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你愛我嗎?

溫冉今天工作不忙,時刻留意著橫窗外,所以她發現顏望舒沒來公司。

吃午餐時,溫冉收到顏望舒微信,說今晚不能和她吃晚餐。

溫冉有些愣,推斷他忙,體諒地回了個【好】,放下手機。

她吃飯心不在焉。

不一起吃晚餐,那是不是今晚也不會接她去‘檀苑’了?她好不容易忍住羞臊開一次口…

晚上,溫冉沒什麽胃口,在便利店順便吃了一點。

回家後,她捧著手機窩在沙發上,猶豫著要不要給顏望舒打個電話什麽的。

大概因為顏望舒說過,過兩天要去出差,溫冉便更想把握每時每刻珍貴的時間。

但她又不想做個不懂事的女朋友,打擾他工作。

猶豫好久,溫冉說服自己,顏望舒就喜歡她粘著他,於是她給他發條消息。

溫冉:【你在幹什麽啊?[可愛]】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回複。

溫冉想顏望舒可能真的很忙,她也不太想延續內心低落的情緒,拿著平板走到工作室畫設計圖。

但她沉不下心,靜不下神,總覺得不安。

過了一會兒,門鈴聲響起來。

溫冉想不出是誰,但盼望是顏望舒。

她拿著手機快步走出去,在手機裏通過門口攝像頭看到顏望舒。

溫冉立馬心情雀躍,小跑過去打開門,直接上前抱住他腰身,聲音甜膩膩地問:“你怎麽來了?”

顏望舒單手環住溫冉的背,聲音很低:“來接你。”

接?

去‘檀苑’?

這代表什麽溫冉明白。

她臉頰有些燙,羞澀地‘哦’了一聲。

花香味很濃,嬌豔的玫瑰花瓣蹭了蹭溫冉臉頰。

顏望舒抱了一捧漂亮的玫瑰花。

溫冉接過來,低頭聞了聞,轉身進屋:“漂亮,好香。”

顏望舒卻突然拽住溫冉的手,溫冉不明所以地回頭:“嗯?”

她穿著短絨毛的白色家居服,頭發隨意紮了個低馬尾,小臉溫婉。

他明明拿著是那麽輕的一捧花,在她懷裏卻變成好大一捧。

他真的覺得,她連頭發絲都是脆弱的。

顏望舒彎了彎唇角:“你看上去很高興。”

看上去很高興?

這話,溫冉自我理解,等同於說他來接她去‘檀苑’,她很高興。

溫冉咬咬唇,垂眸看著手上的玫瑰花,坦白道:“因為我一直在想你。”

然後你來了,所以我真的很高興。

顏望舒看了溫冉兩秒,上前一步輕吻她額頭。

溫冉抿唇笑了笑,轉身把花放在餐桌上,往工作室走:“你在這兒等等我,我收拾東西。”

溫冉先把明天上班要用的東西收拾了,又簡單收拾一些其他東西才出來。

顏望舒從沙發上站起身,主動接過她手上的袋子。

車輛開了好一會兒,溫冉發現不對勁兒。

一雙杏眼看著顏望舒:“不是去‘檀苑’嗎?”

“到了就知道。”

神神秘秘的。

雖然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兒,但是去哪兒她都願意。

也是這時,溫冉發現顏望舒不像是剛工作結束的樣子。

他沒穿正裝,也沒打理頭發。

溫冉直接問:“你剛才去哪兒了?”

顏望舒瞥溫冉一眼:“拳擊場。”

“拳擊場?”

“嗯。”他淡淡一笑,語氣稍稍加重強調,“被施澤打慘了。”

“受傷了嗎?”她有些急。

顏望舒悠悠道:“他知道分寸,我沒事兒。”

知道他沒事兒後,溫冉放下擔憂,卻又感覺心裏微微賭氣,不太高興。

如果是工作,他失約,她可以接受,但是如果是其他消遣…

一路上,溫冉都沒再說話。

顏望舒把溫冉帶到一棟高檔住宅小區。

他說,這就是他上次提過的房產,‘檀苑’確實不方便,住在這兒,她能更方便一些。

顏望舒關上廳門,屋子裏很暖很亮。

溫冉耷拉的臉色明晃晃的在顏望舒麵前。

他看出溫冉不開心,從剛才開始。

他把人抱進懷裏哄:“吃醋了?”

不是吃醋。

溫冉仰頭看著顏望舒,很認真地疑問:“你為什麽不和我吃晚飯?不是我們先約好嗎?”

顏望舒稍愣,視線寸寸掃過她小臉。

他抬手,指腹輕輕滑過她眉骨,臉頰,然後他手指勾起她下巴,埋頭輕吻一下,沉沉的聲:“今天有點事兒。”

他語氣很正,能聽出是真的有事。

溫冉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也知道自己更大的情緒和委屈,來自於自己馬上要離開,所以想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

所以,不能怪他。

溫冉收了情緒,靠近顏望舒懷裏,有點撒嬌的解釋:“我就是想你。”

顏望舒沒有回應。

他牽著溫冉的手參觀屋子。

屋子裝修簡約大氣,色調也是很明亮的,與‘檀苑’的豪華風一點不像。

有一間很大的書房,書桌旁邊多了一把椅子。

還有一間專門為溫冉布置的工作室。

主臥很大,有弧形的落地窗,沿著落地窗,居然可以直通客廳和書房。

客廳的窗外正對小區中庭,景色很不錯。

可惜今天天空不作美,看不見星月,反倒是小區綠景有燈影綽綽,像星空。

溫冉站在落地窗前,顏望舒從後麵抱住她。

他下巴在她後腦勺蹭了蹭,問她:“喜歡這兒嗎?”

溫冉乖順點頭:“喜歡。”

她很喜歡,特別是看見那個工作室,她喜歡得不得了。

顏望舒:“那以後,我們都住這裏好不好?”

溫冉沒看見顏望舒神色,隻覺得他今天的聲音特別溫柔。

讓人癡迷,讓人淪陷。

她不假思索,點頭:“好。”

顏望舒手臂收緊,滾燙的呼吸貼到溫冉耳廓,她癢得縮脖子。

他卻手收得更緊了。

他低聲叫她:“溫冉。”

溫冉好久沒聽到顏望舒這樣叫自己全名,一時忘了癢,側頭應聲:“嗯?”

她這一側頭,顏望舒順勢含住她小巧的耳垂,牙齒輕輕滑過,綿密濕潤的觸感讓溫冉心髒猛地一縮。

他語調模糊:“搬過來吧,我們每天都在一起,好嗎?”

每天?

這兩個字像是利刺,紮得溫冉心髒好疼。

溫冉轉身,雙手環住顏望舒的腰,她非常真誠的仰看著他:“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說完,她踮腳,顫抖的唇印上去,軟潤的觸感撩起心火,不過一瞬,顏望舒便搶回主動權。

他熱烈地吻她。

把她壓在落地窗前,急切地吸吮。

從她的唇,到臉頰,到耳畔,到脖頸,再往下。

溫冉後背抵著落地窗,涼涼的,她一頓一續地提醒他:“窗…窗簾…沒關窗簾……”

他說,看不見。

溫冉往後看了一眼,小區裏燈光很亮,還能看見顆粒大小移動的人影。

她回頭推他,委屈:“我不要。”

顏望舒沒強硬,把人抱起來往房間走。

新的房間,新的床。

溫冉落入床鋪時,聞到很清新的香氛味。

與那晚不同,顏望舒很溫柔地對她,極其照顧她的感受,從始至終。

問她行不行,問她疼不疼,問她受不受得了。

溫冉感受著他深淺的動作,聽著他粗重的呼吸。

“啊…”心底的歡愉在一層層堆疊後,突然炸開搶奪她思緒。

她好半天才回神。

她睜開眼睛,他正看著她。

昏暗中,他的眸色變深,幽幽的,沒有底。

他俯身吻她濕潤的眼睫和發絲,指尖細細摩挲她因情發燙的臉頰。

他聲線低啞,叫她:“冉冉。”

“嗯。”

“我好不好?”

“好。”

“那你愛我嗎?”

她抱住他肩膀:“愛。”

她真的很愛他。

第二天,顏望舒起床時,驚動了溫冉。

溫冉睜不開眼,隻抓著他手指:“你要去運動嗎?”

他俯身回去,親她額頭:“嗯,你再睡一會兒。”

“可是…”她聲音困倦,“這裏沒有健身室。”

顏望舒勾了勾嘴角,湊近:“下去晨跑。”

溫冉慢慢鬆開手。

等溫冉再次醒來時,已經七點半,她伸手按掉鬧鈴。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吊燈,陌生的房間。

溫冉愣愣的反應了幾秒,耳廓紅起來。

昨晚,他真的太溫柔了。

她好喜歡。

溫冉起身,去衛生間洗漱。

她正刷牙,顏望舒進來。

他麵色紅潤,身上熱氣騰騰。

溫冉從鏡子裏看著他,看他靠近後想抱她,她側身躲開,嘴裏包著牙膏沫,含糊不清:“不要,你一身汗。”

顏望舒被嫌棄,看看自己身上,沉了一口氣走進旁邊淋浴室。

淋浴室和洗漱台之間有一道門,他沒關,脫了衣服就開始衝澡。

溫冉沒控製住瞄了幾眼,然後紅著臉轉身離開。

她還做不到像他那樣坦然。

早飯是差人送來的,比溫冉平時隨便應付的早餐豐盛很多。

兩人正吃著,門鈴響了。

是秦霄。

他拿著透明文件袋站在門口,跟溫冉打招呼:“溫小姐,早上好。”

“秦特助,早上好。”溫冉點點頭,“吃早餐了嗎?”

“吃了,謝謝。”

溫冉沒聽秦霄和顏望舒說什麽,可顏望舒突然叫她。

溫冉扭頭:“嗯?”

顏望舒手上拿著透明文件袋,正是剛才秦霄拿的那份。

他說:“幫我放到書房,好嗎?”

溫冉樂意效勞。

顏望舒的辦公用品還沒搬過來,書房空空的。

溫冉把文件放到書桌上,一晃眼,看見文件袋裏的內容。

SJP股權轉讓…

最近的行內大新聞,BNile有意與SJP簽訂十年合作意向的計劃。

如果SJP背後的人是顏望舒,那BNile就被完全控製了。

怎麽會這樣?

溫冉回到客廳,秦霄已經走了。

她在餐桌坐下,麵前的布菜碟子上多了幾口食物。

她夾了一塊放進嘴裏:“剛才不小心看見文件內容,你怎麽突然收購了SJP那麽多股份?”

顏望舒語氣清淡:“為了控製BNile。”

“什麽?”她驚訝,雖然已經有過猜想。

顏望舒淡淡看著溫冉,笑她:“這麽驚訝做什麽?”

溫冉鎮定下來,開口:“你不是說不把BNile當對手嗎?”

“時局是會變的。”顏望舒給溫冉夾了一筷子菜到碟子裏,“這個還不錯,多吃兩口。”

溫冉點頭,低著頭,僵硬地咀嚼嘴裏的食物。

好一會兒,溫冉抬頭:“這種重要的文件,你怎麽不放好?”

“放在家裏怕什麽?”他說。

溫冉感覺心髒被揪了一下,生生的疼。

顏望舒突然伸手,指背碰碰溫冉有些失神的臉頰:“跟我一起去公司嗎?”

溫冉搖頭:“我自己打車。”

顏望舒沒有多說什麽。

顏望舒先走,走之前重重的吻她唇。

廳門“哢”一聲閉上,溫冉心不在焉的回到書房。

她不懂,不懂顏望舒為什麽突然要對BNile出手,還是這樣不留餘地的手段,屬於一擊致命。

她又看了一下文件,這麽大量的股份占比,該怎麽辦?

放任,讓顏望舒控製BNile?

BNile是白偉良一生的心血。

這絕對不行!絕對不行!!

但如果她把這股權占比信息告訴白偉良,那她就是背叛了顏望舒的信任。

溫冉無力地坐在顏望舒椅子上,指腹摩挲透明文件袋,沉默。

溫冉,冷靜!

一定可以破局的!

溫冉掙紮思索了很久,摸出手機給白偉良打電話,把基本情況老實交代。

白偉良也沒想到顏望舒竟然有這樣的本事和計劃,一時語塞。

溫冉不想白偉良對顏望舒有不好的想法,平靜道:“老師,我覺得顏望舒會這樣做是因為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想跟他坦白,我覺得他會顧及我。”

白偉良沒接溫冉的話,而是問:“冉冉,你害怕嗎?”

溫冉不明所以:“害怕?”

“這樣的事,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的,說的好聽,顏望舒深思遠慮,說的不好聽,他可以玩弄任何於股掌中,你害怕嗎?”

溫冉愣了一會兒,搖頭:“不怕。”

那是顏望舒不知道她的身份,才這樣下狠手,如果知道肯定不會這樣做。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服白偉良相信顏望舒。

有羞恥的背叛感,有無力的無助感。

溫冉咽了口口水:“老師,這份股權占比資料是私密,他不一定隻是拿來對付…對付……”

溫冉說不出口,直接說重點:“老師,你別告訴任何……”

“我知道。”白偉良知道溫冉在想什麽,他承諾她,“我不會用這份私密信息對付他,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反倒是你,你不應該再留下來了,現在,比賽也結束了,你什麽時候辭職?”

溫冉咬著唇:“周五提交辭呈。”

“冉冉,照我說的,你先回家。”

“老師…”

他打斷:“不要忘了,你答應過我的。”

溫冉無話可說,她早就答應過的。

上班時間,溫冉沒心思工作。

中午,顏望舒給溫冉打電話,說今天有事,不能陪她吃飯,晚上也不用等他,讓她先睡。

溫冉沒多說什麽,心不在焉掛了電話。

晚上,溫冉在外麵草草吃了晚飯,回‘藍嶼風’拿東西,看見那捧玫瑰花順手也給拿上了。

她回家,顏望舒還沒回來。

溫冉找了花瓶,把玫瑰花插起來。

她整理花枝時,不小心被刺了一下,明明沒見血,卻覺得好痛。

直到睡覺時,顏望舒也沒回來。

*

夜深,微風。

明亮的辦公室。

辦公桌麵,一盞充滿格調的醒酒器,裏麵是猩紅的酒液,旁邊的高腳杯,杯中隻剩一點猩紅的殘底。

窗外,白日裏看出去還不錯的景色此時樹影婆娑,有些瘮人。

顏望舒利眉冷眸,抬手拿開嘴裏的煙蒂,徐徐吐出一串煙霧。

辦公室門被敲響,秦霄走進來。

秦霄:“十五分鍾前,BNile取消了與SJP的合作意向。”

原本,今日M國時間上午九點,BNile和SJP將簽訂合作協議,此刻,突然取消,想來是溫冉把看到的信息告訴BNile負責人了。

顏望舒把煙蒂摁滅在青玉盤中。

他聲音稍稍沙啞:“你先回去。”

秦霄看向顏望舒,他麵色沒什麽情緒,仍舊冷傲自恣的模樣。

秦霄想說點什麽,但終歸因為沒有立場,一句話沒說。

他對顏望舒微微頷首,退出辦公室。

不知道是因為太安靜還是低氣壓氛圍,秦霄合攏辦公室門時,動作特別輕,怕擾了這平靜。

秦霄往前走,皮鞋敲擊地麵的聲響節奏勻速。

“嘩啦——”

酒杯玻璃因為猛烈撞擊,破碎成碎片的聲音,劃破今晚的夜。

秦霄腳步一頓,轉身,看著那麵閉上的辦公室實木門,咽了一口口水。

*

溫冉睡得迷糊,夢境清晰的演繹白日裏,她做的選擇。

在夢境裏,難受依然刻骨。

突然,溫冉感覺自己的腰被緊緊的扣住翻轉九十度,睡裙被掀開,一隻滾燙的手探入。

溫冉驚呼一聲,唇被狠狠堵住,舌尖探入,肆意的掃**。

然後,她聞到一股很濃的雪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