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龍舟賽

12 龍舟賽

一秒記住,

12龍舟賽

12龍舟賽

段夫人在旁見女兒拔了匕首出鞘,在那怔怔發呆,一則以為她被驚著了,二來也怕她不慎傷了自己,忙忙過來,握了女兒的手,笑道:“看看也就罷了,這東西鋒利,仔細傷了手,來,娘先替你收著,等你大些再給你自己保管!”

如今她也顧不得穆嘯就在旁邊,隻是一味的擔心著女兒。

季煊有些尷尬的笑笑,他心中何嚐不擔心女兒被那匕首弄傷了,隻是麵上卻還要帶笑向穆嘯道:“這禮太厚,小女又不會武,怎好……”

穆嘯哈哈笑道:“罷了罷了,不過是把匕首,我也不大用得著,給她留著防身用

!”

季煊嘴角抽搐了一下,戰亂時期,世家大族是有給親族女兒備一把匕首的慣例,不過並非拿來防身,卻是以防萬一自盡用的。論到防身,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說拿著匕首,便拿著天下名劍又能防得了什麽。如今太平盛世,他卻送把匕首給人家女兒,豈非觸人黴頭。隻是他也知道穆嘯這人直率爽朗,未必就想到這些,因此也不好怪責,隻能苦笑。

荼蘼定了定神,抬頭看到母親滿麵緊張的盯著自己手裏的那把匕首,因甜甜的對她笑了一笑,仍將匕首收回鞘內,又乖巧的遞了給母親。

此時遠遠的傳來一聲鑼響,頓時四下驟然一靜,旋即爆起了一串狂吼。

“虎賁、虎賁……”

“龍驤、龍驤……”

“鳳岐、鳳岐……”

季家三人與穆嘯同時轉頭看去,卻原來龍舟大賽已然開始。荼蘼忙踮足望去,隻見數十條龍舟劈波斬浪而來。船上都是一色的壯漢,緊身短打的胳膊上肌肉墳起,色彩不一的衣上卻都繡了張牙舞爪的龍紋。原來這玉京的龍舟賽,因是帶了一些為國祈福的意思,因此參與龍舟賽的人都可破例穿繡龍衣衫,但這衣衫卻不能帶袖,以示並非僭越之意。

這數十條龍舟之中,有三條尤為出色,也正是這三條龍舟幾乎在一開始便領先於其他。

那三條龍舟,龍頭顏色卻又各不一樣,略前些的那條遍體刷金,金光燦燦;稍後的兩條卻是一條朱紅;一條漆黑,龍首猙獰,栩栩如生,龍角之上卻都係有一根明黃綢帶。

這根明黃綢帶也表明了它們的身份——駐守玉京的三個京營。

舟上眾人衣色也如龍頭顏色,窄窄的舟身整整齊齊的坐了兩排人,各自奮力劃槳前行。舟頭卻另有一人正自擊鼓,兩隻尾部係了紅綢的鼓槌一上一下,鼓聲震天。劃舟之人便也隨著著這激越鼓聲步調一致的揮動舟楫,動作整齊劃一,遠遠看去,幾似一人。

季家三人此來其實都是抱著看熱鬧並捧捧季竣灝場的心態來的,此刻卻也難免被這鼓聲煽動得心潮澎湃,一時不能自已。正在此時,卻又聽得兩岸傳來清越狂放的男子聲音

“虎賁!必勝!必勝!虎賁!”

鼓點聲聲,伴隨呼喝之聲,雄壯威武,難以言喻。

一時還真將呼喝“龍驤”與“鳳岐”的彩聲完全壓了下去。兩側看熱鬧的百姓見了,也是無不驚歎,更有不少人立時倒戈相向,跟著為“虎賁”喝起彩來。

荼蘼放眼看去,去見兩側岸邊,正有數十人傲然立在馬上,一路隨著龍舟狂奔而來。身後軍旗迎風招展,手中鼓槌起伏有致,一身豔紅緊身武士服愈發襯出身段風流,姿態瀟灑。她一眼掃去,裏頭卻頗有幾個相熟之人,這些人中,其中正有她三哥季竣灝。

她下意識的掃了一眼身側諸家所搭高台,果見有不少人家已湧到了高台邊緣,目光灼灼的盯著那邊看著,雙眼更是一瞬不瞬,卻並沒幾個人真會去看那龍舟。

她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這龍舟賽,她從前並沒有參加過,即使她三哥幾乎年年求著她去,也是一樣。倒不是她完全不好奇,而是這龍舟賽,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相看。

大乾禮儀甚嚴,大家小姐雖不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平日裏也是沒有機會出門的。一年能夠出來看看的日子,無非也就是三月三的上巳節、六月六的龍舟節兩天而已。

而這兩天,便儼然成了玉京城中相女婿的吉日。

不過龍舟之上,除了擊鼓之人,劃船者多為普通士兵。

所以這兩邊看熱鬧喝彩的人,便成了各大世家閨秀的相看的重點,似她三哥今日這般出彩,看來明兒,她家的門檻必然是要保不住了。

那龍舟來勢極快,才剛看著,轉眼便已過了一半的水程。季家的高台因搭得略遲了些,地點其實卻偏著飛燕胡同,並不在終點附近。不過這樣,卻也有好處,那便是既可看到也可見到終點。荼蘼才覺得遠遠的喝彩之聲驚天動地,再看時,那舟已將至跟前。

當先的一艘果真是虎賁的金色龍舟,舟上促促,激烈飛揚,伴著兩岸彩聲與相呼應的馬上鼓,一時驚天動地,竟似山崩海嘯一般,威武之中又透出十分的喜慶來。

龍驤的黑色龍舟與鳳岐的朱紅龍舟一左一右,緊隨其後,卻是一步不讓,但已明顯落了半個舟身下來,再看虎賁舟上之人一副猶有餘力的樣子,他們要想超出,隻怕甚是困難

荼蘼微張著小嘴,眼看那舟槳一起一落,心中竟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岸上眾人正自拚力呼喝之時,忽見左麵龍驤舟上擊鼓那人鼓槌一偏,發出叮的一聲脆響,那些兵士隨之發一聲吼手中舟槳猛然落下,舟頭旋即一偏,竟硬生生的碰在了虎賁軍龍舟的側麵。

“嘩”的一聲,兩岸有眼尖的立時大叫起來,旋即有人大聲吼道:“卑鄙、無恥……”

這人嗓門極大,此時他人又恰好騎馬行到在季家高台旁邊,這一聲吼,倒驚得荼蘼幾乎立腳不住。鬧成了一團。她略微的翹了下小嘴,應聲看去,那人卻是穆遠清。

便在兩舟相觸,各自一顫,速度慢了下來的這一刻,鳳岐的朱紅龍舟趁勢猛地躥了出來,瞬間便已超出了虎賁大半個舟身。虎賁舟上劃船軍士見此情景,盡皆變了麵色。

立時便有人揚起舟槳,半起了身,眼看就要跳到龍驤舟上,與龍驤的人拚命。岸邊的季竣灝見狀,不覺大驚,當即雙腿使力一夾,**白馬唏率率一聲長鳴,人立而起,季竣灝也管不得它,隻提一口中氣,厲叱一聲:“住手!繼續!”

住手是要他們不要爭鬥,繼續卻是讓他們繼續比賽。

原來這龍舟賽並不禁兩舟相碰,畢竟數十條龍舟在窄窄的玉帶河麵上並駕齊驅,若要超出,前麵人又有意阻攔,則相互碰觸難以避免,此刻龍驤此舉,雖說旁觀眾人都知他們是有意為之,但在規則上卻是尋不出任何問題來。但若虎賁被這一碰,便在河上動起手來,卻是破壞盛典,賽後難免是要受罰的。

季竣灝自幼上山學藝,學的卻是最正宗的內家功夫,他人聰明,資質又好,內力早已頗有造詣。此刻一聲怒喝,竟隱隱將兩岸彩聲、罵聲盡皆壓了下去。舟頭擊鼓那人聞言也是一聲長嘯,手中鼓槌疾如暴風驟雨一般,揮灑出無數激越之音。虎賁軍眾人本來見勝利已在眼前,卻被龍驤硬生生擦了一下,害的己方被超,心中當真氣憤已極,但此刻被季竣灝一聲大喝,畢竟還是穩了下來,重又坐回各自的位置,奮力前行。

荼蘼見此情狀不由得歎息了一聲,自知下麵已再無什麽可瞧的熱鬧,便轉身走回座位坐了下來。一邊的穆嘯笑道:“看到你三哥輸了,不高興、不愛看了!”

她吐吐舌頭,拿過桌上的酸梅湯啜了一口,這才道:“隻是覺得已沒什麽可看的了

。”剛才很是激動了一回,這刻她也實在沒心情再去裝天真無邪的小孩了。

穆嘯因她那種淡然無謂的反應而驚訝,細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不覺得你三哥今兒表現很好,堪稱雖敗猶榮?”作為季竣灝在軍事上的師傅,他一直都很欣賞季竣灝,而他適才的反應,也沒有讓他失望。反倒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讓他很有些無奈。

荼蘼隨口答道:“勝就是勝,敗就是敗,雖敗猶榮不過是敗者的自我安慰罷了!”

這幾句話說得老氣橫秋,卻讓一旁的季煊與段夫人聽得都愣住了。夫妻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再同時看向穆嘯。穆嘯亦是一臉詫異之色,半晌才對二人笑道:“你家這個小丫頭,雖則年紀還小,卻是難得的穩當有主見,將來也必是個有出息的!”

季煊神色怪怪的看了荼蘼一眼,他一時還有些接受不了素來嬌蠻愛撒嬌的小女兒忽然之間表現出的成熟與穩當。

段夫人怔了一下後,終究出來打岔道:“這孩子,也不知這些日子從先生那裏學了些什麽,怎麽一時竟成了這幅模樣了,連我這個做娘的都有些摸不準了!”

荼蘼俏皮的對她娘笑了一笑,洋洋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耳!”裝了這些日子,她也實在有些累,是到了表露自我的時候了。

這話說得台上三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穆嘯更是笑道:“京中人家盡多,我一路看了下來,個中雖也有好的,但總是良莠不齊,不似你季家,三子一女都是這般出色!”

季煊聽了這話,哪裏敢受,忙搖頭道:“哪裏哪裏,我看遠清這孩子平日裏倒還穩重,不似我家峻灝那般浮浪胡鬧!”

穆嘯哈哈笑道:“人說癩痢頭的兒子總是自家的好,你我倒正相反,都是看著別人家的兒子讚好,自家的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荼蘼在旁聽著,不覺倒在母親咯咯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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