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字條

周四一早，容與破天荒地提前十分鍾來到了班級。書包被他隨手丟在桌子上，他側坐在位置上翹著二郎腿，視線慢悠悠環視一圈，臨了，眉梢一挑，朝著身後的陳向不滿的瞥了眼，胳膊肘搭在他的桌上：“許霓笙身邊那小子，他誰？”

許霓笙此刻不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拿了一本數學練習冊站在黎生的身邊，兩人認真的你一言我一語，氣氛甚是融洽。

“你說黎生啊，咱班的數學課代表，你不知道？”陳向頗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理所當然的收回視線，小聲嘀咕道：“也對，選班幹那天你沒來，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數學課代表。”容與冷冷嗬了一下，睨了黎生一眼，黑色的眼眸裏帶著煞氣。

“他數學很厲害？”

“聽說是以學年第二的入學成績考進來的，學年第一是周櫟末。”陳向咬了一口手中塑料袋裏裝著的包子，眼睛一下不眨地盯著兩道背影看：“咱們語文課代表平日裏不都是很高冷的嗎，甚少主動找人說話，今天是怎麽了？轉性了？她什麽時候跟數學課代表好起來了。”

容與聽到最後一句時明顯變了臉，不容置喙地瞪了陳向一眼，神色晦暗，輕哼一聲道：“這叫好起來了？安靜吃你的包子。”

容與剛一發話，陳向便十分幹脆利落地吃起了包子，這回吃得連眉頭都不眨一下，眼裏隻有包子。

容與眼皮動了動轉過身去，身子向後一靠，在地上狠狠地劃出一道聲音。

像在泄憤似得低吼，又像是在惆悵地長嘯。

日升在藍天白雲之中，清脆的柳樹葉隨著柔風搖了一搖，構造出被動的歡舞。

數學課上，許霓笙正認真抄著老師寫在黑板上的板書。突然間，椅子櫈被人輕輕踹了兩腳。

她眼眸微垂，沒回應。

沒過多久，椅子又被人踹了兩下，力度較之前重了一點。她視線一搭，麵無表情轉過頭去，身後的人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看桌角。

許霓笙目光落下，瞥見了桌角處折疊好的白色字條。她正猶豫著要不要把字條拿過來，身旁的蘇晏晏已經用力的拽了幾下她的校服袖子。

許霓笙反射性的把身子轉回去，做賊心虛的看向黑板，正好撞見數學老師向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數學老師方慧心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老師，性格溫柔，說話也有條理，從教十多年來很少動怒，於是學生在她的課堂上都會稍顯放鬆一些。

像平日裏其他老師的課上，傳紙條這種事當然是不會在他們課上做，但在數學老師的課上，傳紙條卻成了家常便飯。

她心中一緊，麵無表情的抓住桌麵上的筆，餘光慢慢的追隨著方慧心走到她身後。

方慧心邊講課邊不動聲色的拿走了那張字條，隨後走回到講台桌旁講課，麵色如舊。

許霓笙輕舒了口氣，筆尖輕觸在紙頁上，繼續寫著剛才抄了一半的那到題。

“字條是傳給你的？”趁著數學老師轉身在黑板上寫板書的空檔，蘇晏晏關心的湊到許霓笙跟前小聲問道。

“不知道。”許霓笙眼也沒抬一下，神色坦然。

一節課就這麽安然無事地度過。下課後，許霓笙和田軼被叫到了數學辦公室。

容與趴桌睡了一節課，下課鈴打了他仍趴在桌子上，最後是被陳向搖醒的。

“容哥，我好像犯了錯。”陳向擔憂著看了容與一眼：“我給田軼傳的字條，結果田軼以為是我傳給許霓笙的。然後，她們兩人現在都被叫到數學辦公室去了。”

“……”容與麵露不悅的剜了陳向一眼，冷聲命令道：“還不去找數學老師解釋？”

“這就去。”陳向被他那一眼看的一慌，連忙跑出了教室。

數學辦公室內，方慧心把字條放在桌子上，和顏悅色的看著兩人，問：“許霓笙，你知道是誰給你傳的字條嗎？”

許霓笙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回：“不知道。”

“田軼你呢，是你傳的紙條？”方慧心又問，一臉輕鬆的在椅子上坐下。

“是別人傳給我的，說是傳給許霓笙，我也不知道誰是發起人。”田軼戴著雙眼睛，看起來很文靜的樣子，思考問題也是一條筋，被老師提問後隻能如實回答。

突然間，陳向急匆匆的敲了敲門後跑進來，一副見了鬼似得神情：“老，老師！字條是我傳給田軼的，跟許霓笙沒關係。”

田軼疑惑的看了陳向一眼，什麽都沒說。

“陳向你把字條拿回去，以後記得好好聽課，也別打擾別人聽課。行了，你們三個都回去吧，沒事了。”方慧心說完話之後就轉動椅子麵向電腦，手放在鼠標上開始繼續自己的事情。

田軼和陳向皆是一愣，麵麵相覷的看了彼此一眼。許霓笙聞話後說了句套話“謝謝老師”，沒有等待其他兩個人的意思，麵色淡淡的走出辦公室。

就這麽簡單的結束了。

上一次自己幫忙傳紙條是什麽時候的事了？好像是初中，幫邶淩恒跟他喜歡的女生傳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