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下跪

一語中,卻是帶著不容忽視的凜冽,她不是君子,她就是這般,有仇必報。

君隱原先斜靠在柱子上的身,僵了一下,他刻意地放慢動作,將脊背拉得直直的,語氣,帶著冰涼之意,“你說什麽?”

“君兒,”地上的男子,卻是搶先風妃閱一步,厲聲喝止,“跪下”。

然,君隱卻仍是紋絲不動,隻是一臉怒意地瞅著她。

風妃閱嘴角含笑,就是不吱聲,好,你不跪,我就讓你的家人繼續跪著。

“君兒,國家,國在家之前,閱兒是當朝國母,你給爹跪下!”男子一甩手,寬大的衣袖飛揚成對折,滿麵肅容。

風妃閱咬著唇,強忍下笑意,她管不得今後的路,卻執拗得偏要報這一日的仇。

君隱死盯著她的臉,最終還是腳一彎,單膝磕在了光潔的青石板麵上,“臣,參見皇後娘娘”。

滿意笑開,風妃閱望向園子的眼這才轉了回來,卻是不期而遇的與先前的那名婦人對視,那是君府的二夫人。

她並未多想,隻是依葫蘆畫瓢地學著樣子,“都起來吧”。

“謝皇後”。

眾人起身後,大夫人才熟稔地上前,一把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裏,“閱兒,你可讓娘擔心死了,這段日子你去哪了,皇上說你在宮內突然失蹤,全城的錦衣衛都出動了,差點就將整個京城翻了個個”。

麵對一連串的問話,她自是一句都答不上來,望著她一臉的尷尬,君隱也不作聲,自顧自地起身。

“就是,閱兒,你這一走,皇上他……”先前的那名男子,也就是炫朝的權相帶著幾分不悅,沉下臉色,“皇上他差點借機將我們君家連根拔起”。

“爹,”身後的君隱,這才上前,兩眼滿含深意地落在風妃閱身上,“閱兒她,是孩兒在沙漠中找回來的,當時她身受重傷,大夫說,之前的事她已經記不清楚了”。

“什麽?”君相爺忍不住拔高幾分嗓門,“那可如何是好?”

“閱兒,告訴娘,這段日子你去哪了?”大夫人兩手捧住她的臉,望著到頸間的波波頭,眼眶裏麵一陣晶瑩,“你的頭發怎麽這樣了,誰剪的?”

這般過於的親昵,風妃閱不習慣地退後了一步,“我真記不得了”。

望著她的疏遠,大夫人怔忡地站立在原地不敢上前,身後跟著的眾房女眷也議論紛紛起來。

“好了,先帶閱兒回房,”君相爺一擺手,便將其餘人等遣散,隻留下幾人,帶著風妃閱穿過幾道廊子,來到了一間廂房前。

眾人魚貫進入,她隨眼望去,這應該是女子未出閣之時所待的地方。

大夫人一個勁地拉著自己的手,而君隱同相爺則是滿麵的嚴肅,時不時地交談,視線從未在她身上移開過。

風妃閱被拉坐在凳子上,兩人過了一會也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得馬上安排閱兒回宮去,”君相爺曆經滄桑的眸子中透著一股老練,“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閱兒現在藏身在君家,怕是不好交代了。

“爹,”君隱低聲將他的話語接了過去,“孩兒怕,如今這麽冒冒失失得將閱兒送進宮,會對我們君家更為不利。她現在什麽事都不記得了,禮儀規矩更是一點不懂,在皇宮裏麵,那還不是白白將自己的小命送上門去”。

“可……”君相爺還是不放心,猶豫著一個勁地盯著風妃閱看。

“爹,孩兒也試過了,閱兒的武功已經被廢了,如今,她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君隱鳳目微側,斜睨了她一眼。

“什麽?”邊上的大夫人一聲驚呼,滿臉的心疼,“老爺,你這不是讓閱兒去送死嗎,不行,我說什麽都不會答應的”。

風妃閱隻覺著抓住自己的手緊了幾分,她箴默無言,視線開始熟悉這裏的一切。

怪不得,之前在絡城明明遇上了皇帝,君隱卻將自己藏起來。

原來他早就打算好了一切,先讓自己回到君家,待到萬無一失之後,才將她送入宮中。

“爹,娘,你們放心,”君隱安撫的將手覆在了大夫人的手背上,“給孩兒一個月的時間,孩兒保證,一個月後的閱兒,會脫胎換骨”。

君相爺思忖了片刻,終是點了點頭,除了這樣,別無它法。

“好,那就從今日開始,”君隱絲毫不給人喘息的機會,“等下,孩兒就先帶著她將相府熟悉一遍,禮儀規矩好學,隻是,這武藝得花上些時間”。

武藝?風妃閱的臉上湧現出幾分好奇,對,就是因為自己不會武功才會被別人吃得死死的。

“那就教一些簡單的防防身,反正閱兒已經是皇後了,隻要不讓皇上察覺出來便可,”君相爺隨意地交代幾句過後,便站起了身子,“走吧,讓閱兒好好休息”。

“老爺,我想留下來陪陪閱兒,”大夫人依依不舍地緊抓著風妃閱的手,“女兒這幾月生死不明的,可把我給急壞了”。

“女人家就是麻煩,這不是回來了麽,”君相爺不耐地睬了她一眼,雙手背在身後。

而大夫人見狀,隻得放開手站了起來。

望著二人踏出去的背影,風妃閱不由自主地嘴角輕勾,越是官宦富貴人家,人情冷暖便越是看的清楚。

自己從小是孤兒,這一切,也就更為習慣了。

視線一晃,她整個身子便被拉了過去,君隱一手將她的腦袋扳向自己,前額相抵,“你居然敢讓我在人前給你跪下?”

陰霾不定的呼吸聲就噴灼在風妃閱的唇畔,深邃黝黑的眸子昭示著幾分怒意,繞過她肩後的手,握著她的下巴。

“要做戲,就得把功夫下足了,”她纖細的五指覆在君隱的大手上,“外頭下人那麽多,就連當今相爺都跪下了,若是有一日東窗事發,這第一個追究的,怕就是你這唯一知情人。這一跪,和一條命,孰輕孰重呢?我的哥哥”。

君隱望著那張一摸一樣的臉,徑自笑開,薄唇隨著他的呼吸而一下下落在風妃閱的臉頰上,大掌一滑,便滑至了她的鎖骨上,“這裏的傷,大好了吧”。

語氣篤定而曖昧,嘴角拉開的弧度挑起一抹興味,五指一下下輕敲。

風妃閱隻覺覆在他掌心下的肌膚傳來一陣酥麻。

她伸出手去,再度將他的手拉下去。

一把將自己的外衫掀開,風妃閱指了指胸口因顛簸而留下的血漬斑斑,“這就是做君家女兒的代價,你說好了麽?”

君隱薄唇緊抿,修長的食指一下按在了她的傷口上,來回用力,“明日,我便帶你去教場,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才是君閱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