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隻需蹂躪

向陽盛開的我們,才是真正的我們。

在蟒袍男子眼中,兩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就這麽站在眼前,一個劍氣鼎盛,盛氣淩人,一個拳意外溢,神色淡然,他們身上沾染了血漬,不知道從多少惡戰中幸存下來,這兩人身上所攜帶的氣息,蟒袍男子都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他修行這麽多年,從當年的選拔中獨占鼇頭成為參與山海試煉的人,見過的實在是太多了。

何況這兩少年,隱約還帶著那兩人的氣息。

“武神。”

蟒袍男子開口。

淩霄微微點頭。

“劍二十三。”

劍仲倒提長劍,顯得極為配合。

“你們,也想死麽?”蟒袍男子淡淡開口道。

他這一劍,可以搬山填海,更可以一劍之下,山海變色,在酈靖侯眼中,他是最出類拔萃的兵家天驕,在劉知夏看來,他又是百年不遇的絕世劍道天才,這一身澎湃的劍氣,便是劍仲這個小小年紀便人劍合一的天驕,也自歎不如。

如果念著長輩對小輩的香火情,此刻,蟒袍男子就應該收手離開,可他並沒有,反而問出了這麽一句話。

兩少年明知不敵,卻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

“那你們,就去死吧。”

蟒袍男子也不廢話,一劍遞了過去。

江河日下,萬裏無雲,麵前的虛空,似乎都被這一劍斬斷了。

然而劍氣抵達兩人麵前時,又忽然拐了一個彎兒,將兩人右側的雲海切成了兩半。

本該來勢洶洶的劍氣這般平靜柔和的化解,讓淩霄和劍仲為之一愣。

不應該的。

隻是站在他們後方的少年,發絲斷了幾根,隨著微風輕飄飄的墜落在地。

蟒袍男子的猶豫不決和少年們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神色冰冷,其餘的則是無所畏懼,隻是,他們真的不怕嗎?

這能搬山填海的劍氣足矣表達彼此之間的差距,反抗也隻等於螳臂當車而已。

“你們啊。”

蟒袍男子搖搖頭,緩緩往他們麵前走去,如同一座移動的山嶽,給他們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是的。

無需質疑,他們三人聯手也絕非蟒袍腦子一劍之敵。

黎陽走到劍仲和淩霄的前麵,眼神透露著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有倔強,也有憤怒,但蟒袍腦子卻從中看到了一絲同情。

他沒來由的心神一震,想起當年意氣風發的幾人降臨此地,那會兒他們還是高高在上的謫仙人,共同想著改變這個世界,讓這歸墟死海的亡靈得到解脫。

於是一陽許下大宏願,山海不空,誓不成佛,於是,陸一在真身離開前,強行留下一魂一魄,隻為了當初的誓言能夠實現。

他又不是如此嗎?

蟒袍男子神色動容,轉瞬便恢複了平靜,但麵上卻出現了奇怪的笑容,隻是一巴掌,這三個強大的少年便飛了出去。

被打中的地方血肉模糊,看一眼便血肉模糊。

他留手了。

淩霄從地上爬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裏全是血絲,劍仲單膝跪地,用手裏的長劍支撐著身體,身子早已猩紅一片,這一掌下,何止是受了重傷?

可他兩都沒有半點要退縮的意思。

黎陽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炙熱,笑道:“師叔,你敢不敢直接將我們殺了?一了百了。”

他們三人哪怕再天才,但在蟒袍腦子的眼裏,也隻是天才,僅僅局限於此罷了,這麽說話也無非是逞口舌之快。

蟒袍腦子目光冰冷:“你認為我還會對你們手下留情嗎?”

黎陽深吸了口氣,這個本著低調行事,不招惹是非的少年,在明知已經打不過的情況下,依然爽朗笑道:“那就,不要留情。”

劍仲和淩霄同時對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如你所願。”

蟒袍男子很幹脆,繞過劍仲和淩霄,一拳頭落在黎陽身上,黎陽反抗了,明知自己擋不住這一拳,他依然抬起了拳頭,於是二者碰撞,黎陽如遭到一座山的鎮壓,胸口重重一痛,身體在半空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蟒袍男子一步跨出,空間的距離在他眼裏根本不夠看,便出現在黎陽身邊,劍仲和淩霄想幫黎陽擋住他,卻發現無論怎麽做,都無法抵擋他前進的步伐,於是便看到黎陽在這一拳下一路打滾,縮成了蝦米。

痛的。

幾乎快要昏厥的黎陽動了動身子,摸著掉落在旁邊的鐵劍條,蟒袍男子神情一滯,即使這樣了,你還要抵抗嗎?

他走到黎陽身旁,一腳踩下。

力氣之大,直接讓黎陽胸口傳來一陣絞痛,張開嘴便噴出一大口濃血,麵門早已被踩得血肉模糊。

淩霄看不下去了,一個閃身出現在蟒袍男子身旁,這個大武神的弟子,沒有絲毫畏懼,怒喝一聲,一拳轟了過去,乃至身體周側都出現了朦朧的異象,似有一尊巨人在拿捏蟒袍男子。

以牙還牙,以拳對拳,他也會。

他是武神弟子,隻有躺在地上被別人打死,卻絕不可能會後退一步。

蟒袍男子站在那任由他一拳打在身上,這驚天動地的一拳打在他身上,像是撓了個癢癢,對方隻是輕飄飄的拍了拍衣裳,將稍微有點褶皺的長袍梳理整齊,於是,也就這樣了,他伸出手,無視淩霄身上的各種拳意,像是捏著一隻小雞,將其狠狠地摔向遠方。

這一摔,注定淒慘。

大武神弟子淩霄身子消失在濃霧中,隔了好久都沒有出現波瀾,也不曉得是死是活,這種情況下,剩下的黎陽和淩霄應該是暫避鋒芒才對,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他們的意誌也變得這般的脆弱可笑。

“有什麽意義呢?”蟒袍男子搖搖頭。

在他眼裏,這兩人無力的抵抗和找死沒有半點區別。

黎陽咧嘴,胸口幾乎凹陷了進去,但麵色依然頑強:“所以要讓我們跪地求饒嗎?我告訴你。”

他挺直了胸膛,本就受了傷的身體,這麽挺直後看起來很滑稽,但哪怕還有一口氣在,他也不要捂著胸口叫疼。

男兒流血不流淚,更不可能受辱。

除非死。

蟒袍男子眼裏罕見的出現了些許讚許:“你很弱,也很強,可我很喜歡。”