夜宮內,古色古香的花瓶中,斜插一枝馥鬱花濃,幾點花瓣凋零在鋪著牡丹圖案的錦毯上,層層相疊。

不遠處,一張名貴的躺椅上,靠著一個高大的身影,縱觀屋內,雖是沒有鳳瀲宮那樣豪奢,卻是自居一格,四方珍貴、八麵古玩應有盡有,將這大殿點綴得滿滿當當的。

施婕妤一雙美目微腫,柔荑在身前男子的肩上輕捏著。

“皇上,這勁道可是剛好?”

孤夜孑點了下頭,眉宇間攏起的愁思並未斂下,他伸出手將施婕妤帶到身前,坐在自己腿上。

“皇上,是不是臣妾惹您不高興了?”她正襟危坐,輕聲小心詢問道。

“不是。”孤夜孑難得的軟下語氣,將身子靠回去,“隻有在施婕妤的寢殿,朕才能好好鬆一口氣。”

女子聽聞,不舍地伸出手去,撫上他的俊眉,使其向兩邊慢慢舒展開來,“皇上,國家大事全都壓在您一人肩上,怎會不累?聽臣妾一句,下了朝堂,您就把這裏當作是您的家,不要再想那些憂心煩惱的事了。”

“家?”孤夜孑冷嗤,嘴角滿不在乎勾起,“整個天下都是朕的……”可是唯獨,卻少了一個可以安安心心的地方。

眼底,是那毫不掩飾的倦怠、寂寥。施婕妤心抽緊的疼,忙的雙手擁著他的肩,“皇上!”

“不要去惹皇後,知道麽?”大掌在她背上輕拍,堅毅的下巴抵在她鎖骨之間,“後宮內的每一個女人,你都要敬而遠之。”

“皇上,臣妾覺著,皇後娘娘同她們不一樣。”施婕妤望著身下的男子,他雖是手握顛世之權,然而,那一張俊朗非凡的臉上,總是印刻著將人拒之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你懂什麽?”孤夜孑雙手放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間,用力將施婕妤推開,力道之大,驚得她差點喘息不上,“皇,皇上?”

‘啪——’眨眼間。

一束亮光忽地在二人身前掠過,施婕妤驚魂未定,楞楞地坐在孤夜孑懷裏。

隻見邊上的紅木雕刻桌上,倒插一把尖利匕首,上頭仿佛還有什麽字樣。

陰鷙寒栗的俊顏,在刀光中折射出一雙如狼般的眸子,孤夜孑伸出手,用上幾分內力才將那把刀取下來。

“皇上當心。”施婕妤柔弱啟音,將身子依偎在皇帝胸前。

隻見那把刀身上,深刻一排小子,孤夜孑的眸子自刀柄掃向尾端之處,眼底的那一抹詭異,越發陰冷,“鳳瀲宮內,苟且之歡,**。”

“哼!”他手握匕首,重重一掌擊在桌子上,上頭的夜明燈及茶盞,顫顫巍巍,零落在地。

施婕妤身子緊縮,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這就是,你所謂同她人不一樣的皇後!”孤夜孑將她放在一邊,起身大步而出。

“皇上,您去哪?”施婕妤驚慌起身,不料,衣衫一角鉤住桌沿,愣是拉住她邁出的腳步。

“皇上——”外頭的太監侍衛們見到孤夜孑氣衝衝地從裏麵走出來,均跪下身去。

“侍衛如雲,你們居然讓人在景夜宮來去自如?廢物!”一腳將擋在身前的人踹開,孤夜孑望著毫無異色的皇城,“擺架,鳳瀲宮!”

他雙手背在身後,狠狠攥成拳,才不過進宮兩日,這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涼薄之唇無情勾起,眸子已然燒灼成明豔豔的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