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劍宗往事，殺天劍訣
此時的天色已經暗了下去，月黑風高。
偌大的演武場一片漆黑，不時有怪風呼嘯而過。
蕭元衝方長嘿嘿一笑，“師姐，兩天不見，別來無恙啊！”
方長的臉色徹底蒼白下來，一雙纖細的**發顫，“蕭元，你，你幹嘛來找我？我，我……沒得罪過你吧？”
在劍伐道多次尋覓無果後，她基本已經確認了蕭元已死的事實。
蕭元一頭霧水，“師姐你這是哪裏話？你對我一向極好，當然沒得罪過我！”
方長幾乎要哭出來，“既然如此，那你更不應該以怨報德才是！”
蕭元頓覺一陣頭大！
自家師姐這是怎麽了？
她該不會又亂想了吧？
蕭元邁步朝方長走去，“師姐你什麽意思？”
方長嚇得連連後退，幾乎要哭出來，“師弟，我知道你不是人！你我無冤無仇，求你別來纏著我了！你要纏去纏堂主去，都怪堂主沒給你護身寶物，這才害死了你！嗚嗚嗚！”
蕭元額頭浮現出了一道黑線。
他終於明白了，感情方長以為他已經死了，變成鬼來索命了！
“師姐，你誤會了，我不是鬼。”
方長再次後退，“師弟，你莫要多說了，我都懂！求你別再靠近我了！”
蕭元有些哭笑不得。
論腦補能力，還得是自家師姐啊！
他剛要自證清白，方長似是想到了什麽，開口道：“師弟，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將你對洞府石壁行男女之事的事情說出去的，我發誓！”
焦急之下，她聲音不由自主地裹脅上了靈力，傳遍四方，甚至傳到了一些正在洞府中閉關的弟子耳朵裏。
蕭元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不再廢話，焚天飛劍出現在手中，運轉起七殺劍意就朝方長斬去。
嗤！
方長反應也是神速，當即拔劍反擊。
不同於蕭元的七殺劍意，大開大合，招式淩厲，她的劍意追求一個快字，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叮叮當當！
一朵朵火花在黑夜中不斷綻放，照明了兩人的麵龐。
起初兩人鬥得不相上下，但從第十回合起，蕭元發現自己竟在不自覺間落入了下風，漸漸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方長的修為雖比他高上兩籌，但兩人這次動手切磋根本沒有動用靈力，隻是單純以劍相搏。
抽、帶、提、格、擊、刺、點、崩、攪、壓、劈、截、洗……每一個劍招，乃至每一個變式，方長都運用到了爐火純青，招式千變萬化，鬼神莫測，根本不是蕭元能比的。
終於。
在第三十九回合時，蕭元被方長逼出破綻，一劍刺穿了臉頰。
看見劍刃上的鮮血，方長這才確認蕭元不是鬼，露出了尷尬的笑容，“那個，嗯，師弟，我其實早就看出來你不是鬼了，隻是想測試一下你的實力而已，哈哈！”
蕭元鄙夷地瞥了她一眼，但還是說道：“師姐的劍法果然非凡，我甘拜下風！”
方長不由苦笑起來。
剛才一戰，她雖勝了蕭元，心中卻隻有挫敗感！
她從小就沉浸劍道，修煉劍道十餘載，好不容易才半隻腳踏入劍道宗師之境。
反觀蕭元，才加入劍堂短短幾天，在劍伐道沒有傾囊相授之前，居然僅憑自身領悟就突破成為了大劍修！
這也就罷了，隻能說明蕭元劍道天賦驚人，隻是剛剛被發掘而已。
可問題是，蕭元丹、體、劍三修，在丹道與煉體上的造詣，甚至遠超劍道造詣！換言之，劍道造詣隻是蕭元的短板罷了！
她本來也自詡天才，但跟蕭元這種麵麵俱到的怪物相比，簡直什麽都不是！
“堂主正為你的事著急呢，走，我帶你去見他！”方長將這些想法拋之腦後，帶著蕭元就往劍堂深處飛去。
劍堂所在的山峰之巔，是劍堂高層的住處。
在一座座洞府正中央，屹立著一座莊重威嚴的祠堂，供奉著劍堂曆代堂主的靈位。
此時。
劍伐道正**著上身，跪在上一任宗主的靈位前，操縱著一根荊棘長鞭，不斷抽打著自己。
“都怪弟子粗心大意，沒有賜蕭元一件防身寶物，害我劍堂痛失一位重情重義的天驕，還望諸位先輩責罰！”在外界一向高冷無比的劍伐道，此時竟涕泗橫流，不斷操縱皮鞭在脊背上抽打出道道通紅的血痕，觸目驚心。
一邊說，他一邊哭訴著蕭元生前的種種。
什麽我與徒兒雖相識不久，但卻師徒情深……
什麽若有來世，我們還做師徒……
各種足以社死的話，被他一股腦說了出來
到了最後，他更是哭得死去活來！
這一幕，看得剛趕來的蕭元二人都傻眼了。
“沒想到，師父也是一個性情中人，竟為我如此自責！”蕭元心中有些感動。
方長卻不這樣想。
看著一個大男人邊哭還邊用鞭子抽打自己，嘴裏更是說著各種肉麻的話，她雞皮疙瘩都長出來了，尤其是看著蕭元一臉感動的模樣，一個齷齪的念頭自她腦中油然而生。
“這師徒二人分明相識不久，感情卻如此深厚，莫非二人是傳說中的龍陽之癖，禁斷之戀不成？”念至此，她一對美眸圓瞪了起來。
“原來如此，怪不得！蕭元分明生著一張好皮囊，卻對洞府石壁行苟且之事，而不是找個女弟子尋歡！原來他喜歡男人！還與自己的師父有這種關係！我的天呐！”
她感覺自己的頭都要裂開了，看蕭元的目光又驚又怕。
“她該不會又想歪了吧？”察覺到方長怪異的目光，蕭元頭皮發麻。
這時。
從悲傷中緩過神來的劍伐道，察覺到了兩人的存在，扭頭一看。
一時間，劍伐道也感覺不好了。
三人麵麵相覷，誰都沒有說話，一度陷入了極為古怪的氣氛中。
半晌，劍伐道麵無表情地扭過頭，催動靈力將臉上淚水蒸幹，這才沉聲問道：“你們剛才可有看到什麽？”
方長俏臉一變，“堂主你放心，我絕不會將你與蕭元的事情說……”
不等她話說完，蕭元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嗚嗚嗚！”
蕭元衝劍伐道笑道：“我們剛來，什麽都沒看見！”
劍伐道滿意地點頭，當即打發走了方長，還下了封口令。
祠堂中隻剩下了他與蕭元。
他上下打量著蕭元，一臉詫異，“你居然突破了，而且達到了九品巔峰！”
他語氣充滿了不敢置信。
他本以為，蕭元縱然再厲害也不可能從薑家大長老手中逃脫，棺材都給蕭元準備好了。
蕭元淡淡一笑，“弟子不隻突破了修為，還在與薑家大長老的戰鬥中，突破成為了大劍修！”
他並指一點，一縷赤紅色的劍意在他指尖迸發，如有靈性一般張牙舞爪。
嘶~
劍伐道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這突破速度，哪怕放在中域天宮之中，也算得上是驚為天人了！還有，你說你與先天四重強者交手了？”他看怪物似的看著蕭元。
蕭元點頭，倒也不隱瞞，將趁薑家大長老虛弱，反殺對方的事情說了出來。
劍伐道沉默了。
良久他才開口道：“我修道近千年來，見過的天才不計其數，但如你一般，能夠越四重境界斬殺敵人的，唯有我曾經的師兄劍玄一才能做到！”
蕭元瞳孔一縮。
這世上竟還有天驕如他一般，越四重境界斬殺敵人？！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殺死薑家大長老，最主要的原因是趁對方虛弱與大意！否則哪怕十個他，也絕不是薑家大長老的對手！
“不錯！劍玄一與你一樣都是七殺劍心，他曾在先天一重時，與我的師父展開生死戰，最後越四重境界殺死了我的師父！”
蕭元一陣咋舌。
這劍玄一的實力遠比他還要恐怖！
但更讓他在意的是劍玄一的所作所為。
“師父，這劍玄一下場如何？當年又發生了什麽？他為何要做出弑師這種事？”他不由問道。
劍伐道長歎了一口氣。
“遙想當年，我劍堂還不是南風學院的一個堂口，而是能與南風學院分庭抗禮的大宗門！直到天宮開始插手天南事務，想讓我劍宗歸順天宮，成為天宮的鷹犬！按照天宮原來的規劃，天南的格局應該是四大勢力相互牽製，而非如今這般！”
蕭元皺起眉頭，“那我劍……宗，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劍伐道沉聲道：“因為我劍宗有傲骨！我輩劍修，當逍遙於天地，無拘無束，豈能受他人管教？更別提淪為天宮的鷹犬了！當時我劍宗宗主拒絕了天宮，自那以後天宮便扶持南風學院與我劍宗開戰，我劍宗宗主、諸多太上長老，都被天宮強者斬殺。”
說到這裏，他聲音多出幾分悲慟，“在宗主死後，我師父接下了劍宗的爛攤子，為了能救下我劍宗幸存的弟子，他選擇了向天宮妥協，自願成為了南風學院的一個堂口！劍玄一看不慣師父的做派，當眾向師父挑戰，最後殺死了師父！”
“自那以後，他把我劍宗當支持投降決策的高層全部殺死，又帶著我劍宗剩下的激進派出逃，自立山門，自此銷聲匿跡！三百年後，他劍道大成，橫空出世，一路殺上了天宮，發動了黑暗浩劫，但最終還是不敵天宮，他的部下全軍覆沒，他也身受重傷逃到了諸天萬界，成為了天宮的通緝犯！”
蕭元沉默了。
對於劍玄一的所作所為，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劍伐道深吸一口氣道：“當日你在覺醒七殺劍心後，我不知該喜還是該憂。我輩劍修，修的是本心！這世間紅塵宛如一個大染缸，為了生存，世人寧願違背本心，自甘沉淪！有多少人為了修煉資源，為了虛無縹緲的長生大道，寧可背信棄義，不擇手段！”
“而我們劍修，便是要在這紅塵染缸中堅守本心！隻是這太難了，有人會說我們劍修愚蠢，固執，不懂得變通！我們這些不合群的劍修，往往會成為被排擠的對象，下場隻有死路一條！而你修煉的七殺劍心，哪怕在眾多劍心中，也屬於最極端的一種！”
“等你日後七殺劍心大成，對你來說，這世上將隻有兩種選擇，要麽殺，要麽被殺！沒有妥協可言！並非為師不想教你，為師哪怕傾囊相授，到頭來也許會讓你死得更快！劍道對你來說，是一條無法回頭的不歸路！”
他本來不想告訴蕭元這些的。
但蕭元打動了他，他不想將這個重情重義的少年推下深淵！
蕭元突然仰頭狂笑，笑得眼淚都淌了下來。
劍伐道不解地望著他。
“師父，我才活了短短十七年，懂的東西沒有你多，考慮的事情也沒有你這麽深刻。”
“但我明白，這世道根本不由得我如何！我能做的隻有變強，殺死一切敵人，唯有這樣我才能保護我的至親！在我生下來的那一刻起，許多東西就已經注定了，要麽殺，要麽死！這便是命，由不得我！”
念至此！
蕭元頓覺渾身舒暢，一瞬間，他體內的七殺劍意衝了出來。
嗡！
一道劍鳴聲響徹整個祠堂，乃至整片天地！
劍伐道瞪大了眼睛，震驚道：“劍心澄澈！”
半晌，他才平複心緒，歎息一聲，“也罷，既然你自己選擇走上這條不歸路，我就不說什麽了！”
“蕭元，我師兄在破界飛升之前，曾開創出一門絕世大神通，名叫殺天劍訣，直指三千大道之一的殺戮大道！他交代我將這門大神通留給一位有緣人，今日我就將這門大神通傳授給你！想來終有一日，你與師兄將會在大千世界相見！”
他並指一點，射出一道神光湧入蕭元眉心。
轟！
蕭元腦中似有一方世界炸開，無數大道法則一股腦湧入他腦中。
與此同時。
武堂。
星河鬥轉，繁星滿天。
龍北玄立於山峰之巔，背後竟衍化出一尊星辰神龍，大口吞吐著星辰精華，每一次吞吐，他的氣息都會增強一分。
武堂堂主雙手背負，望著這一幕，不由得意地大笑起來，“我徒兒北玄，有大帝之資！竟能在先天三重打破規則，提前領悟天地法相，此等逆天之偉績，簡直聞所未聞！”
他身旁的龍靈臉色複雜，既有歡喜崇拜，又有擔心憂愁。
直至繁星漸漸消失，旭日東升，龍北玄才從空中緩緩落下。
察覺到龍靈的臉色，他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真沒想到，蕭元這隻螻蟻居然逃過了一劫，不過無妨，他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正好讓我在生死戰上滅了他，舒暢心神，為首席真傳大比做最後的準備！這也算是蕭元這螻蟻最後的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