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隻有一個女人

白偉良的精神好轉,醫生開始調整他的康複訓練計劃。

翟程敬給白偉良找了一處僻靜的小別墅,雇了專業的營養師和複健師。

溫冉也跟著過去。

平時,溫冉除了陪白偉良複健,就是畫設計圖稿。

有一天,她正在畫圖稿,顏望舒打了個電話過來。

他語氣揶揄:“我的公主,聽說你脾氣很大啊。”

溫冉糊裏糊塗的:“什麽?”

顏望舒這才說,圈子內部傳遍了,那位神秘的溫大小姐一身公主病,蠻橫無理,目不尊長,嬌縱跋扈。

溫冉反應過來。

不就是她把姓韋的和姓江的告了嘛,還把那天在家門口的錄像強製放進了公司群裏,樹立了一個無人能管,沒腦子還會撒潑的形象。

溫冉把那天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做結束語:“我這不是想殺雞儆猴嗎?”

“是,你最不好惹。”他語氣縱容又寵溺。

溫冉順著梯子爬:“哦,那你最好別惹我。”

他語氣果斷:“不敢。”

這態度,逗得溫冉笑了好一會兒。

陪著白偉良複健的時間,溫冉把設計圖稿完成,拿給白偉良看。

白偉良看了很久,道:“設計較以前,有突破。”

溫冉剛露出笑,又被當頭一棒。

白偉良:“但是,浮躁。隻有型,沒有魂。”

“?”

“冉冉,你的作品,沒有以前的靈性了。”

設計到了一個境界,主講的,便是一個‘靈’。

創意千千萬,有‘靈’的可不多。

白偉良把平板放下:“冉冉,要成為大家,你得去浮華世界走一遭,但不能沾身浮華。”

溫冉突然心尖一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後來,她把這話想了很久。

對她來說,顏望舒就是那浮華。

而她的心,可以去靠近他,也得能收回來。

溫冉看著平板上的戒指設計圖稿,她都忘記上次紙上手繪設計圖稿是什麽時候了。

明明,她以前覺得紙上手繪更具靈魂的。

在小別墅裏,溫冉的房間窗戶朝東南方。

她每日一推窗,就能看見遠處的雪山。

壯麗又優雅。

澄淨又神秘。

看了兩天,溫冉把平板上的設計圖稿一鍵刪除。

她想重新拾起紙上手繪。

為此,她給翟芯頤打電話,讓她幫忙把紙上手繪的工具帶來小別墅。

翟芯頤來那天,溫冉下去接她。

在房間聊了一會兒,翟芯頤想去看看白偉良。

白偉良康健效果比預想的慢,現在坐起身都還需要人扶著借力才行,更別說走了。

去白偉良房間時,他正半靠在床頭,與人視頻通話。

溫冉聽見熟悉的聲音,小跑到白偉良床邊,支著身子,歪著頭過去,朝鏡頭裏的人招手,笑得眼睛彎彎。

白偉良不高興地睇溫冉一眼,再看視頻裏的人時比剛才嚴肅,他說:“今天就說到這裏,掛了吧。”

顏望舒禮貌道:“好,那我同冉冉說會兒話。”

溫冉聽到這麽一說,直接伸手把平板拿過來,甜笑著往窗邊走:“這麽晚了,困不困?”

“還行。”顏望舒微微蹙眉,“是不是瘦了?”

溫冉摸了下臉頰:“沒有。”

“寶貝兒,得按時吃飯,別讓人提醒。”

“我知道。”

溫冉背靠著窗簷,又跟顏望舒聊了一會兒,才掛斷視頻。

她唇角勾起,滿眼春風,準備把平板還回去,這才看見白偉良又吹胡子了。

而翟芯頤在旁邊憋笑,憋得臉都紅了。

溫冉後知後覺,臉一紅,把平板放下。

白偉良自己往**一躺:“我是真不喜歡他!”

溫冉:“……”

翟芯頤終於忍不住,噗呲笑出聲,又急忙捂嘴。

白偉良說話時,胡子一動一動的:“跟我說話時普通話不挺好的?跟你那是什麽腔調?流裏流氣的混小子!”

顏望舒自小在北都長大,私下裏麵對施澤他們,都會略微帶點兒北都腔調。

但溫冉覺得,那韻味兒不是挺好聽的嗎?

但她,不敢反駁。

翟芯頤走的時候,溫冉送她。

翟芯頤調侃:“你和你的大金毛好肉麻啊!我完全看不出來他是這種人!也完全看不出來,你是這種人!”

溫冉被調侃得耳廓紅紅,問:“他腔調真的有問題嗎?”

翟芯頤忍不住笑,用刻意模仿的北都腔調回應:“北都腔調兒不都這樣嗎?挺男人味兒的啊。”

溫冉皺眉,翟芯頤說得沒有韻味,不好聽。

接下來的日子,溫冉就全身心的投入設計中。

她放空時,就會看遠處的雪山。

大自然很神奇,總能讓人靜下心。

特別是夜晚,雪山上掛著皎月,寧靜的美,熱烈的思念。

時間很快就到了五月。

溫冉把自己的設計圖稿再次交到白偉良手上。

白偉良從**站起身,在溫冉的攙扶下走到窗戶邊,認真看溫冉的設計圖稿。

戒臂寬,雕刻出遠山的剪影,層層疊疊繞指三匝,構成立體的視覺延伸效果。

主石選用圓潤飽滿的月光石。

青山悠遠,雲霧繚繞,眾山拱月。

白偉良輕微的點頭,問:“為什麽選用月光石?”

溫冉徐徐道來:“我喜歡月光石的靜謐,喜歡它藍色跳動的光芒,特別是光線進入寶石並層層穿越時,會產生反射和折射,青白光彩的視覺效果令人聯想到皎潔的月色,光線在寶石中流動,表麵熠熠生輝,各個角度也會隨著移動視角翻轉光暈,這樣很美。”

白偉良默了兩秒,拆穿:“它也叫‘情人石’,送給他的?”

溫冉張了張嘴,沒直麵回答這個問題。

她把設計圖稿倒過來:“老師你看,正麵看,是眾山拱月,反麵看,層層青山變作海浪,是海中印月。”

白偉良又仔細看了會兒,不吝誇讚:“有型也有神,冉冉,這次很好。”

溫冉得到認可,終於鬆了口氣。

白偉良卻沉了口氣:“從這個作品裏,我感受到靈氣是…”

“?”

白偉良把設計圖稿還給溫冉,往床邊慢慢走,語氣平靜說出後麵的話:“思念。你思念他。”

溫冉手指撚著設計圖紙,視線落在上麵。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四個月,五個月…

是啊,她思念他。

月亮是她的思念。

青山是她的思念。

連海浪,都是她的思念。

她把思念都畫在設計圖稿裏了。

據溫冉了解的消息,虎豹已入局,它將自食其果。

所以,她快要見到他了。

白偉良坐在**,看著溫冉,良久:“我記得公司有一塊產自斯裏蘭卡的月光石,你用它吧。”

溫冉回過神,站在窗戶前笑,風輕輕吹進來,發絲佛動:“謝謝老師。”

設計稿定了,溫冉便開始手工製作戒指。

她想,在顏望舒來M國時,可以送給他。

七月中旬,溫冉終於做好戒指。

她把它取名:月。

溫冉沒告訴顏望舒戒指的事,打算給他驚喜。

七月末,顏望舒來M國,受黃總之邀。

溫冉看著和顏望舒的相隔距離,從半個地球,到區區20KM,她失眠了。

她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冷風灌入,一陣涼爽。

今夜看不見月亮。

溫冉轉身,披了一件外套,雙肘疊放在窗簷上,小腦袋搭上去。

等到半夜,也沒等到那輪月亮。

第二天,溫冉陪著白偉良在小別墅院中曬太陽。

白偉良坐在輪椅上,旁邊一套陶燒茶具,濃濃茶香,撲鼻而來。

天色漸暗,還未收到消息。

溫冉有些擔憂,補茶水時不小心把茶水灑出,碰到了茶具,很清脆的聲音。

白偉良睜開眼睛,悠悠瞧她一眼:“靜心。”

溫冉點頭,重新補上茶水。

日輝降落,天邊染上紅霞。

溫冉突然想到顏望舒曾經給自己發的一張照片。

F國,落日黃昏下的鐵索橋,波光粼粼,嗜血的紅。

和今日,有些相同。

正想著,溫冉看見從遠處疾馳而來的黑色汽車。

可能是因為心緒不定,溫冉站起身:“老師,天涼了,我們進去吧。”

白偉良點頭。

溫冉推著白偉良進屋,還未進電梯,突然停下。

她不放心。

溫冉把護理師叫過來,把輪椅交給他:“你陪老師回房,我出去看一下。”

白偉良轉頭:“怎麽了?”

“我好像落東西了。”

溫冉隨意謅了一句,往外走。

她還未走出大門,就聽見雜亂又急促的腳步聲。

知道這兒的人不會不提前打招呼就上門。

溫冉有不好的預想,停住腳步,又快速撲上前把大門反鎖,然後往裏跑。

溫冉攔住準備上電梯的白偉良,因為急切,聲調顫抖:“快走。”

護理師沒搞清情況,但是莫名被溫冉的急色感染,推著白偉良往後院走。

白偉良側頭:“冉冉,是誰?”

“不、不知道。”

三人到後院,白偉良從輪椅上下來,上車。

前院的鐵門哐哐作響,後院疾馳的油門聲轟轟隆隆。

白色的小轎車從後院大門直接衝上公路,往城鎮方向疾馳。

溫冉控製著方向盤,從後車鏡看著緊跟其後的黑色車輛。

她努力讓自己不要慌張,然後給翟程敬打電話。

第一個,沒接。

溫冉又打了第二個,終於被接聽。

翟程敬聲音很小:“冉冉,怎麽了?”

溫冉並不能保持鎮定,又強製讓自己冷靜,語調發著顫,吞吐:“有人、來別墅,不知道什麽人,我現在、往城鎮方向、開車,引開他們,你派人,接應我,老師去B鎮了,暫時安全,也需要接應。”

翟程敬立馬急了:“發定位,我找人接應你。”

“好、好。”

溫冉掛了電話,因為一邊開車,又要一邊發定位,手指顫抖不停,導致車輛在公路上搖擺好幾下。

定位發出去後,溫冉踩油門的腳都是顫的。

她車技並不成熟,很快被後麵的車輛追上。

一亮黑色車輛追上來,與溫冉的車並列。

馬路本就不寬敞,黑色車輛開始別車,溫冉好幾次差點撞到護欄上。

幾百米後,黑色車輛沒了耐心,直接加速後一個擺尾堵在並不寬敞的馬路上。

溫冉瞳孔震驚,眼看就要撞上去,急忙踩住刹車。

她聽見車輛輪胎磨蹭馬路的聲音,響徹這片空曠。

車輛停,溫冉睜開眼睛,抬頭,隻見自己的車離前方車輛距離不超過兩米。

她狠狠喘了兩口氣,還未緩過神,就看見有人從車上下來。

溫冉慌張地控製車輛,開始倒車,車尾卻突然被猛地一撞,直接衝到前方車輛側邊抵住。

她還未收油門,輪胎不住的擦動地麵,有濃烈的瀝青味和汽油味。

溫冉鬆了油門。

她的車被夾在中間,沒有其他出路。

她看見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走向自己,迅速按了鎖門鍵。

男人走到主駕駛車門外,並沒有試圖拉開車門,而是沒有片刻思索直接一拳頭敲碎車窗玻璃。

玻璃渣落到溫冉腿上,溫冉嚇得閉上眼睛,捂住耳朵,驚叫一聲。

接著,外國男人看了一眼車內,轉頭用英文說:“隻有一個女人。”

「請假一天,因為我要去醫院看腳,以為用手機能寫一章,但是目前來看,大概率是不行,怕大家等,所以請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