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想別的男生

在那一刻回憶像洪水猛獸一般咬碎牢籠衝了出來,席卷過她的心,在短短幾秒裏浩浩****翻湧遊**後,惹下一片狼藉。

她就一直盯著那兩道身影走開,眼睛酸疼起來,她有些害怕的用手按了按雙眼,突然間,一道身影擋在了她前麵。

容與輕輕抬起手,用手指關節收力敲了下她的額頭,口氣有些蠻橫:“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怎麽還有功夫去想別的男生。”

許霓笙下意識的用手捂頭,微微發愣著朝容與眨了下雙眼,毫無預料的,被他的話引得發笑。

“真幼稚。”她笑著回。

剛才的壞心情,好像就在彈指一揮間,頃刻消散不見。

許霓笙不記得第一次見到邶淩恒是什麽場景什麽時候,換句話說,她從沒在意過,也沒刻意記住過。

初一到初二上學期整整一年半的時間,許霓笙沒有跟邶淩恒說過一句話。

但他那時卻對他產生了刻板印象。

每個班都會有那麽幾個惹眼的人,還可能在年級或學校中都有些名氣。

邶淩恒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從小就擅長和女生打交道,不僅朋友多,女性朋友的人數遠超過同性朋友,因此還被人笑稱為“婦女之友”。

他脾氣不算好,卻幾乎對每一個女生都能報以微笑,許霓笙就是其中之一。

花心是他身上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標簽。在邶淩恒成為自己的同桌之前,許霓笙就已經知道,他是一個花心的人。

可她那時候對他毫無防備。

在所有同學都在快速成長的初中階段中,許霓笙卻成長的格外遲鈍。

那時的她傻乎乎的主動多次為朋友出頭,背上了一個“多管閑事”的名號。幾乎就在她判斷邶淩恒是個“好”人的那一瞬間,她就“怒不可遏”地喜歡上了他。

當時邶淩恒的確也是對許霓笙有好感的,還有女生為他們撮合。

許霓笙當時把喜歡這個感情定義的太沉重,以至於她喜歡邶淩恒喜歡到過於自卑。正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嚐試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時,邶淩恒早已厭倦了跟她玩這種所謂的曖昧模式,一轉眼就跟許霓笙最要好的朋友在一起了。

一個是自己喜歡的人,一個是自己朋友,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後,許霓笙卻心中酸澀的沒辦法說出祝福的話。

但她也從沒想過要破壞這一段感情。

可現實往往發展的比小說更狗血曲折,當初聲稱支持許霓笙和邶淩恒在一起的女生——許霓笙的好朋友林如雅,後來卻跟邶淩恒走到了一起,還因此跟許霓笙斷絕了朋友關係。

那時的許霓笙無法用對或錯來衡量她在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可最終,她成為了那個最無法被容下的那個人。

曾讓許霓笙耿耿於懷的那個人,在故事的結尾,成功地跟她的現在斷了線。

一整晚的時間,許霓笙都沒能再想起來這個人。回憶被一篇篇的洗刷裁剪,記憶的終點,許霓笙在女寢宿舍門口停了下來。

“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好明天給我加油。”容與的視線在她臉上定了一會兒,目光清澈坦**。他輕輕扯唇,等她給出一個回複。

“嗯。”許霓笙淺淺的應了一嘴,轉身的瞬間突然間停住腳步,自發性的問:“你不住校?”

容與瞥她一眼,輕輕笑了聲,聲音夾帶幾分沉悶:“我是走讀生這件事,你才反應過來?”

“那你得快點跑了,校門還有兩分鍾就鎖了。”許霓笙輕睨一眼腕上的手表,眸中沒有一絲情緒。

“嘖,我以為是什麽事呢,大不了翻牆唄,就這點事,難不倒我。”

“那祝你翻牆愉快。”許霓笙自然的把手揣進衣兜,悠悠的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寢室的時候還沒有熄燈,許霓笙不知所以的背對著門拿出手機開始把本子上記錄的歌詞一字一句的騰到手機上麵去。

小小的方格字無規律的排列在眼前,潛移默化又順理成章的勾勒出她心中那些微不足道的情緒。

歌詞是情緒化的產物,但也需要一定的邏輯性來平衡製約。

許霓笙初中的時候還沒有這樣深刻的體會,她洋洋灑灑地給同一個人寫了幾十上百首歌詞,可笑的是,她連端到那人麵前讓他看一眼的心情都沒有。

抱著這種莫名的情緒,許霓笙的視線落在那首沒有寫完的《如山倒》上,心裏已有些沒滋沒味。

光標停頓在“因你來到”四個字後麵晃了又晃,在最後一刻也沒能改變位置。許霓笙小心翼翼的把手機收到櫃子中。

她突然間沒有了繼續往下寫的想法。

許霓笙身子貼在櫃子上全身放鬆的站著,不經意間,視野裏出現了蘇晏晏的身影。

她嘴角帶笑,似是心情不錯。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因他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瞬間心如死灰,也能放下滿血複活,如此反複,卻仍能無半點厭倦,且還樂在其中。

喜怒哀樂都讓人摸不到頭緒,卻又不是毫無道理。因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年少的喜歡大抵如此,許霓笙在心裏想道。

“周櫟末說了什麽讓你這般高興,你說說看,我好有必要的時候效仿一下,哄你開心。”許霓笙沉吟片刻,聲音低不可聞,涼意絲絲擴散。

“他什麽都沒說。”蘇晏晏從胸腔裏推出一股長氣,情緒淡淡,眉眼卻鋪上了竊喜的倩影,讓人難以忽略:“但他給了我這個。”

一個白兔玩偶被蘇晏晏握在手裏晃了晃,下一瞬就被她緊緊的捧在懷裏,嘴角溢出一絲甜笑。

“他不是什麽都沒說嗎,你怎麽知道這是他給你的。”許霓笙微挑下眉,勾唇看著她。

“他扔我懷裏的,不是給我的那是給誰的?”蘇晏晏笑嗔道,心裏霎時柔軟得一塌糊塗。

喜歡一個人,有的時候就像是在傷口上抹蜜了一般,又甜又苦澀,痛伴隨著欣喜。

誰都無法免俗。

“你說的在理。”許霓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有像往常那般拆蘇晏晏的台。

哪怕隻是一個短暫的夢境,她也不舍得叫醒那個人。

喜歡這種感覺,魅力就在於你一旦深陷其中,便無法完全清醒。理智跟情感角力,無法兩全。

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喜歡上誰,所以這一刻,隻全心全意喜歡他。

親情,友情,師生情裏的再多感動也無法比擬這一刻的心動,哪怕再熾烈,也不相同。

“我還是想喜歡他。”一陣狂喜在心裏千軍萬馬的踏過,蘇晏晏等待半刻,終於靜下心來思考。

“那以後還說放棄嗎?”許霓笙認真地看她,語氣頗為正式。

“我不知道。”蘇晏晏把懷中的玩偶抱的更緊了些,聲音細弱堅定:“但我現在想繼續喜歡他。我抑製不住這顆心,一見到他,我的情緒就開始砰砰逃竄。你懂嗎,就是那種感覺。”

許霓笙目光一動,剛要說些什麽,話就被推門而來的餘香凝截斷了,她扯著嗓門,關門的力度也不輕。

“你們今天看電影了嗎,我推薦你們看一部電影啊,特別適合你們這樣成雙成對的人去看,驚悚恐怖科幻電影《今夜將亡》,不過我不劇透哦。”

她的話音剛落,走在身後的張圓圓就搶答道:“我跟你們說哦,電影的女主不斷的在別人的夢裏被殺死,最後她在夢中殺死了他人,醒過來卻發現那個人真的死了——”

“不許劇透!”餘香凝過去捂住張圓圓的嘴,不肯放過嗅到的任何一絲八卦味道,好奇著問:“你們吃飯了嗎?去哪裏玩了?”

張圓圓一把扯下餘香凝的手,大喘一口氣,指著蘇晏晏手裏的玩偶篤定著說:“這還用說嗎,電玩城唄,你看蘇晏晏拿著的那隻小白兔,臉上不就寫著‘電玩城同款’這幾個字?”

“它臉上沒字的好不好。”蘇晏晏嘟嘴瞥了張圓圓一眼,急忙躲開了上來搶玩偶的餘香凝。

見幾人打打鬧鬧,許霓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冷聲製止道:“都別搶了,那玩偶是周櫟末送的。”

張圓圓頓然停手,突然間讀懂了蘇晏晏眸中無可奈何的情緒。

餘香凝的臉一下子就拉下來了,手上動作一收,嫌棄的撇嘴:“我就說嘛,還送小白兔,內涵誰好欺負呢。”

“……”

“……”

“兔子急眼了也咬人。”許霓笙掃了幾眼寢室裏的三人,麵無表情的接住餘香凝的話。

“容與呢,送你什麽了?”餘香凝話音一轉,賊笑著看向許霓笙。

“沒有。”許霓笙冷淡的碰上她的視線,話少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